因为出院不出院的问题,我们俩起了争执。
“我是睡不好,又不是得了病,不需要占着床位浪费钱。”
几天前我还担心翟立衡见到我憔悴的模样,现在都能顶着俩黑眼圈和他争,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翟立衡眉一挑,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在医院你会睡着,可在家里却睡不着。”
我是在哪里都睡不着好不好,跟医院没关系的好吧!
翟立衡从坐在我对面改成坐在我身边,他一手揽住我的肩膀,强迫性的将我搂进了怀中,“在医院有我陪着你,晚上你会睡着的,而且睡得还很香甜。”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几天前的晚上。
的确,那三个晚上我都睡在病床上,并且被他强行拥在怀里睡觉,翟立衡给我的理由是,开灯他睡不着,闭了灯我害怕,为了完美解决睡眠质量的重要问题,他搂着我睡。
我从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巴,说:“你有没有想过,在那张单人床上躺我们两个人,其实是很挤的。”
“没觉得,你觉得挤吗?”翟立衡低下头,问我。
他黑亮的眼睛闪着光,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邪笑,顷刻间我想说‘很挤’的两个字硬生生就咽了回去。
我默默的低下头,然后在他怀里摇摇脑袋。
我有种感觉,要是我说很挤,他一定有说词来堵我。
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宁愿老实一点当哑巴。琇書蛧
结果可想而知,我败下阵来彻底听从了翟立衡的安排,直接将医院当成了旅店。
白天翟立衡去公司上班,晚上下班准时过来,至于三餐都是他让翟家保姆准备,餐餐按时送来,没有一顿落下。
我有心思趁着他不在也去公司报道,可程谨修和翟立衡商量好了一样,以我身体健康做理由直接批了一周的假期。
请假期间程谨修来看过我,但他与翟家保姆和翟立衡过来的时间都错过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调查过,总之没让我浪费口舌去解释或者当着翟立衡和他都出现的情况下太尴尬。
他首先对我是一顿教训,然后就是一通嘱咐,言语中是朋友的告诫与关心,我静静地听着,也将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也许回报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好好的,不让他担忧,也让他永远也不会有拼上整个鼎盛和翟立衡斗到底的机会。
这一天,我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可我却脱下病服换上了平常穿的衣服,然后被翟立衡带出了医院,坐上车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来到了兰阳市堪称购物天堂的北商业街。
下了车,翟立衡拉着我的手走进了一家名为‘艾米时尚屋’的店铺里。
这家店只有一道两米的单门,左右滑动式。门面装潢不似其他店铺那般奢华,可是从整条街看过来,这家店是最显眼的一个。
店铺里面左侧是男士礼服,从衬衫到外衣各种款式,右边是女士礼服,每一件的设计都有各自的优点,而且男女礼服款式绝对独一无二。
中间长长的一条道通往二楼,二楼是美发造型设计,根据礼服选定专门设计发型,至于三楼则是鞋子。
我很少参加晚会,酒会,宴会之类的,所以礼服压根就不曾出现在我的衣橱里,今天有幸,借翟立衡举办的拍卖酒会的光来选礼服。
翟立衡选了件礼服,然后就朝着换衣室去,大约过去了十五分钟,换衣室的门打开,翟立衡走出来在我面前摆造型,问我好不好看。
他真是老天爷的宠儿,家世背景那么强,颜值也高,现在就连身材都像是衣服架子,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倍儿帅气。
我不吝啬赞美的词语,噼里啪啦将他夸了一遍,翟立衡美滋滋地听着,稍后就拉着我去选女士礼服。
他也不看看我的身材,直接就选择了一条一字肩裸胸鱼尾裙,为此,就连服务小姐都有些为难。
礼服没被取下来,翟立衡看向了服务小姐,说:“动作那么慢,怎么,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钱?”
“翟总,您误会了,是……”
“是因为你女朋友的身材挑不起那件鱼尾裙。”
服务小姐欲言又止的话被另一个人讲了出来,而这个人也走了过来,对着服务小姐挥挥手。
他眼睛在一堆礼服里扫了一圈,然后将一件酒红色双肩裸背缎面莲蓬短裙礼服拿到我身前。
对我又打量了一番,他很满意地点点头,“这衣服配你的身材。”
礼服就举在我眼前,可我的手却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翟立衡将礼服接过来交给我,“是我的疏忽,去换吧!我看看效果。”
我拿着衣服站在那,看看那个陌生的男人,再看看翟立衡,终究是将礼服又挂回了原处。
“能选择长款的吗?”我个子也不低,穿上高跟鞋应该还不至于踩着裙摆。
翟立衡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比刚才炽热了几分。
他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腰,然后对那个出现的男人说:“擎宇,麻烦你在挑一件长款的。”
名叫擎宇的男人紧了紧眉头,说:“长款的设计你女朋友穿出来会没有效果,而且她的……”
他话没讲完,翟立衡就向前一步将我挡在了身后,“女人身材各有不同,你不能偏向于……否则有失你设计师的水准。”
我还不至于白痴到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意思,可我这个时候宁愿是个白痴。
伸出手拽了拽翟立衡的衣服,讷讷地说:“别说了”
翟立衡许是了解到我的尴尬,拉着我的手就走,掠过擎宇时,他说:“这衣服我先穿走了,换下来的衣服还有这件衣服的钱我会让助理过来处理。”
坐进了车子,我低着头不吭声,翟立衡则握紧我的手,先对我道歉,真诚的模样让我都觉得自己太矫情。
明明就是自己身材的问题,哪里能怪翟立衡?
我抬头看向他,说:“要不我们去别家看看,也许有适合我穿的呢。”
翟立衡摆摆手,开车就带我回了医院。
没有礼服,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去参加倾城之恋拍卖酒会了?
我这么琢磨着,可到下午,我才知道自己多想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被翟立衡给叫醒,然后又去了一次艾米时尚屋,一切都准备好,我和翟立衡一起去了拍卖酒会现场。
由于这拍卖酒会是举办的,翟立衡要上台致辞,而我在这里没有几个人是认识的,所以没有翟立衡领着,我就躲到了安静的角落处。
“张丽梅,那不是你姐姐吗?”
“哎呦,还真是诶,走,我们去打声招呼。”
我想安静的待着,可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五个女人就来到了我这边。
张丽梅在这里我感到意外,可对方当着外人的面表示与我很亲的模样,我也没给她摆臭脸。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想而知,六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天,那场面得有多精彩。
她们聊天就聊天,还非得扯上我,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妒忌,变着方法的将我好一通损。
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觉得地方不对,我也就喝着果汁没言语。
大概是我的沉默将她们的斗志给磨平了,接二连三的摆着小手和我说拜拜,唯一一个没有走的人就是张丽梅。
“被人打脸的滋味,不好受吧。”
“如果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那我告诉你,真拙劣。”要是我在意这些,当初又怎么会在翟立衡和张丽香之间插上一脚。
张丽梅也不生气,眉眼带笑的凑到我跟前,低声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我们走着瞧。”
张丽梅端着一杯果汁走了,潇洒狂妄。
她接下来会做什么,还是说以后会做什么?
猜不透张丽梅的心思,我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随手端起桌前的一个杯子递到嘴边,喝进去才知道,那不是我的果汁,而是一杯红酒。
“擦擦”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就对递过纸巾的人说谢谢,没想到那人竟然是翟立衡。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连我过来都没注意到?”他坐在我身边,身体靠在沙发软背上,翘着一条腿,身姿尽显懒散清闲,和我随意聊聊一般。
“刚才遇见了我二妹,她说会给我个惊喜,一时好奇就走了神。”我面不改色,说得跟真的一样。
翟立衡抿唇一笑,没继续问,他说:“一个人坐这里多无聊,走,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的朋友。”
我不想去,可翟立衡已经起身,很绅士的将手臂打弯站在我身边,我也只能配合。
穿梭在人群中,翟立衡与各个领域的商人聊一句,我就得配合的说句话,就是不说话也得勾着嘴角表现出一副大方友好的一面。
绕了一大圈下来,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要抽抽了。
走到人不多的地方,我凑近翟立衡一些,小声说:“以后你参加聚会或者举办拍卖酒会的时候不要拉上我。”
“你是我女朋友,当然得拉着你参加,若是你不来,那些莺莺燕燕往我身上凑怎么办?”翟立衡低着头凑到我耳边,低语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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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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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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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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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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