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上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月亮好似因为伙伴太少而躲进了云层,黑色就那么撞进我的眼睛里,一时间,对于未来我感到很茫然,仿佛如这黑夜般没有一丝亮光。
负面的想法出来,过往的一幕幕就如走马灯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它仿佛在提醒我,弟弟还在远方等着我来接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安就觉得希望渺茫。
弟弟,想起到弟弟,我一翻身就坐了起来,耳机也顺手将其拿下收进了包里面。
彼时,门铃声已经不响了,夏易兮也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她边擦头发边说:“你看,我说得对吧,咱不搭理他们,自然就会走的。”
“我去看看”我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的确没有看到人,“谨修哥喝了那么多酒,翟立衡能将他带到哪去?”
夏易兮听到我这话,她皱了皱了眉头,沉默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她说:“翟立衡不爱管闲事,但闲事管了就不会半途而废,所以谨修哥现在应该躺在某家酒店的大床上。”
她在工作了两年,就相当于跟在翟立衡身边两年了,对顶头上司的了解一定是比我强,所以夏易兮对程谨修会在哪的结果分析我是相信的。
既然他们已经从这里离开,那我也不想多留,回客厅拿起包,和夏易兮说了声再见,然后就走。
结果门一开,我脚丫子还没迈,一黑色的影子就向里边倒来,我吓了一跳,但躲避的动作倒是很灵敏,可因为我闪的太及时,只听砰的一声,黑影结结实实的跌在地板上。
声音很响,一定很疼。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我即刻扭头看向夏易兮,不是说管了闲事就不会半途而废嚒,怎么程谨修就靠坐在门外呢。
夏易兮面露尴尬,但很快就朝着程谨修跑去,嘴里还说:“哎呀,那个不重要了,你赶紧过来,我一个人抬不动他。”xǐυmь.℃òm
听这一嗓子,我也转开了注意力,过去和夏易兮一起将程谨修架起来,然后让他躺在了沙发上。
我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松开程谨修时都呼哧呼哧喘着气儿,可程谨修却好像很不舒服似得在沙发上挪动着位置,不动了,他粉色的唇蠕动,极轻的音从唇缝间钻出来。
“谨修哥,你说什么?”
我走过去蹲在了程谨修身边,头歪着,耳朵更加贴近程谨修的嘴,想听的更清楚一些,可还没等到酒醉的程谨修开口,夏易兮拽着我的胳膊一扯就拉开了我和程谨修的距离。
她将茶几上的包拿起来塞进我怀里,然后推搡着我朝着门外走,“谨修哥我来照顾,趁着翟立衡不在这里,你赶紧回去吧!”
担心翟立衡只是暂时离开,我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
下楼来到车边,我开锁紧忙坐进去,然后发动车子,踩油门就开出了小区。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过了12点,顾家没有开灯,我寻思大半夜就不打扰他们了,哪曾想拿出钥匙去开门,钥匙插进去竟然转动不了。
将钥匙拔出来举到眼前,它在门外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在钥匙窄窄的面上,我好似见到了张美珍那张得意的嘴脸。
我哼了一声,将钥匙收起来,伸手去按门铃。
按了两下,可门铃没有响,我又继续按了几次,结果依然不响,这时我咬了咬下唇,扭头朝着一楼的一个窗户瞪去。
一把年纪还玩这种把戏,幼稚。
我在门边瞅了瞅,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窗子扔了去。
屋里不开灯,我捡起的石子就一次比一次大,丢过去的力量也逐渐加大。
啪,啪~~~
清脆的砸窗声在夜间显得尤其刺耳。
我的坚持不懈,屋里亮起了灯,紧接着顾炳刚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他声音洪亮,且包含着怒火,“谁”
“爸爸,是我”我斜靠在墙上,仰头盯着黑黑的夜空回了一句。
“回来了就进来,砸什么窗子。”顾炳刚嘴里厉声说着。
大约过去了七八分钟,身穿睡衣,黑着一张脸的顾炳刚站在刷着黑漆的铁栅栏门内,一边说着我一边开门。
“晚上不回来吃饭也不提前告诉家里,回不回来也不讲一声,顾筱晨,你还当这里是家吗?”
我当这里是家,可有人不希望我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心里想着,我朝里走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也不想打扰您休息。”将包里的钥匙拿出来丢给顾炳刚,继续说:“可是张女士给我的钥匙根本打不开门,门铃又坏了,我想回家自然就得想其他办法喽。”
顾炳刚拿着钥匙看了会儿,然后没再讲话,迈着大步从我身边走过,我则紧随其后,本想着看看热闹,可顾炳刚进卧房后就将房门给带上了。
热闹看不着,我这才朝着二楼走去,但没走几步,裤兜里装着的手机嗡嗡地叫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手指在屏幕上悬空,犹豫着要不要接。
大半夜打电话给我,难道是他见到了?
猜来猜去弄得我脑袋晕乎乎的,最终因为早晚都会面对躲不过去的意识,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手机放到了耳边,我刚要开口,可听到了传来的声音,到嘴边的话愣是又咽了回去。
女……女人的声音?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可我却在晃神时没听太仔细,我咳了一声,说:“你是谁?”
对方的声音嘎然而止,过了几秒钟才告诉我。
“我是翟秀薇”
翟立衡的妹妹,她怎么再用翟立衡的手机?
“哦,那你找我什么事?”
我这一问,翟秀说话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呀,顾筱晨,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吗?”
“没……”
听清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属于翟立衡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里,但与对我讲话时的声音又不同,好似很不高兴似得。
“把手机给我”
命令的口吻。
“不给,你都住院了,她身为女朋友怎么能在家里睡觉,当然得来照顾你了。”
他们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起来,而我也听明白了。
翟立衡现在住院了,而翟秀薇是抢了翟立衡的手机联系我的。
可他怎么受伤了呢?
疑问一闪,我惊得捂住了嘴巴,该不会……被门给撞了。
思及到这,我赶紧出声阻止他们争吵,也答应马上过去。
急匆匆赶到了医院,询问了护士得知翟立衡的病房位置,然后又不停歇的过去,这一折腾就到了凌晨两点左右。
我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进去,见着翟立衡原本翘挺好看的鼻子此时鼻头红肿红肿的,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但想到他鼻子变成这样都是我快速关门的后果,憋着的笑慢慢转化成了愧疚。
然而愧疚萌生,伴随而来的还有紧张,他到底见没见到?
彼时,翟立衡也看着我,他眼神中带着歉意,开口说道:“我没事,是秀薇小题大做,非要告诉你。”
我没从翟立衡眼里看出其他,心里轻松了不少,继而看向了翟秀薇,心想着替她讲讲话,虽不能改变她对我的态度,但总会有点改观,可嘴张到一半,声音还没发出,翟秀薇就开口了。
她双手环在胸前,对着翟立衡瞪大两只眼睛,“哥,你拿出点男人的气魄行不行?她放你鸽子让你在朋友面前丢了脸就不说了,现在为了她的朋友还害自己受了伤,让她过来就是应该的,你干嘛摆出一副对不起她的样子。”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放翟立衡鸽子,他又什么时候约过我?
我迷惑不解,走上前来到翟秀薇身边就要问,可是翟立衡脸一黑,冰冷如寒潭的眼睛看着翟秀薇,直接对她发了脾气,同时也唬我一跳,唇当即就抿上了。
翟秀薇被翟立衡吼,心里指定是不悦,所以临走是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照顾好我哥,这是你现在身为女朋友的责任。”
病房门被翟秀薇使劲儿甩上,她走了,病房里就剩下了我和翟立衡两个人。
我拉过椅子坐在了病床边,犹豫了会儿,终是直接开口问他,“你……你什么时候约过我,我怎么不记得?”
翟立衡闻声没有答话,他只是盯着我看,而我在他深邃黝黑的眼睛里见到了自己面带疑惑的脸,一点都没看出他此时此刻到底有什么样的情绪在波动。
一时间,安静的病房里,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慢慢地,惭愧的感觉从我心底开始往外蔓延,一直延伸到我的四肢百骸,让‘我错了’的念头在脑子里一个劲儿旋转。
产生这样想法的自己让我很瞧不起,可偏偏我挥不开,打不散,还默默低下了头,讷讷地说:“对不起”
“嗯,道歉我接受了,然后呢?”
我都认错了,他还然后,难不成还要我做保证不成?
这么想着,我也猛地抬起头。
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不在绷着,脸部线条看上去柔了几分,两只眼睛含着笑,一副‘我等你回答’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他,我瞬间想要啐他一脸唾沫,顺着他的意就给你摆笑脸,不顺意就甩脸子,什么玩意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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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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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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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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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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