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誉京的警戒,根本不可能被人拍成这样。难道是他整出来的?可于他何益!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冤枉他。
深呼吸,酝酿,我朝徐再思柔柔一笑:“没关系。我可以。大不了,辞职换工作。”
说是这么说,可显然我并不想换工作,不想失去走近白誉京的机会。我想取代陈隽,甚至成为更重要的人——无论在他的公司还是他的生命。
幸好我去得早,抵达办公室的路上,没碰到对我斜眼相待的人。昨晚还是庆功宴主角,今早就是丑闻主角,呵,我习惯了。
白誉京有女人算什么?邮件主旨还是大肆说我不要脸,暗指白誉京偏私。如徐再思所说,暗地里和公开是两个性质。前一个可以视而不见,后一个却必须要给答案。
“哟,这不是我们名扬四海的周淼淼么。”顾艳怡早到了,对我冷嘲热讽。说话间,她暗暗含着得意。应该看过邮件了。
“顾助理,早。”我回,不想多做争执,坐回自己的小天地。
顾艳怡并不放过我,大步到我面前,手轻轻一拂,把我的杯子撞到了地上。咔嚓几声,杯子碎裂,细碎的瓷片四溅,些微落在我的脚面上。
我轻微动脚,抖落碎瓷:“您到底要做什么?”
她勾起嘲讽的笑。贴近我:“不好意思,周淼淼,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杯子。你不会怪我吧?”
“您是不是还想说您不小心踩了我的脚?”我忍着痛,字句缓慢地问她。
原本踩着我,听我一番话,她不仅不移开,反而变本加厉地碾压。
“周淼淼,这次,你别想留在这里了。”顾艳怡调子平缓,“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
顾艳怡下脚重,我痛得出汗,出手推开她:“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
不成想,她夸张地后仰,我意识到什么去拦住她时,她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啊”。“砰”,一时间,各种声音揉杂。
我眼睁睁看她自己摔倒,看她露出的小腿划上碎瓷,渗出细细长长的血流……
“你……”我拉长音调,伸手去扶她。
她大力拍开我的手,恶狠狠瞪我:“不用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假好心。”
说完,她倒抽着冷气,放慢动作站起,涓涓的血流顺着她的小腿而下,她缓慢地走。
我问她:“你没事吧?”
她没理我,坐好,拿出她的储物箱。在里面翻找一会,自行处理。
我则是认栽,清理残局。琇書網
扫到一半,陈琳来了:“啊!艳怡,你这是怎么了?”
“被某个花瓶推了一把。”顾艳怡诬蔑我。
陈琳尚未收到邮件,但听顾艳怡说花瓶,自然看向我。对上我的目光,她颇有心虚地移开了。
如果论视频来说,确实看不清我推倒了她还是她自己倒。而且在场的就我和她。支持她的人明显比较多。我是花瓶,名声不好,但我打赌,更多的女人,是在嫉妒。
归根究底,做白誉京的花瓶情人,有什么不好?
这不过是大多数人的愿望。
我母亲就被邹定邦所害,我曾在邹家受尽侮辱,因此我对富贵却危险的生活不感兴趣。我喜欢周渊给我的未来,努力,奋斗,平实喜乐。
然而,被白誉京一手摧毁。
我假装向往荣华富贵,我假装我渐渐入了他的局,只为铤而走险,和他玩一局。
事已至此,挣扎无用。我端坐办公桌工作,谁让我端咖啡送文件修文稿……我都答应。一封针对性的邮件,把我再次拉到最底层。
我不急,陈隽收到邮件后,第一次从办公室出来。我明目张胆打量他紧绷的神色,我在想,以后怎么扳倒他。这个男人看似温润无害,心机也不会浅。他会被我骗得心软,也有绝不撼动的时刻。偶尔认真,他也能压得住场。
能成为白誉京的左右手,当然不会简单。
调查资料,他未婚,基本没亲戚,只有一个远房表妹袁柠。联系甚浅,最近袁柠病了,陈隽出钱给她看病,但没去看过。这种关系,很难让陆柠成为他的弱点。
他缓步走向我,迎上我的打量,忽而嘴角微勾。他停在我的面前,眼神细柔,似乎在询问我是不是能忍受。
“大家过来一下,”陈隽短暂和我眼神对视后,开腔,“到周淼淼这边。”
很快,同事们围着我办公桌,聚起来,而我也站起来。很可笑,每天和我朝夕相对的同事,没有一个是徐再思。出了事看了邮件,全都是那种让人憎恶的眼神。
陈隽见人差不多齐了,右手叩了几下桌子聚齐众人的注意力:“想必大家都收到匿名邮件了,我希望你们主动销毁收到的邮件。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关系到周淼淼的清白,还有白先生的。谁发的匿名邮件,不会无迹可寻。调查,处罚的事,公司自有人处置。我不希望,我的人扩散出去谣言。出了这样的事,你们,首先要互相信任,明白吗?”
陈隽自有其气场,徐徐说完一长串话,也没人议论了,心底不服也罢,面上是“明白”了。土农页划。
我一向坚定不移地肯定,陈隽的意思,就是白誉京的意思。
等众人散开后,我坐在座位上,翻开记录本,拿着钢笔,陷入深思。陈隽这意思,就是护短了。白誉京整出这事,然后再来护短?
我咬唇,其他也没什么头绪,索性不管了。
埋头工作到中午,我没兴趣吃饭,继续端坐。
等到人都走光了,我倏地泄了口气,单手撑着下巴,胡思乱想起来。
“淼淼,去吃饭吧。”徐再思轻盈地走到我面前,右手在我眼前摇晃了很久,“好吗?”
“我不饿。”我调整焦距,和她对视。
她走到我面前,半弯着身子,双手托腮,快频率眨眼:“淼淼,去吧?”
这是……卖萌,还是撒娇?
我浑身一抖,妥协:“好。”
并肩去吃饭,我到底没错过她狡黠的眼神。
邮件毕竟传遍了,以前是知情的人斜眼看我,现在全部的人都是了。我和徐再思一起,都牵连了徐再思。
面对面坐下时,我跟徐再思说:“你没必要和我一起,会连累你。”徐俨俨就是这样,被我连累。不知道徐俨俨现在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她。但又觉得,也许我少出现,陈璇会少刁难她。
徐再思摇摇头:“淼淼,以前她们也说我花瓶。我才不介意呢,就算是花瓶,我不也长得好看?没关系,她们吃饱了撑的,过久了就好了。”
“你想好就好。”我还真意外,徐再思能说出这番话。
“而且,”徐再思凑近我,“我还真是靠关系进来的,不过现在,我没觉得比她们差。”
“嗯,”我回道,“我也会证明我不比她们差的。行了,吃饭吧。”
“好的,”徐再思笑得愈发高兴了,把筷子移到我面前,指了指她怂恿我要的菜,“淼淼,你尝尝这糖醋排骨,特好吃。”
徐再思尾音未落,她的筷子就被汤汤水水污染了。油腻腻的汤顺着筷子淌到她手指,她猛地扔了筷子,站起来怒喝罪魁祸首:“顾艳怡,你以为公司是你小学吗?多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顾艳怡丝毫不为所动:“幼稚吗?对不起,我一时没端稳汤,让你说了幼稚。”
“你那叫不小心?分明是别有用心!”徐再思憋红了脸,和顾艳怡争论。我看徐再思那样子,很少争吵吧,有点谁音量高谁厉害的意思。
我不再观战,饶过顾艳怡,走到徐再思旁边,看了看她的手:“没事吧?”
经我一问,徐再思才缓和下来:“没烫到,就是被她气到了。”
我拍了拍她后背:“别生气了。”
顾艳怡抢我话头:“是啊,大花瓶都没生气,你什么气?”说完,她绕开我,和徐再思说:“徐再思,你在公司这么久,可别站错对。像她这样的人,过几年年老色衰,哪里还有指望?嗯,我想,她以后就算结婚,丈夫都会被她克死。咦,她现在不老了,说不定已经克死过丈夫了。”
“你怎么可以……”徐再思憋着气,反问顾艳怡。
我告诫自己忍耐,她说我克死丈夫时,我握紧拳头,指骨突出。脑海里,齐齐涌上周渊的笑脸,我想躲,却无处可躲。
顾艳怡还不够,转而挑衅看我:“我不可以说?周淼淼,那你说,你克不克男人?”
我咬住下唇,扯出个笑,温吞道:“我克你。”
顾艳怡还没想好怎么回嘴,我已然给她脸上印了五指痕。
“周淼淼,你居然打我!”她捂着脸颊,动作不便地后退,怒火腾腾地瞪我。
我收回发麻的左手,右手再度给她一个耳光。
她腿脚不便,再退几步,双手捂脸,根本没想到我会反击得这么剧烈。
“周淼淼,你疯了!”顾艳怡声音很大。
我步步逼近她:“下次口出恶言时,千万别忘了查查病史。顾艳怡,我有间歇性精神病,我现在,确实疯了。”
她小腿贴着创口贴,走得不利索,显然被我吓住了。四处张望,她求救那些看好戏或者不愿意惹麻烦上身匆匆而过的同事:“你们都看着吗?”
徐再思都被我吓住,捂住嘴巴呆愣愣站在原地。
何况平日对我揣度、恶言的其他人,所有人,都会有一项处事原则:那就是明哲保身。
她被我逼到不能再退,靠在墙面上,难得仓皇得看着我:“周淼淼,这么多人看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她躲闪,反抗:“周淼淼,你以为,只有你敢动手打人吗?”
她手一松开,脸颊上两处红,遮都遮不住。
不费吹灰之力,我顺利扣住了她的手腕,强压住她的反抗:“我没有对不起你,一两次刁难,我可以忍。但请你,说话时,别忘了尊重。”
“呸!”她双手被制住,朝我吐口水。
我躲闪,脸上依然有黏黏的东西,我腾出手擦拭,语气平静:“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招惹了个疯子呢。”
趁这个机会,她掌心拍到我胸口,把我一推。
我踉跄后退,没站稳,她又急急攻进。一时间,她从弱兔变成猛虎,不顾形象和我扭打的她,看着有几分气势。
我当然无所畏惧,钳住她再度攻击的手。
她手不行,动脚踹我,我快她一步,格挡住。咯噔一声,我不知道是谁的骨骼松动了。
“我不反击,不是我怕你,知道吗?”我回答,“你对所有人都可以尊重,为什么我不可以?我能够证明,我值得你的尊重。”
“哈哈。”她笑得癫狂,溅出泪水,她发髻松了,长发松松垮垮散落,在打斗中又乱得错综复杂,很是狼狈,和她往日的光鲜亮丽迥异。
在我以为她要笑个不停时,她突然恶狠狠剜我:“你以为,你把我弄成这副鬼样子,让这么多人笑话我,你还跟我谈尊重?”
“如果我不反击,你永远不会,”我加大力气捏她的手腕,“我谈了,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她突然撞向我,我意识到她要咬我时,肩膀上已经传来痛感。
我眼角余光看见她狰狞的脸,她坚硬的牙齿像要撕裂我的肉,毫不留情地挤压。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白誉京耐力多好:被我咬了这么多次,他都没失态过。
没让她咬很久,我抬手揪住她的头发。剧烈的疼痛根本让我没时间考虑斯文与否。
反正都打架了。
她手一得空,袭向我的腰间。
她用力很猛,千钧一发,咣当几下,我摔倒在地上。
“天呐!”徐再思仓皇尖叫,“不能再继续打了!天呐!”
为了不受伤,我双手不停歇地去阻挡顾艳怡的攻击,不能分心应付徐再思。
徐再思失措地走了几步,向旁观者求助:“你们都瞎了吗!再打下去,你以为你们能独善其身?”
终于有男同事过来,分开我和顾艳怡。
我推开扶住我的钟以谦,“我没事。”
我态度疏冷,钟以谦望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走开了。
顾艳怡脸上比我糟糕透了,还在争执:“周淼淼,你这个泼妇!”
我扭头就走,揉了揉发麻的嘴角,小事。
没有意外,这是自然被上司知道,比如陈隽,比如白誉京。涂了药,平复下来的顾艳怡先被陈隽叫去,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久。顾艳怡出来时,我特意观察她的神色,算不上好,也不差。
下一个是我,不用猜,我自然可以知道如何处置。
白誉京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他办公室。
我有心理准备,但仍然不能平静。
走到办公室门前,我示意性叩了叩门。
他沉冷的声音撞入耳膜:进来。
推门而入时,我猛地觉得一股阴森森的风吹过身旁。警觉到他在附近时,我已经被毫不留情地摔到了地上。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时,我禁不住感叹:真漂亮的过肩摔。
他拍了拍手,半蹲在我面前,居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周淼淼,你为什么不干脆一下子打倒顾艳怡?嗯?闹得这么大,演给别人看?嗯?让所有人知道,我白誉京眼光独到。”
无波澜的陈述句,去涵盖了浓浓的讽刺。
“她侮辱我。”我知道他在讽刺我居然会失控地和顾艳怡当众打斗。
“已经有人举报你了。”他说道,竟然朝我伸出援手。
我盯着他离我咫尺的手掌心,不敢相信,继续解释:“她说我克男人,我算来算去,白先生您都是我男人,我可不能让别人侮辱你。”
“我知道你这是谎话,”他放置在空中的手转移方向,直接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抓起,“但多听几句,无妨。”
顺着他的力量起身,我道:“我真心实意。”
他冷嗤几声,懒得和我辩驳:“你还真不嫌事大,早上丑闻,现在又是品行问题。”
我跟着他的步子,坐在他对面,手搁在办公桌上,交握:“说到丑闻,不是您想要演场戏吗?”
他冷冷扫我眼,我顿觉阴风乍起。我缩了缩脖子,老实道:“我们在日本的行踪,难道不够隐蔽?”
“我没这个闲工夫。”他推了推钢笔,“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自保吗?”
我扬唇弯眉:“我想我还有利用价值,您和桐原野仁的合作案,应该是唐续雪的功劳。如果您辞了我,我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查和我无关的旧案。”
“倒是会谈判了。”白誉京闲闲而道。
我回:“夹缝中求取生存罢了。”
“顾艳怡不必成为你的对手,下次注意。”白誉京略一停顿,补充,“在我有耐心给你提意见的时候,你最好听取。”
我恭敬地回:“下不为例。”
我承认我是失控,或者愤怒积压已久,或者是顾艳怡辱及周渊让我发怒。总之,闹得如此难堪,都是我的过错。
我以为徐再思被我吓坏了,结果她下班时偷偷拉住我,非跟我说:“淼淼,我之前是吓坏了,整个下午我都在想你们打架的场景。不得不说,你真的太帅了!”
我提不大起精神,深知邮件的事还没过去。
照例先去看小新,小新现在回来,我却不能时时陪着他。有点,饮鸩止渴的感觉。我身上背负了太多,只有解脱,我才能每晚梦里不再出现血腥的画面,才能好好地和小新、周渊共度余生。
现在事情太多,等风浪过去,我想选个时间,偷偷去看周渊。我不知道我的行迹能不能瞒住illiam,但我必须要试试。
走到邹家大门处,我望着灯火下的红花绿树,心有凄凄。
客厅只有许知晓,看到我,热情地迎上:“二小姐,你回来了?需要吃甜点吗?”
我走到她身边:“我没胃口,家里没什么异样吗?”
“该有吗?”她歪着下巴,几分纯真地望向我。
我摇头否认:“没有,我去睡了。”
看来,日本一行的事,没有闹到邹家。我不知该喜该悲:总要闹大的,不过不是现在。到时候,我还要头大。邹定邦之前对我就已经有了嫌隙,这次爆出来,会彻底动怒吧?
散漫走回房,我问自己:期待邹定邦暴怒吗?
懒懒勾唇,我的答案模糊。
晚上睡不着,我打开笔记本,温习白誉京种种。他的敌人,他的朋友。
很多事情用不着我去查得水落石出,但我不能身在其中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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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后,我主动走向似乎刚来的徐再思:“今天有邮件吗?”
徐再思附耳,跟我说悄悄话:“哪里敢啊,上头在查,说会追究到底。匿名又怎么样?如果对方识趣,就不会追发邮件顶风作案。”
我侧眼看她,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得知的消息,好像不是一个前台可以的。”
她讪讪笑:“我有关系嘛。”
倒不是光荣,而是被我问及的尴尬。
这次我去得不算太早,很多人到了。经过顾艳怡办公桌时,她低着头,连看都懒得看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去跟她打招呼。
进入工作状态一个多小时,我突然腹部绞痛。
抬眼瞥了下日历,我暗恼:这回真的是大姨妈来了。
从包里翻出必备品,我小步走去洗手间。和顾艳怡大面积负伤不同,我只有小瘀伤,都不必上药,我更不会放在心上。
这次来势汹汹,我折腾了很久,才软着脚,走回办公区。
噼里啪啦,接连几声杂音从白誉京的办公室传来。我听着一阵一阵,觉得场景似曾相识。
不会又是白绍良来闹了吧?
办公室关系不好,我扫了眼乔小雨的位置,她应该有事,不在。在环视一圈各自忙碌的同事,我转身,进了陈隽的办公室。
陈隽先知般,看到我时,就跟我解释:“是白董事来了,针对你和白先生的不好传闻,在向白先生发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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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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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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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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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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