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话至此,我才深深体会到,我对这对夫妻,知之甚少!
她把半成品搬到我面前,扯弄心形的枝叶:“好看吗?”
我回得心不在焉:“嗯,好看,你手艺好。”
“瞧你吓得。”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不会告密,更不会阻碍你。”
我躲闪,低头摆弄:“嗯。”
失败的谈话后,我和她之间,又变成纯粹插花了。男人们都出去,她是主人,顶多在院子里和我一起晒晒太阳赏赏风景。
她去准备晚饭之前。我扣住她的手腕,“等等,夫人。”
完美微笑,她问:“怎么了?”问话间,吹起她一缕鬓发,堪称——绝代佳人。唐泽慧学的魅力不在乍见之初,而在熟悉后的某个瞬间。
“您跟我说您在海城待过后,我一个朋友,看到您的照片,说眼熟。”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那里。真的还会有人记得我吗?”
我斩钉截铁道:“会。”
“你真可爱。”她说完,推开我的手。
“夫人,您去忙了,我很无聊。您可以把您和您的先生结婚相册让我看看吗?”
“行。”她回道,很快,她送了一本厚厚的相册,“几年前了,照相技术也不怎么好。”
我笑着敷衍:“我只想看看您当时幸福的模样。”
脸色一僵,她显然对我的话很有意见,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翻开相册,那时候的桐原野仁,看起来更为年轻风度。或者妆化得浓了,总之,相册里的他们,果真很般配。
唐泽慧学说的,我不能否认。我不知道我该做点什么去化解白誉京的刁难。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桐原野仁,我不方便走近也不想,因此,我还是从唐泽慧学下手。
我拍摄了照片里的正面照,发送给许玳瑁。
我很少找她,因此她直接电话给我:“宝贝,你这是干什么?”
搁下相册。我走到院子边沿,确认没人在我附近,才说道:“她在日本的身份叫做唐泽慧学,可亦我所想,她很可能是中国人。听着,玳瑁,一般的事我不求你。
这个人应该是海城人,所以,我想你帮我查三年多前,哪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暴死或者整容,总之,消失成了悬案。她安分了这么久,或者被这么压下去了。这正是我求你帮我的原因,林辰可以办到。甚至说,可以轻松办到。”
“宝贝,illiam也可以。”许玳瑁回答。
我咬唇,吸气:“没人可以比林辰快,我急需。”
许玳瑁正色道:“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站在白誉京身边,这可能是我的表现机会可能也是我走近他的机会。你知道,我不需要他那种逢场作戏,我需要他真的离不开我。”我说着说着,不由自主拔高音调。
“宝贝,你知道,我要和林辰交涉,那是我这辈子最恨的男人。”
“我从不怀疑,”我深吸一口气,“玳瑁,帮我查出来,哪怕几个疑似的。你要的,我给你!”
沉默了一会,许玳瑁再次说话:“好,宝贝,下不为例。”
和许玳瑁谈条件不是难事,因为我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东西。收回手机,我暗忖,为了这件事,用了这次机会,值不值得。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走,白誉京很是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
许玳瑁、林辰之流,我不想他知道我认识。我白着脸,勉强一笑,指了指他身后桌子上的相册:“上午插花,下午也差不多。后来唐泽慧学去做饭,我跟她要了相册欣赏。看累了,就走走。你回来得比昨天早。”
说完,我已经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挽住他的手。
他就势挽了挽我散落鬓角的头发:“是不是很无聊?”
“坐办公室也差不多。”
他引着我坐下,悠闲倒茶,递给我:“这是抱怨我给你的工作太无趣?”
“哪里敢。”我从他漂亮的手指间接过茶盅,意有所指,“还有,在这里,很刺激。”
他半点不着急:“晚上去泡温泉。”
我:“……”
依照桐原野仁的恶趣味,很可能男女混在一起,说不定……
他捏了捏脸上的肉:“别担心。”
“听着,白誉京,在回去之前,我可能改变不了什么。”我始终心虚,酝酿许久,终于开口道。
他定定看我,目光锁住我的,指腹依然在摩挲我的脸颊。
一时间,我和他,齐齐陷入了沉默。
暧昧的,沉默。
直到桐原野仁家的仆人喊我和他进去吃饭,他才缩回手。我揉了揉发硬的脸颊,有点不自然。他起身后,又俯身,给我个贴面吻。
他的唇离开我的脸的瞬间,向我低语:“周淼淼,我更在意过程。”xiumb.com
愣愣望着他的背影,我再次拍脸,动身回屋。
果不其然,去泡温泉的有几对夫妻,男的都跟桐原野仁差不多年纪,有的风度翩翩有的大腹便便,带出来的女伴,都是年轻有点姿色的。正室还是小三,那就不得而知。但是,跟我没关系。
我紧紧攥着白誉京的手臂,他表情沉敛,算是一种安慰。
“誉京,这次,要一起吗?”桐原野仁撇开那几位朋友,走到白誉京面前,暧昧的眼光划过我。
我往白誉京身后躲了躲,低低用中文求他:“别。”
白誉京微笑,用日语回答桐原野仁:“谢谢你的好意,我的爱人害羞。”
“谢谢你。”我低低道,跟着服务员,走到了独属于我和白誉京的包间。
服务员叽里呱啦一阵后走了,白誉京适才斜睨我:“你现在的模样,和在茗橙时完全不一样。”
“这里毕竟不是茗橙。”我反驳。
他指正我:“你错了,这里处处都是茗橙。”
我耸肩:“比如,我的隔壁?”
他回我:“比如,这里。”
我疑惑看他,他扯了扯领带:“周淼淼,我是个男人。”
我:“……”认命,上前,我替他宽衣解带。
把他脱完了,我半跪在他面前,仰着脸问:“这里,不会也有监控吧?”
他挑起我下巴:“桐原野仁不能左右。”
浸泡在温暖的水里,我给他按摩,他闭目小憩。我趁着他很舒服,悄声问:“你大人有大量,肯定会把你知道的唐泽慧学的消息告诉我吧?”
“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他眼皮不动,懒懒动唇。
我咬牙切齿,却什么都不敢做。
顺水推舟,白誉京和我做了。不过次数多了,我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恶心,他也不像第一次那么暴虐。哦,我们的第一次。
几次巅峰,我脑子白茫茫一片,居然想的是,许玳瑁是不是也会为了唐泽慧学的事,和林辰……
认识许玳瑁,是因为illiam。
五年前,我跳江寻死。被illiam救起的那一刻,我的一切都和illiam有关。在我看来,林辰比之白誉京,更为残忍。白誉京当时强、暴我,或许把我错当成某个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我恨他,是因为强、暴的后遗症,是因为周渊。
而林辰,利用的是许玳瑁的爱。我和illiam都觉得,人生在世,最痛就是被爱背叛。不然,我和illiam也不会五年致力于如何让白誉京爱上一个叫做周淼淼的女人。
许玳瑁和我一样,性子冷。甚至她喊我宝贝,我都觉不出油腻腻的甜,而是冷冰冰的疏淡。
希望,她尽快给我好消息。
我身体突然一痛,我不敢乱想。
他不罢休,掐住我的下巴:“别再走神。”
我落吻在他锁骨,媚笑:“好。”
晚上回去时,白誉京和我坐在园村友和开的车上,桐原野仁的车在前面。
园村友和懂中文,我反倒不太自在。索性,我靠在椅背上,泡过温泉后,浑身舒爽。
“喜欢吗?”白誉京却开启话题。
我睁眼,重重叠叠后,他变成了一个人。我坐直了,回答:“很舒服。”
“海城也有不错的温泉。”他提议。以沟叨血。
我想他大概是要演给驾驶座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大量我们的园村友和看的吧。我抓住他的手,挑逗似的戳戳点点他的手背:“好啊,回荣城后,你得空了再带我去海城吧。别到时候,你只顾着忙,就不带我去了。”
他看我的眼睛,漆黑一片,时而映着车窗外的灯火。
总让我分不清,他在说谎还是在认真。
“君子一诺。”他回答我。
园村友和插话:“白总和白夫人还真是恩爱。”
“我不……”我总以为,是扮演情人啊。白誉京结没结婚,他们还不知道?
白誉京截住了我的话:“是啊,老婆就是要宠。你结婚了吗?结婚了,记得多哄哄,免得她们不高兴了,就跟小狗似的咬你。”
园村友和率性笑了。
我则是想到他屡屡说我属狗,腆着脸色,破是尴尬。
“hmygod!”园村友和惊呼间,一个猛刹,车子往前冲。
猝不及防,我重重往前撞。温暖的手心阻止了我的冲撞,在我反应之前,白誉京托住我的额头,很快把我扶正。他嗓子很低,静静淌出淳意:“疼吗?”
我摇摇头:“不。”
我的脸,正在发烧。滋滋滋,是我心里在起火吗?
“怎么了?”白誉京询问园村友和。
园村友和回:“老板的车撞上前面停着的货车,希望没事!”
说话间,他已经匆匆下车了。
我拉下车窗,看了不远处稍显混乱的场面,问白誉京:“我们要下去吗?”
“去看看。”他应。
桐原野仁撞到了额头,血迹挺多,不过他能走,应该不是大事。唐泽慧学没有明显的伤,但脸色苍白,显然受惊了。而桐原野仁的司机,脖子、脸颊也血迹斑斑。他喋喋不休地道歉,回答着园村友和步步紧逼的质问。
白誉京上前和桐原野仁交谈,桐原野仁推开唐泽慧学的手,表示他自己能行。
我则上前问唐泽慧学:“夫人,你没事吧?”
她从温泉出来,就这副凄惨的样子。现在,她手覆在我之上,声音发抖:“我不知道,介树开车一向稳当……真难想象,他这次会犯这样的错……幸好……没大事。”
“夫人,没事的。”我安慰。唐泽慧学表现得十分怕死,我脑子却拂过疯狂的念头:她想死。
园村友和训斥好村上介树,提议让桐原野仁和唐泽慧学都挤在车里,先回居处。
桐原野仁没有异议,和白誉京并肩走。额头上的血已经干了,但看着终归吓人。
园村友和替桐原野仁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他才抬腿,突然咣当一声,直直倒地。园村友和就在他身旁,也没来得及扶起。
“老板!老板!”园村友和激动地扶起,不忘和白誉京交代:“我可能要先送老板去医院。”
白誉京表示理解。
园村友和把桐原野仁扶到后座后,又让唐泽慧学坐在副驾驶座,然后发动。
村上介树还留在原地,和货车时机商洽后续处理。
“我们呢?”我问他。
“你想?”他反问。
“我想睡觉。”我十分坦诚。是,桐原野仁出了车祸还晕倒,可我对他,提不起半点同情心。想到我还身处乱糟糟的事情中,更没什么好心情。他晕倒的瞬间,我甚至恶毒地想:他会不会纵欲过度才晕厥的?
“那就回去。”他走在我前面。
我跟上他:“走回去?”
“不远。”他耸耸肩,声音里漏出几许惬意。
所谓的不远,就是走了一个小时的路。
回去之后,我彻底不想和白誉京说话了,直接倒头大睡。
*****
桐原野仁住院两天了,我去看过一次。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可我一看就知道他好像快被这意外的伤摧垮了。让我吃惊的是,桐原野仁两个儿子,一个都没回来。
白誉京今天照样一大早出去,他在大阪的熟人,显然不止桐原野仁一个。
我只拿了手机,日语书也看不懂。每天跟唐泽慧学一个状态:插花,茶道。
“你最近的作品越来越好看。”我跪坐在坐席上,唐泽慧学路过我,夸赞我。
我回:“谢谢您,夫人。”
“噢,好几天了,你可以不这么客气。”她拎着水果篮,“野仁昨晚说想吃点水果,我正准备给他送去。我忙着让他快点好,只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没关系,”我回答,“我想我和誉京很快就会回去。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回忆你交给我的东西。”
“小事。”她匆匆走出去,触碰到拉门时,她回头看我一眼,“再见。”
“你希望桐原野仁死吗?”在她拉开门之前,我突然问道,“续雪。”
预料之中,她浑身僵硬,水果篮落地,蓝莓率先滚出来,接下来是橘子、苹果……
顿了很久,她缓缓转过头,顾不上捡水果。她脸颊发颤,瞳孔无光,步步走近我:“你怎么知道?”
“不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他死?”我反问,“续雪,你有没有想过,他死了,你能控制局面吗?他的儿子,他的公司,你能控制吗?”
“别喊我这个名字!”她掐住我的脖子,忽然逼视我,“你这话什么意思?车祸,是意外!不是我!”
我咳了咳,“我没说车祸是你,我是问你希不希望。我是怕你如果有一天你动手了,你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估计觉得我憋得太难受,她推开我:“你最好闭嘴,在你走之前,闭嘴。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你都给我闭嘴!”
她显然受了惊吓,反复强调让我闭嘴。
我揉捏发烫的喉咙处:“我替你感到难过,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
“不需要你假惺惺。”她说完,扭头就走。
“k,我是假惺惺。”我承认,“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她没回答我,轻慢而优雅地收拾好果篮:“我去看我的丈夫了,你最好安分守己。”
最后一句威胁,她说得平静,却阴森森起了风似的。
许玳瑁是昨晚发我邮件的,我今早等到白誉京走了,才走到露台去看的。
许玳瑁查到挺多人,不过置顶的是唐续雪。我大致看完,毫无疑问,是唐续雪。上面有她原本的样子,和刚整容后的样子。
放在一起对比,我才突然感觉到,现在的唐续雪,真的把自己整丑了。
当年她绝对是第一眼美人,且年轻稚嫩,眉目之前,仿佛有涓涓流动的泉水。
林辰的厉害之处,就是但凡他想知道的,方方面面,很少无迹可寻。尤其是在海城。当然,可能唐续雪当年的事情不小,轰动挺大,所以好查。林辰消息是给许玳瑁的,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林辰满手血腥,但也不无缘无故与人为恶。
唐续雪二十二岁以前,也是富家千金,独身女,本身的美貌更是引得各处的富家公子爱慕,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直到,她被指控杀人。
证据确凿,是她杀了人。她一次次上诉,最终还是死刑。她家,也遭遇了厄运。一时之间,所有的财富与声名,全都没了。
当时流传一时的新闻头条就是,她在被押去看望她即将病逝的母亲的路上。发生车祸,爆炸,燃烧,尸骨无存。
谁曾想,她没死,整了容换了身份嫁了个有钱的日本人却因此成为禁、脔?
不管家破人亡、人生毁灭给她的打击有多大,桐原野仁如今性、事上的恶趣味绝对再次逼疯她。
续雪,唐续雪,人如其名,全都美得令人心生绮念。
唐续雪走后,我怅然若失地拾掇的花叶。
唐续雪当年是冤屈还是如何,我不清楚。可我直觉,她没必要去杀追求者的女朋友。如今卧病在床的桐原野仁,在当年的事上,又使了多少的手脚,我不清楚。
整整一天,我都在发呆中度过。
白誉京回来时已经天黑了,唐续雪却还没回来,我把他拉到身边:“你知道唐续雪,对吧?”我虽然是问他,但很肯定。
他眼底滑过一丝赞赏:“你查得很快。”
“所以,你知道了三年,就是为了考验我?”我继续追问。
他整了整领结:“是在我想要和桐原野仁合作前不久知道的。”
“那你没无聊透顶。”我沉浸在唐续雪的事里,说话都直接,“我问你,唐续雪的案子,可能翻吗?”
“当年有当年的形势,时过境迁,翻了也没什么影响。所以,可以翻。”他回答。
“你能吗?”我略带希翼地问。
他大拇指揉搓我的脸颊:“我似乎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哼,”我嘲讽,“你这样把一个大方案交给我真的很任性。”
他纠正我:“我说了,我看中过程。”他抱着我进了和室,关了灯。
我推开身上的肉墙:“我在思考人生!”
“边做边思考,更有效果。”他说话间,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我:“……”
肆无忌惮,他对我,就是这样的。
唐续雪彻夜未归。
等我送走去看望桐原野仁的白誉京,她才顶着黑眼圈,满是憔悴地回来。
“他怎么样了?”我问她。
她坐下,喝了口水:“很好,特别好。他昨晚就折磨我了,和护士一起。哦,那种女护士。”
我凑近她,正色道:“唐续雪,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没兴趣。”她直接拒绝。
我没有失掉斗志:“唐续雪,我希望你可以让桐原野仁答应和集团的合作案。我先不说盈亏,你肯定不在意桐原野仁的损失吧?我不管你是通过让桐原野仁站不起来,还是拖延政策,因为,他比你大这么多,肯定比你先死。据我所知,他的儿子对经商都没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有?”她冷冷反问。
“如果我可以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我不会拒绝的。至少,我可以活出自己。你现在受制于他,不仅因为他的钱,还因为他的秘密。总有一天,你会解脱的。”
“所以呢,我解脱,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她始终以一种说笑话的口气和我交谈。
“你给我利润,我帮你翻案。当初在海城你的案子,我去帮唐续雪翻案。翻案以后,不管你想做唐泽慧学还是唐续雪,你都自由了。”
她再次阴阴看我:“那你怎么肯定,人不是我杀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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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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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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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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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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