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不过几秒钟,我微笑感谢,跟着他上了车。
陈隽车技很好,难怪我上次撞得这么剧烈,他都让白誉京化险为夷。
先把车停在了大厦前,陈隽再熄火,下车,为白誉京开车。
白誉京下车前,对我说了句“下车”。
我支吾应了声,却丝毫不动——我不想在第一天工作和白誉京一起进去,白誉京这个人艳史挺多,我不想成为他疑似情人的牺牲品。哪怕我是,我宁愿地下、见不得光。
等了我一秒钟,白誉京便不耐烦地弯着身子和我对视:“下车。”
我挣扎:“白先生,我想陈秘书带我去熟悉一下停车场。”
白誉京在我说完后,重复:“下车。”
我还想开口,身后的陈隽却朝我使眼色。我动了动唇,始终说不出什么来。放弃了,我从我那边开车门下车。
陈隽松了口气吧,很快上车,把车开走了。
而我,僵在离白誉京一米远的地方。
白誉京轻飘飘和我对视了一秒:“过来。”
他说得很平静,和他第三次喊我下车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这样云淡风轻的表情,却让陈隽提醒我。
他或许动怒了或许失去耐心了,我怕彻底得罪他,索性遂了他的愿。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疑惑,他的手伸到我腰后,轻轻一带,我便成了依偎在他怀里的姿势。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挣扎,他大手却危险地下移,他低沉的声音回旋在我头顶:“配合点。”
摆明了,他要为难我。
他每次和我亲近,都是为了引起旁人的愤怒,然后那些人就会对付我。
首先表示出震惊的是前台,之后,但凡遇到谁,都会表现出大同小异的表情。
要命的是,白誉京连进高层专用电梯都把我“抱”进去。我站着,低头躲避了那些或年轻或年老的高层的打量,后脊依旧升起莫名的凉意。
我怕了白誉京的手段,电梯门一开,紧紧跟在他身后。发现他有点动作,我立马退后,让他碰不到。
他见我如惊弓之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为难我。
面熟的乔小雨把我领到我的办公桌,整理得很干净,简单交代了。我做过功课,不会显得太慌乱。
十几分钟后,乔小雨再次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将一杯泡好的绿茶放到我面前:“白总说您喜欢,让我带给您。”
“……”我十分惊讶,一时说不出什么。但我条件反射站起,鞠躬:“谢谢您乔助理。”
然而,于事无补。
我躲过了白誉京的肉体接触,他有其他办法达到目的。
我盯着那杯安吉白茶发怔,喝也不是,倒也不是。
正愣神,“啪”的一声巨响把我拉回现实。我看清来人,浓妆艳抹几分眼熟,是那个盆栽主人顾艳怡。可她看我的脸色,十分不善,和昨天迥然不同。
顾艳怡拍了拍一摞档案:“你刚来,重要的任务我也不给你。这些员工档案,你逐一给我核对。我相信,下班之前,你可以完成。”
她眉毛高挑、神情不屑,摆明了为难我。
我已经“不要脸地攀上白誉京”了,不能再和资深前辈对着干了。我咬咬牙:“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
顾艳怡应该是陈隽之下,其他秘书之上的。除了乔小雨,微妙的表情流露的情绪都是夸赞顾艳怡的。
认命,白誉京“赐”我的刁难,我当然要“乐于接受”。
茶水间,过道,洗手间,有人的地方,我都能听到非议我的话。一边倒,全是说我不知道用什么下流的手段勾引白誉京。说我不要脸,动用裙带关系在陈隽手下当花瓶。
在人前,我能装作无事,挺直腰板走过。可当我对着繁琐的档案时,脑子里却浮现五年前那些尖酸刻薄的嘴脸。
我狠狠掐自己大腿,才不让那些恶毒的回忆吞噬我。
除了吃饭、去洗手间,我不离开办公桌,不和人交流,埋头拼命核对信息。
下班时间到了,陈隽手下的助理们全走了。而我,还要继续核对。不出错还好,稍有差池,责任全在我,因此我半点不敢怠慢。
邹定邦九点钟打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家,我看着还有点厚度的档案:“爸爸,我要加班。”
表示理解后,邹定邦让我好好干,会让陈师傅给我食补。陈师傅是邹家的大厨,手艺一绝。
我敷衍几声,揉了揉酸麻的眼睛,继续在电脑屏幕和白纸黑字之间游移。
“啪嗒”,寂静的办公区,这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我好奇:还有谁没走?
四处搜寻,我的目光撞上了修整领带的白誉京。
他挑挑眉,朝我走来:“加班?”
我站起,点头。我总以为,他特意过来,是让我别加班、熬夜的。
“继续。”他吐出这两个字后,露出和蔼雇主般的笑容,然后离开。
我失笑,拍了拍高高的档案袋:这些都是白誉京送我的,我还指望他饶了我?
既然我来了,就不能怕吃苦。
死磕,我熬到凌晨四点。我迷迷糊糊地,索性趴在办公桌睡觉。
我睡得不安稳,就要做梦,永远是湿漉漉的噩梦。
哑着喉咙,我想要求救。极端恐惧之中,我被一声闹铃惊醒。我猛地抬头,一秒钟,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拿起手机,七点,尴尬的时间点。
来不及赶回邹家,我只好就近买了简单规矩的衣服,就近到酒店开房洗澡。我化妆化得特别细,完全遮住睡了三个小时的倦意。
我还是赶在高峰期到公司,回到办公桌,我整理了一番档案。
在顾艳怡验收时,我问心无愧说我全都核实过了:无误。
顾艳怡死死盯住我脸,最后,她应声道:“好。”
我靠一杯咖啡提神,能撑到正常下班。
“陈秘书,誉京真的找我吗?”临近饭点,我突然听到密集的踢踏声和陈璇熟悉的问话。
陈隽声音依旧温和:“是的,陈小姐,白先生想邀请您共进午餐。但又怕晚了您跟别人有约,所以让我先请您来公司坐一会。”
我冷嘲:鬼话连篇!
我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希望陈璇不要看见我。
陈璇向来目高于顶,径直走进白誉京办公室。
陈隽却不放过我,他走到我面前,把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周淼淼,现在送到白先生手中。”
我接住,十分不愿主动撞上枪口。
陈隽温润如初:“周淼淼,你应该知道,你在这里,没有说不的权利。”
忽而粲然一笑,我眼里满满映着陈隽:“我知道了,陈秘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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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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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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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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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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