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瑶见我这样,带点得意地去扯了扯白誉京的胳膊,白誉京没有反抗,当着我和邹定邦的面,温柔地拍了拍邹瑶的手。
邹定邦笑得爽快:“誉京,这是你第一次见我这二女儿吧?一起吃饭,熟悉熟悉,我这女儿,对你,可算给面子了。”邹定邦这话,估计介意我磨了很久才喊他“父亲”、“爸爸”吧。
可他不知道,我心里,所谓的父亲,在我母亲死的时候,就已经虚化了。在我绝望跳江的时候,他彻底死了。
白誉京笑笑:“邹叔,您又说笑。”
邹定邦揽住我的肩:“誉京,走吧,别让你沈姨等急了。”
沈佳遇为了显示当家主母的贤惠,亲自张罗。见我们走到餐桌前,她是一个个招呼:“来,都来。”
估计是为了在邹定邦面前表现,沈佳遇对我尤为亲近。
饭桌上五个人,各怀心思,饭吃得倒融洽。
邹定邦是铁了心要将我公诸于众,首先对白誉京就说了我很多。让我意外的是,邹定邦说我名校毕业,资历良好。
我冷嗤,五年前,我什么都不能比邹瑶好。但凡我成绩比她好,邹瑶就会打骂我,各种让我不好过。久而久之,我有的那点天赋,也都在伪装中消失了。
为了早点工作脱离,我读的五年制师范。我准备嫁给周渊时,我已经担任了两年多的中学老师了。可惜啊,一切都毁了。
illiam五年的魔鬼般训练,我逼着自己努力强大,武装自己。可邹定邦不知道,邹定邦纯属觉得我之前的文凭丢他的脸,给我肆意捏造。因此,我始终觉得,邹定邦不是真的爱我。
他在我身上花心思,不过是为了自我救赎。
白誉京听得仔细,说的话出人意料:“如果淼淼真的这么优秀,可以到我这里来工作。陈秘书有个助理正好请了产假,等于辞职。缺人,我想淼淼天资聪颖,一定能胜任。”
如此一来,我更深信白誉京和邹定邦之间有剪不清理还乱的利益关系了。白誉京可以为了让邹定邦高兴,把我挖到他身边。而且,听惯了他清清泠泠喊我全名,突然一听“淼淼”,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邹定邦显然是很高兴的:“那样,再好不过。淼淼,你的意思呢?”m.χIùmЬ.CǒM
我压着情绪,答得模棱两可:“再说吧。”我在陈璇身边做事,目的是白誉京。因为我怕白誉京察觉,所以绕了个弯子。现在陈璇失宠,我千方百计想着怎么表现,都不如在这饭局上要白誉京一句去他公司当秘书助理的承诺。
但我不能表现得很期待,绝对不能。
白誉京无波无澜地扫我一眼:“邹叔,淼淼应该是害羞。只要她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来大厦找陈秘书来应聘。”
邹定邦高兴得不行,又多喝了点酒。
他们后来就谈生意谈邹瑶,邹瑶娇娇俏俏的很高兴成为话题中心。白誉京在邹定邦面前,不像在我面前冷淡,但他骨子里还是疏冷的,很多邹定邦仔细感受,就知道白誉京在敷衍。
饭后,佣人收拾餐桌,邹定邦和白誉京走到庭院那边,边赏月边聊天。现在,话题纯粹是生意上的事。我明明不想跟着,邹定邦没叫上邹瑶,非要拉着我,好像真想把我塞进白誉京那里。我是为了报仇,邹定邦呢?
我被夏风吹得烦躁:“爸爸,我再去帮您和姐夫泡茶。”
邹定邦睨了眼茶壶,回答我:“这种事让佣人来就好了。”
我嘴上抹蜜:“我第一次见姐夫,没什么礼物好送,敬杯茶总可以。”
看了白誉京一眼,邹定邦露出笑意:“誉京,你说,还是女孩子想得周到吧?”他说完,又望向我,首肯:“淼淼,你去吧。”
我赶紧起身,走到室内。
厨房内有仆人在反复清洗,看到我后,她很拘谨:“二小姐。”
“老爷平时喜欢喝的茶在哪里?”我直接切入主题。
她也没磨叽,很具体告诉我,在我泡茶的时候,还在一旁守着我看着我。
我见她年轻,紧张素白着张脸,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受宠若惊,低低应:“许知晓。”
我嗯了声,端着茶壶出去,没有下文。
不想去听两个男人谈生意,我动作很慢,甚至盼望邹瑶出来纠缠几番。可惜邹瑶和沈佳遇,早已经去楼上了。到了外面,他们都在抽烟。
邹定邦明明身体不好,却戒不掉。我没劝,静静走到他们面前,倒茶。我先给邹定邦,喊出已经让我麻木的“爸爸”。
邹定邦大笑接过。
我双手执起青瓷茶盏,微躬着身子,递给白誉京:“姐夫。”
“嗯。”他压着嗓子应了,手先触到我的手指,像是摸不准似的,摸了几下。
也就白誉京敢做,当着邹定邦的面揩我油。
不过我身体遮挡着,邹定邦看不清。
我抬眼,无声询问他。
他骤然加重力道,食指、拇指并拢用力,掐着我的虎口。
猝不及防一痛,我手一松。
懊恼时,我耳边炸开了瓷器落地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好跟邹定邦说是他掐我,只好自己认错。我慌乱之中扯过石桌上的纸巾,猛地擦走他大腿上的茶叶。
阴影处,敏感地方,我擦着擦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碰到硬梆梆的东西,我红了红脸,暗嗤他精虫上脑。
缩回手,我低头站着,手垂在两侧,认错的姿态。
邹定邦不好凶我,叹了气,转问白誉京:“誉京,你没事吧?”
白誉京回得云淡风轻:“还行,就想借用一下邹叔家的浴室。”
“让淼淼领你去吧。”邹定邦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我用行动求得白誉京的原谅。
白誉京没有异议:“嗯。”
我没有选择,领着他走。
进门前,我看了眼邹定邦。他坐在原地,费力地望着星空,像是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冷笑他心真宽,就这么把“姐夫”交给我了。
仆人都不敢多说话,我的房间又不经过邹瑶那边,我和他一路静默无声,很快到了我的房间。
我先进去,打开门,恭敬等他。
他看我的动作,似笑非笑地问:“你就这么急带姐夫进闺房?”
“不好意思,我刚来,不知道其他房间在哪。如果姐夫需要我姐姐亲自服务,那我大不了多走几步,喊她过来。我姐姐应该很快过来,而且会把姐夫照顾好。”
我盯着他,没好气地回。
他没回答我,跨步进来。快速带上门后,他背贴着门,轻轻一揽,把我带进怀里。
被突然袭击,我脸色更加不好,手撑着他胳膊,压低声音:“放手。”
“在我面前一点亏都不想吃,嗯?”如此近距离,我才感觉到他嘴里淡淡的酒气。而他说话的模样,也像喝醉了。
我皱眉,不回答,依旧要挣开他的怀抱。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逼我覆上他的危险之地,哑着声儿:“把我烫伤了,你要负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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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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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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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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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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