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看了看司命,倒是被司命那一脸苦相惊了一下:“怎么?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司命总算找着说话的机会了,忙说道:“哎哟,我的殿下,小神哪敢敷衍你啊,您……”
沥夙打断道:“奉承的话别说了,说重点。”
司命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又委委屈屈道:“小神给悬玠上神安排的这一世命格确实是照殿下您要求的人生八苦之爱别离所谱,原本应当是上神转世的凌域和那严清婉的爱恨纠葛,我写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心思,但是殿下你在镜中也看见了,上神这一世应当算是看上那荒歌了吧,但是我的命格中压根儿就没写过这个女子啊。”
沥夙听到这里,神色也略微严肃起来,他们都知道,凡世众生皆有自己特定的命格,万物亦自有因果,普通凡人绝对不可能毫无缘由地闯入他人命格。
只有修为足够强大之人才有如此能耐,但是他透过浮生镜,着实看不出这荒歌有何异于常人之处,而这六界之中术法能出他左右的人他也大概知道是哪些,若是法力连他都不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原身?
沥夙看着浮生镜中荒歌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状,他想,看来这平静了数万年的六界终于要有些不同了。
而后忽然又想起了悬玠的事,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种事儿还是要看缘啊,强求不来,强求不来!
原来悬玠于凡世这一遭相当于是替沥夙去历一场劫。
当初沥夙有一日无聊得紧,便到他老子天帝的寝宫晃悠,一不小心又打碎了他老子最心爱的琉璃莲花灯,天帝看他平时又实在吊儿郎当得过分,一怒之下便罚他去凡世经历这人生八苦的八世轮回,其实也抱着叫他思过的意味。
沥夙倒是觉得不打紧,反正在九重天的日子也甚是无聊,于是便也欣欣然的去历了这人生八苦中的七苦,剩下的最后一苦便是这爱别离了,他想着快结束了,于是就准备先休整几日再说。
他所谓的休整便是去三十三天漱茗宫找悬玠下棋,棋过几轮,虽则仍是以败北告终,但沥夙也早就习惯了。
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突然想起了那最后一苦,他狡黠地看了悬玠一眼,便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他知道这位上神自远古至今从未有过什么风花雪月,也真亏得他耐得住寂寞,这也让沥夙越发想看看他陷入情爱时是个什么模样,就算不是悬玠的原身沥夙也知足了。
是以他便软磨硬泡,说什么百花仙子拼死不让他去历这情劫,怕他变心啊,又说是他已承了七世七劫,身子受不住了啊……
悬玠怎会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不过他也知道沥夙的个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怕是以后他天天都要来缠着,落不得个清净,于是便应承下来,替他受这一劫。
这寻常神仙自是不能有替代这一说,可他俩是寻常神仙吗?
当时纵是悬玠,也没有想到,这真引起了他命里的一场劫缘,清冷如他也甘愿沉醉其中。
悬玠虽为远古上神,性子也是清冷温和,但在后辈神族中,也约莫就和沥夙谈得来,沥夙是于七万年前偶然在栖梧山中第一次见着悬玠,当时他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七万年间他时不时便去栖梧山找他下棋。而他也不知道为何悬玠会甘愿在这栖梧山呆七万年,直到半个多月前才搬回这三十三天漱茗宫。
大概是厌了吧,沥夙是这样想的。
而沥夙本为天帝四子,一张桃花脸不知种下多少风流债,但他生性不喜拘束,爱好游历四海八荒。
不过确也是天资聪颖,法力修为在同辈神仙中占得上乘,是以他老子才没怎么管束他,这十万年来他的日子也过得甚是滋润。
至于为何直到他三万岁时才认识这天宫中极为尊贵的上神,个中缘由也是后来悬玠在无意中与他说起的。
十几万年前远古众神应劫,存活下来的不过寥寥,而悬玠乃是昔日父神缔造六界之时的再生神力衍生而成,自生成之后便由父神抚养并亲自授予法力,自然极其强大,那天劫对他来说着实不算什么,可他却在那之后沉睡于栖梧山,七万年前才将将醒转过来。Χiυmъ.cοΜ
原来和悬玠来头相似的还有一人,便是那于七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被战神寒涧打散元神的昔日魔尊沧濂。
悬玠和沧濂皆源自父神,但细究下来他和悬玠也根本不一样。
洪荒之初,四海八荒穷凶极恶的魔物甚多,父神不得不使出毁灭神力以维护初生的六界,沧濂便是由这毁天灭地的神力所凝聚而成,父神当然知道他是极大的隐患,可当时父神神力消耗过度,已是弥留之际,没有办法将其打散,只得任它去了。
千千万万年来本也相安无事,直至那次天劫,天劫所应的乃是诸天神魔,而沧濂历来杀伐甚重,所遭反噬自是极大,他恐怕自己躲不过,便想用禁术以十万神魔元神为祭,对抗天劫,却被悬玠获悉,极力阻止。
没想到这却是沧濂的阴谋,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将自己的天劫引于悬玠身上,他俩算是同生同源,引劫自是可行,毕竟使用禁术沧濂还是要遭些反噬的。
悬玠陷入圈套,以他之能逃脱并非难事,可他却不能眼看着十万神魔的元神消散,是以只得生生受了他自己与沧濂的两重天劫。
神魂未散,却也重伤,就此沉睡。
或许是因果报应,造化神奇,卑鄙强大如沧濂终归还是在七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灰飞烟灭,就此消弭于世间。
也因于七万年前灭了强悍的魔尊,战神寒涧就此威名远扬,在九重天中备受尊崇,甚至令魔界中人也闻风丧胆。
沥夙当初就感到疑惑,他觉得寒涧虽然是挺厉害,但还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将沧濂灭了吧,怕是换成悬玠,也得费好一番功夫。
此外这七万年前还有一桩事儿便是在天界位置极高却向来隐世的窟月一族彻底销声匿迹,昔日长青不败的窟回谷一夜之间宛如荒地。
他也曾问过悬玠和他老子缘由为何,悬玠只摇摇头说不知道,他老子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还斥责他整日正事儿不干,问这许多作甚?
他无奈,权当是沧濂当时脑子短路送了命,寒涧一时运气好捡了个大便宜,而这窟月一族许是命数到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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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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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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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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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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