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晴越说她的胸口就越疼,渐渐地竟是喘不上气来,初时的闷痛被尖锐的刺感所取代,使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说到一半的话也被迫断了。
“不是我说你,人家和你匆匆见过几面,就下这么大的决心,你还不知足吗?人家也是好性子,要是我的话早跟你翻脸了。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在这个时代,人家是个大人物,有什么事儿他搞不定?千万别执迷不悟,错失了良机呀!”
江雨诺实在不忍心看着沐紫晴生生把这么一块大肥肉放走,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沐紫晴踉跄几步靠着门框,她一手捂着胸口,沉重的喘息让江雨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扶住沐紫晴摇摇欲坠的身子,江雨诺张嘴就喊,“来人啊!快叫大夫!”
沐紫晴勉强一笑,音色轻飘飘的没一丝力气:“你说病成这样的我,还能跟他在一起吗?且不说不能陪伴他多久,也许就连他身上的毒我也不能去解也不敢解,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令可让他误解我也不希望你误会,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小蚊子……”
江雨诺看着她的眼睛,只感觉一股浓烈的悲伤正在其中蔓延,聚拢。
沐紫晴不搭话,她捂着胸口试图顺气,一呼一吸之间,已经有妖艳的红从嘴角溢出。
“现在你相信了吗?”
江雨诺看着沐紫晴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有了一个穿越女,亦云琊就能过上正常人过的日子,却没想到命运却是将他们推入,更深更险的渊海。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磨你们两个人?我原以为,我和夜梵霁已经够惨的了。”
沐紫晴来不及细听江雨诺的话,痛意使得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身体的神经都在向她抗议,她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球,把身体上的所有都包裹起来。这是痉挛,而且还是全身性的,她终于知晓,为什么沐紫莹她说活不了多久了。
“晴儿!你怎么样?”闻声而来的亦云琊叫完这句就后悔了,有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吗?但当他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时,整颗心又没出息地提了起来。
“王爷?是我出现幻觉了……他怎么会来?”
沐紫晴有些痴痴的,直到亦云琊倾身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沐紫晴经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又连忙掩去,就怕被亦云琊看出端倪。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观察力敏锐无比的他,当下就被识破了。
亦云琊心中一动,她为什么会笑?难道说她不排斥他的怀抱,甚至于,喜欢?他看向江雨诺,后者一阵挤眉弄眼,他愣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看着她的笑脸,他的心中升起了一抹希望。
再一次将她放回床上,见她用好似含水的眼眸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亦云琊抬手一点,沐紫晴就不由自主地睡去。
轻轻摘下银色面具,露出的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庞。
将面具放置好,放下轻纱帐,正巧尚悦清亮的音色传入耳中:“公子,大夫来了。”
“进来吧。”
尚悦引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进门,双眼担忧地看着坐在床边的亦云琊。
“公子,您……没事吧?”难道是寒毒发作的厉害?
亦云琊摇头起身道:“麻烦给拙荆诊一下平安脉。”
中年人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是在下多虑了。”
“先生不必多虑,请。”
大夫坐到床边,亦云琊亲自将沐紫晴的手放在锦枕上,等着诊脉。
搭脉良久,他的手指才从脉搏上移开,这以后又是迟迟不愿开口,不但是亦云琊心生疑虑,就连尚悦也狐疑起来。
“先生,拙荆身体如何?――先生?”亦云琊皱眉询问。
那先生沉吟:“这……依在下看来,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亦云琊疑窦丛生,双眸紧紧锁住床上睡得正香的沐紫晴:“先生以为在下不是何种人?但说无妨。”
“好吧。只是公子不要见怪。夫人她脉象看似正常,但却是定期有所絮乱,导致体性滞热。通常医者把脉时间较短,所以无法知晓。而这缘由,是常年遭受打骂所致。公子语气温和,不似暴虐之人。”
亦云琊的瞳孔猛地收缩,常年遭受打骂?!那这身子骨怎么可能受的住自己的寒毒呢?难不成是她体内的滞热所致?
“先生高明。在嫁与我之前,她的日子是不好过。只是内人的身体该如何调养?”
那大夫面露难色:“可否借一步说话?”
亦云琊和目瞪口呆的尚悦对视一眼,爽快道:“请。”
“恕我斗胆,公子若是真的想夫人活着,只有一条路可走。”
听到这里,亦云琊的心突的往下一沉,唯一的一条路么?
那大夫偷眼看了亦云琊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咽了一口口水:“就是,就是把夫人送给傲王爷。他们二人体性相生,阴阳相交,夫人此毒可解。不过,现有泼天富贵,不知公子你是否有兴趣?”
亦云琊闻言有些蒙,这是什么逻辑!要他把未婚妻送给他自己?
回过神来,亦云琊假意怒道:“这不可能!拙荆与在下早已是夫妻,怎可有如此做法!先生请便,不送!”话音未落,那中年人手中早多了一锭银子,抬眼看时,哪里还有人影?
中年人摇头走出院子,借着微弱的光线,“云府”二字朦朦胧胧,冷笑一声,取路而去。
亦云琊隐身在假山之后,低低地吹了声口哨,一个黑影闻声跟踪而去。
?回到内院,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安睡的女子。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他们派来的卧底?
不,她是穿越而来,怎么会是卧底呢?有些急不可耐的推翻自己刚刚的结论,亦云琊掩不住皱眉苦思,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的目的又是怎样的?
亦云琊想得入神,一阵风刮过,想都不想,直接拔出身侧的宝剑,剑尖直指那人心脏。
“不要啊王爷,我已经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进来,你竟然这样对我,我只想知道文兰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亦云琊回头看向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儿,只感到缘分浅薄,“她,你放心好了,她的毒,本王会想办法,玉如意也不会被收回。就当我福薄命浅,无缘见古稀罢。你和他的亲事,我不会再插手,若什么时候,你想去就去吧。”
怎么会这样?江雨诺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会救不了王爷?难道说是她想错了?
亦云琊将沐紫晴抱起,满目哀伤,在回头之时染上了神采,却因为他闭上双眼而无人可见。
过了半刻钟,亦云琊才开口:“怎么傻站着,过来帮我开下门。”
亦云琊好笑,表现只是在敷衍一些还没有散去的人,到是吓着了这个单纯的小丫头。看来,云府的守卫需要加强了呢。
“啊?原来你在耍……”感到一阵寒气逼人,江雨诺及时地闭上嘴巴,跑着去打开木门了。
“新换一个房间,我想问她一些事情。要是就这样娶了她,她委屈,本王也觉得不公平。”
问她一些事情?可她不一定会回答啊,不会做无用功?
看出江雨诺的疑惑,亦云琊随口道:“直接催眠就好。”
什么?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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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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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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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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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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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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