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遇看着众人喜气洋洋,有些担心地问道:“阎公,你说清兵会信守承诺,今天不攻城吗?”
阎应元很有把握地道:“他们一定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看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啊。”
“他们现在已经胜券在握,知道我们弹尽粮绝,我既给他们发了帖子,他们答应了,我想他们不急于今天攻城。”
见陈明遇还是有些担心,阎应元笑道:“放心吧,好好过个节!守城的事我也不是没准备,已经安排好了。”
陈明遇一听,心中大喜,立时踏实多了。
见准备得差不多了,老少妇孺齐集城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阎应元站起身来,高声对众人道:
“众位父老兄弟,今天是中秋节,江阴的大娘、婶婶和姐妹们给大家做了香喷喷的月饼,备下了好酒好菜。今天,我们当开怀畅饮,对酒当歌!”
阎应元话音刚落,众人齐声欢呼。此时,六七十个青壮汉子分别挑了月饼、饭菜和酒坛上来。众人欢欣鼓舞,声震云天。一些大小青年自发地从人群中站起身来,开始给大家分发月饼,同时有的用碗,有的用杯,挨个给众人倒酒。
看众人都拿到酒,脸上喜气洋洋,没有一人表露出即将战败的担忧和害怕。阎应元心中感慨,他站起身来,手持酒杯,朗声道:“乡亲们,请容我再说几句。”
听见阎应元发话,众人都静了下来。
只听阎应元朗声道:“我阎应元一介武夫,半生已过,一事无成!上未能报效朝廷,下未能造福乡梓。蒙大家不弃,推为首领,主事江阴。幸亏有诸位齐心协力,方能顶住北兵的坚船利炮!今天,我借此良辰,答谢众位。我先干了!”
他说完,酒杯送到唇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齐声欢呼之时,阎应元接着道:“而今,江阴外援断绝,粮草将尽。想必大家也知道,四方援军都已败走,根本无法接近江阴,黄蜚、吴之葵领兵至太湖,兵败被俘,已经降清。海寇顾三麻子率舟师来援,也已战败离去;义阳王来援,败于砂山;江阴现已沦为孤城一座,只有我们自己坚守在此。”
众人听到此处,心知江阴处境凶险,皆默默无语。
阎应元接着道:“我初来之时,已深知江阴守城之事万无可为,死万无可免,但我辈既知其不可而为之,就决不后退!因此,纵然面临绝境,我已决心与城池共存亡!众父老兄弟,今日一过,要保命投降的,我决不阻拦,决不勉强任何一人陪我赴死!”
他话一说完,众人一起慨然高呼道:“我等誓与城池共存亡!”
“誓死守城,绝不投降!”
“誓死追随阎公!”
阎应元眼里饱含泪水,没有再说话,他再斟满一杯酒,笑道:“好!不说了,今天就喝个痛快!干!”
众人皆高高举起手中的碗和酒杯,高声说道:“干!”
众人喝完酒,陈明遇忽然想起什么,高声道:“许秀才,前日修补城墙之时,我听到你们在唱曲。听说你们闲时写了曲子,今天大家都高兴,不如唱来大伙听听!”
陈明遇说的正是守城的参谋之一,诸生许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都是胡乱写的。”
阎应元一听也来了精神,道:“那有什么,唱来大家听听!”
这时众人都起哄道:“唱啊,唱啊!”
“好吧。”许用见大家兴致勃勃,不再推辞,大方地点点头,“其实词是我写的,但都是戚勋谱曲,黄毓祺还会吹笛子。那我们几个就给大家献献丑!”
“好!”众人一起鼓掌欢呼。
许用向人群里招招手,戚勋和黄毓祺也含笑走了出来,许用又向人群里高声叫道:“孙桓、归济远,你们也来啊!”随着他招呼,又前后走出□□个青年来。
阎应元等人笑道:“看来阵容还不小。”
许用等人坐成一堆,朗声对众人道:“乡亲们,我们闲时无事,写了几支曲,都是写的咱们江阴。今天,就给大家唱唱,也许以后也没机会了!也让城下那些清兵听一听,知道咱们江阴人的精气神!”
“好!”
清越的笛声响起,只听许用等人唱道:
“东湖清清水,几多男儿泪;长江滚滚波,飞溅英雄血!日夜东流去,怒涛无止息。气壮山河声,听我且歌江阴魂!”
“好!好!”众人听着笛声悠扬激越,歌声旋律昂扬,都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起来。
许用等人受大家夸奖,更加振奋,高声道:“这只是序曲。”
说完,又齐声唱道:
“钟灵毓秀地,青山碧水乡。自古人心齐,生来民性刚。任尔铁骑多凶残,六岁童子也敢挡。任你炮火堆成山,江阴人民决不降!
山有英雄气,水含碧血丹,狼烟未灭时,壮士不惜身。任尔雄兵来百万,江阴男儿仍笑谈,任尔利剑多锋芒,江阴人民誓抵抗!”
此时圆月高挂,周遭万籁俱静,许用等人的笛声高亢激越,在静夜里宛如松涛阵阵、浪花滚滚,又如万壑风生,一直响遏行云。而歌声清亮悠远,如锵金鸣玉、朱雀齐鸣,其声穿云裂帛,仿佛金戈铁马,有气吞万里之势。在场众人听了热血奔涌,激情澎湃,全都入了神。
听他们唱完一首,众人意犹未尽,齐声道:“好,好样的,再来一首!”
许用等人也不推辞,笑道:“好,今夜明月当空,我们就唱明月。”说完,他们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悠扬的笛声随即又响起。这次唱的不再是慷慨激昂之声,曲调分外宛转,只听他们齐声唱道:
“圆月挂在树梢头,娘亲想儿泪双流。儿若明日身先死,娘亲切勿哭白头。
圆月照在城墙头,浊酒热血洒春秋。洒尽热血身不悔,保我寸土誓不丢。
圆月照在我心头,家国离乱恨不休。何时能得太平日,骨肉相聚再无忧?
明月照进空床头,两地遥望各自愁。何时能把家园返?莫到黄泉才相逢!”
此时在城墙下,也不知不觉聚集了上千的清兵将士,因为从十二日起,他们就将城围成铁桶一般,因此离城不远。起初他们听到这边非同寻常的举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无论大小将领还是士兵都纷纷出营观看。随后得到禀报说江阴百姓正在城头庆祝中秋节时,不少清兵将士都暗暗冷笑,笑江阴义兵不知死活,快要破城了还在穷欢乐。后来笛子和歌声响起,有些士兵开始高声叫骂、诅咒,有的朝城楼上扔东西。无论他们如何吵闹,城头上的江阴百姓置若罔闻,自得其乐。渐渐地,城下的士兵静下来了。当听城上唱到“圆月挂在城墙头”,有的清兵开始叹息、流泪。有的默默往城上凝望,眼眶含满泪水,有士兵甚至低声哭泣起来。
任墙下的士兵如何吵闹,城楼上的民众混不在意,照旧喝酒谈笑高歌,他们心里清楚,外无援兵,内无粮食,人力疲乏,江阴城支撑不了多久了。因此人人抱定必死之心,敞开胸怀,尽情欢乐。
冯鹿喝得半醉,俯身向城楼下看,见墙下有不少士兵在哭,他冷笑一声,向下啐了一口,高声骂道:“龟孙子!嚎什么?莫非你们也想家了不成!”
有士兵抬头骂道:“唱什么劳什子歌,鬼哭狼嚎的怕死啊!唱得大爷心里瘆得慌!”
“瘆得慌?我看你龟孙子是想你妈了吧!早知道想妈,跑到我们江南来当什么强盗!回家找你妈去啊!”
底下人怒道:“我打完你再回家!”
冯鹿冷笑道:“只怕你妈见不到龟孙子你回去!我看你们趁着现在还有小命一条,趁早回去给你妈养老吧!在这作什么孽!”
冯鹿正骂得起劲,被阎应元喝住了:“冯鹿,休要再挑衅!今夜,我们抛开一切纷争,只管喝酒!”
“是,阎公。”冯鹿不敢违抗。
“阎公,你看,底下很多满洲兵都哭了!”有人指着城下说道。
阎应元等人缓步走到城墙边,俯身向下观望,虽然月光明朗,但因为城墙太高,看不太清楚,但隐隐听到城下传来一片哭泣之声。他没说什么,默默地看了许久,轻轻叹息一声。m.xiumb.com
这个夜晚,没有战事,有的是欢乐和歌声。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个中秋节了......。
八月十七日,清军再增兵六万,大炮八十。二十日起,集结红衣大炮一百八十台,开始往东北角轰炸江阴城。整整三个时辰,炮声没有停歇,江阴城内很多地方夷为平地,死伤无数。
二十一日,清兵开始对城里放空炮,整个江阴城烟雾缭绕,十步之外难以见物,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而城中已经粮草断绝,人力疲乏到了极点......。
此时已是下午,被关着的朱慈烺听见外面隆隆作响的炮火声一刻也没停下来,心头笼罩着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江阴恐怕守不住了。他跑到门口,使劲叫喊,让放他出去,但一直无人应答。
他看看前方墙上的窗口,窗户过于狭小,显然即便能打开,他也出不去。他无比暴躁地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忽然想到腰间的宝剑。他记得阎应元说过此剑锋芒盖世,可削金断铁。一瞬间他兴奋异常,从腰间抽出宝剑,准备破门而出,但当他对着门上粗大的铁链比划时,又犹豫了:“万一锁链砍不断,还损伤了这剑,那如何对得起阎公!”想到此,他放弃了。可不多时,门外一声紧似一声的炮火,又让他觉得坐立不安:“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和他们一起杀敌!”
他凝视手中的宝剑,寻思道:“阎公既然说此剑锋芒盖世,那就绝对不会有假。我何不一试!只要能出去和他们并肩杀敌,以后再向阎公请罪。”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举起手中宝剑,用力向门上锁链砍下。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比拇指还粗的锁链已然齐齐断开,朱慈烺心中大喜,赞道:“好剑!”
他刚要开门出去,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听着像是几个人。他心中一凛,暗道:“不会是清兵进来了吧!”想到此,立即屏气凝神,立于门后。杂沓的脚步声来到门口,只听有人诧异地“咦”了一声,显然是看到了被斩断的锁链。门被推开了,朱慈烺惊奇地看到进来的竟是阎应元、陈明遇和冯厚敦三人,身后还跟着骆谦和冯鹿。
阎应元等人看见朱慈烺手中的宝剑,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朱慈烺正在惊愕,只见阎应元一语不发,跪倒便拜:“罪臣阎应元参见太子殿下!”
其他四人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地。
朱慈烺不知道阎应元早已知晓自己身份,眼前的一幕让他猝不及防,他手足无措地道:“你们这是?”
阎应元道:“殿下,城已经守不住了。请殿下原谅臣这几日的无礼,臣已知道殿下身份,将殿下关在此处就是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现在眼看江阴就要攻破,臣等觅得城西有寺观塔一座,已废弃多年,但塔里有秘道可容身,通往城外。请殿下即刻移驾,晚了就来不及了!”
朱慈烺此时明白了阎应元故意对自己动怒,原来只是找个理由将他关押,让他不能参加守城,从而得以全身。他心情复杂地连忙扶起阎应元:“阎公请起,各位快快请起!”
阎应元站起身来,急切地说道:“事不宜迟,殿下速速和冯先生移驾寺观塔!”
朱慈烺平静地道:“我不会走的。我和你们一起与城池共存亡!”
“殿下!”阎应元急道,“你和我们不同,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保卫家园是我们的使命。你是太子,明朝的希望还在你身上,你不能留在这里!”
朱慈烺坚定地摇头道:“不,自从我来到江阴,有幸与你们并肩作战,死在此处,也是我的光荣!”
“你是太子,只要你活着,百姓就有指望!”
“不!”朱慈烺神情激动,“与其做一个四处奔逃的太子,不如做一个江阴忠魂!能与你们一起死,我绝无遗憾!”
“殿下!”
“阎公,你毋需多言,我心意已绝,决不会离开你们独自偷生。”
“殿下,你若不离开,我等愧对先皇、愧对天下百姓!”
此时陈明遇、冯厚敦等齐声道:“请殿下务必离开!”
“不,阎公,陈先生、冯先生,今日死在这里,也是我报国的使命,你们若让我苟且偷生,我将终身生活在羞愧之中。别说了,我们走吧!”
几人见他丝毫不听劝阻,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好!”阎应元眼含着热泪,点头道,“殿下,你是个好男儿!我们就一起死在此处,为国尽忠!”
“嗯!”朱慈烺此时也热泪盈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用力点头。
阎应元含泪走到他近旁,作势要拍他的肩膀,趁其不备,忽然出掌在他后颈重重一击,朱慈烺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就昏倒在地。
阎应元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搁在朱慈烺鼻子下停留了片刻,说道:“十二个时辰之内,他不会醒来。”他紧接着回过头,对冯鹿和骆谦道:“你们两个,将殿下带至山后寺观塔,塔内地藏菩萨座下有密道,你们带太子出城!”
冯鹿和骆谦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道:“阎公,你们带太子走,我们留下!”
“岂有此理!”阎应元怒声道,“我是主帅,岂能临阵脱逃!休要多言,你们速速带太子离开!”
“我们死也不走!”
“不走?不走太子怎么办!”阎应元厉声喝道,“你们真要让他在此殉国吗?”
二人含着泪,咬着嘴唇,犹自站着不动。
“我们万万不能让殿下死在这儿!你们知道吗?”
“阎公,我等得以在您麾下效力,数十日来痛快杀敌,虽未能保住城池,已经死而无憾!可这个时候您让我们扔下大家独自偷生,我们有何面目见江邑父老!”
“我并未让你们独自偷生,我是让你们保护太子!你们肩上的使命不比我更轻!懂吗?”
见两人不答应,阎应元怒道:“这是我交给你们的最后一个任务,你们听见没有?”
“阎公!”骆谦和冯鹿流下泪来。
阎应元厉声喝道:“走!去了不许回来,务必保护好太子!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吗!”
此时陈明遇和冯厚敦也催促道:“听阎公的话,快走啊!”
见他们不答应,阎应元一步跨到冯鹿身前,抬脚狠狠地在他大腿上踹了一脚,厉吼道:“还不走!你们真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冯鹿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他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骆谦,两人含泪抬起昏迷在地的朱慈烺,忍着巨大的悲痛一步一回头地走开去。阎应元见他们走开,再次威严地叮嘱道:“你们如果违抗我的命令扔下他不管,不顾他今后的安危,还要跑回来,我黄泉之下也不瞑目。”
冯鹿和骆谦停住脚步,“阎公!”
“你们回来,最多就是多杀几个清兵而已,有什么用!要留在他身边,今后保护他的安危,这才是大事,听见了吗?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听见了......”
“还不快走!”
骆谦和冯鹿忍着巨大的悲痛带着昏迷不醒的朱慈烺匆匆走去。见他们走远,阎应元和冯厚敦等人又匆匆往城墙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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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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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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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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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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