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已经料定夏子衿会来替两个刺客求情,而且已经准备放了他们。但此时却装作丝毫不知道夏子衿的来意。他这些天一直不动声色,就是要夏子衿先品尝够焦虑和担忧,在万般无奈之下来求他,他如果答应了,夏子衿才会对他心怀感激,从而消除心中对他的仇恨和成见。
“有事相求?”他装作吃惊的样子,“姑娘何故如此客气?有什么要求,姑娘只管开口!”
“我知道我不该求你,如果你不答应,我也绝不勉强。”夏子衿略一停顿,随即说道,“我想请你放那两个刺客一条生路。”
“放了两个刺客?”多铎的眉头锁了起来,故意面有难色。
夏子衿也对自己的要求并无把握,两个人本来就是专程刺杀多铎,而且差点要了多铎的命,要多铎放了他们,那几乎毫无可能。因此,见多铎皱眉,她也并不说话。
多铎故意很为难地道:“夏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两个人处心积虑要杀我,而且差点伤到你,我也几乎为他们所害。虽是两个刺客,但他们还有同党,如果放走,则后患无穷,关乎到本王甚至整个王府的安危,我岂能轻易放过?”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放了他们,但你真的能放过他们,我夏子衿会铭记于心,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夏姑娘,你言重了。”多铎连忙道,“夏姑娘的情面,本王是一定要给的。只是这些乱党,确实是本王心头大患。夏姑娘,请容许我再考虑考虑如何?”
见多铎犹豫,夏子矜又拉不下脸低声下气相求,只有失望地道:“那你考虑,我先走了。我身为阶下囚,本来也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
“夏姑娘,等一下。”多铎见她失落,连忙叫住,恳切地道,“我知道,你对任何人都心存悲悯,除了对我。”
夏子矜道:“你需要我悲悯吗?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呼风唤雨,对任何人都可生杀予夺,我悲悯你什么?”
多铎叹口气道:“无论你如何看我,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不会有丝毫改变,我不想让你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放心吧,你既然不想那两个刺客死,我答应你,放了他们。”
夏子矜没想到多铎真的答应自己,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此话当真?”
多铎认真地点了点头。
夏子矜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时候放”
“今天之内。”
“那我如何得知你是否放了他们?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王府。”
多铎见夏子矜不相信自己,苦笑道:“姑娘放心,我放他们走时,会让姑娘知道的。”
夏子衿一脸肃穆地道:“希望你不会食言。”
多铎脸上含笑,目中全是柔情:“放心吧,我骗谁也不会骗夏姑娘。姑娘回去休息,等我消息便是。”
夏子矜没有作声,带着一丝疑虑离开了。她走出几步,觉得后面有人,一回头,却是多铎远远跟在自己身后,见她回头,多铎马上不安地站住了。夏子矜不解地道:“你这是”
多铎以为她要生气,小心地道:“我想送姑娘回兰苑,又恐姑娘不同意,便悄悄跟在姑娘身后。”
夏子矜见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惶恐,生平第一次不觉得生气,想起前些日子他为了自己,舍身挡飞镖,差点当场殒命,如今又肯为了自己一句话放了来刺杀他的人,她再也狠不下心来对他对他无故喝骂,于是平和地道:“不用送,你回去吧。你的伤也没好。”
多铎第一次看见那一抹曾经令他胆寒的凌厉和冰冷从夏子矜眼中消失了,虽然那双眼睛还是没有一丝温情,但再也不是如当初一样让人望而却步,它如初春刚刚解冻的一泓清泉,虽然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幽深清冷,但此时在多铎的眼中它已经成了一湾甘醴,让他顿时无比沉醉。他怔怔地凝视着夏子矜远走的背影,痴痴站立了许久,没有回过神。
午后,夏子矜和采薇正在屋里说话,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几个侍卫站在门口。
“采薇姑娘,我们奉王爷之命请采薇姑娘走一趟。”
“我?”采薇意外地问道。
“是,请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夏子衿警惕地问道,“你们王爷要把采薇带到哪儿去?”
那侍卫恭敬地道:“夏姑娘不必担心,王爷只是有事请姑娘走一趟,片刻即回。”
“到底什么事?”夏子衿还是不放心。
“夏姑娘请谅解,属下现在暂不能奉告。请吧,采薇姑娘!”
夏子衿刚要阻止,反而采薇若无其事地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我随他们去就是了。”
夏子衿依然心有疑虑:“可是…...”
“有你在这儿,多铎敢伤害我吗?”采薇一脸轻松地笑道,“那不是让你更恨他?他何苦呢?放心吧。”
见采薇坦然自若,说得有理,夏子衿也释然了不少,于是轻轻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
“小姐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采薇说完便随着侍卫们从容而去。
采薇随着他们一直出了王府大门,然后在他们指引下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上听得马蹄得得,走了不少路。过了一顿饭功夫,马车停下来。只听侍卫说道:“采薇姑娘,你可以下来了。”
采薇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到了城郊一个树林里,除了随自己一同来的几个侍卫,林中已立着数十名侍卫,均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似有重大部署。采薇正心下疑惑,忽听得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一转头又看见大约三四十名士兵押解着两辆囚车正缓缓来到树林之中,仔细一看,囚车之内正是先前刺杀多铎的司徒韧和简绍两人。
采薇心想:“莫非多铎要在这树林中处死他们?可是,叫我来干什么?”xiumb.com
正寻思间,囚车和士兵已在面前停下。一个领头摸样的军士下马而来,走到囚车跟前,下颌微微一摆,示意士兵把囚车打开,采薇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阵发紧。简绍和司徒韧也看见了采薇,眼神微微露出一丝诧异。见囚车门打开,二人料定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早有思想准备,到时候要拼死一搏,绝不引颈待亡。他们毫无惧色,坦然起身,跨出囚车,身上的铁链发出一阵阵声响。
见两人站定,头目对士兵命令道:“解开他们身上的锁链。”
司徒韧两人乍一听,以为听错了,惊异地看了彼此一眼,但见有士兵随即上前解锁,才知道并未听错,但还是不解其意。采薇也愣住了。
待士兵除掉锁链,头目才大声对司徒韧两人说道:“你们听好了,你们意图行刺大清王爷,原本罪不容诛,但王爷如今对你们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就这么放了我们?”司徒韧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头目冷哼一声:“就凭你们?王爷还有心思陪你们玩把戏?告诉你们吧,有人替你们求情,王爷才高抬贵手。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再敢图谋不轨,王爷让你们片甲不留!”
“多铎为什么躲着不敢出来,有本事他现在露面,我拿下他的狗头!”简绍怒道。
“王爷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趁现在王爷还没改变主意,放你们一马,怎么,你们不想走吗?”
司徒韧二人不再理会,简绍对着采薇问道:“姑娘,敢问可是夏姑娘替我们求情?”
采薇不知该说什么,微微点头。
简绍抱拳道:“替我等多谢夏姑娘。”随即又问道,“夏姑娘为了搭救我们,会不会屈就多铎?如果这样,我等宁愿一死!”
司徒韧也点头表示赞同。
采薇道:“二位放心,我们小姐安然无恙。”
司徒韧道:“如此就好。”
“既然如此,二位就即刻离开吧。”
“好,那我们告辞了!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司徒韧两人对着采薇一抱拳,对视一眼,随即大步离去,几个跳跃就消失在树林之中。
“多铎的人真的放了他们?”采薇回到兰苑,夏子衿听了她说的话,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是真的,我亲眼见到解开了他们的锁链,把他们都放走了。”
“这么说,多铎让你去,就是要你亲眼看见他的人放走了两个刺客?”
“就是。然后让我回来告诉你。”采薇笑道,“好让你知道,他听了你的话,没有为难他们,让你领他的情。”
“这也做得太过了。”夏子衿不以为然,“竟如此大张旗鼓。”
“小姐,”采薇调皮地道,“我看多铎真是对你言听计从啊,连处心积虑要杀他的人都给放了。长此以往,你让他不要攻打大明了,难说他真会听呢。”
“又胡说了。”夏子衿责备道,“满洲野心勃勃,对我明朝觊觎已久,而今势如破竹,岂肯半途而废!再说,多铎上面还有摄政王和皇帝,国家大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有点体谅多铎了?”采薇故意道。
夏子衿正色道:“我不是体谅。如此血海深仇,我焉能体谅!我只是分析这个形势给你,我们别太天真了。他们是不会放弃颠覆明朝的。”
见夏子衿如此,采薇点点头。不敢再开玩笑了。
“小姐,你还是那么恨多铎吗?”
“为什么这么问?”
采薇若有所思地道:“起初我和小姐一样,对多铎也恨之入骨,而今,觉得他好像不是那么可恶了。小姐你呢?”
夏子衿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在我心中,永远不会原谅这个人。”
天英阁内,扎尔博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约摸四十五六岁,身材微胖,圆形脸,眼神精明强干,唇上两撇浓密的八字胡更为他增添了一丝威武。
见到多铎,他连忙单腿下跪行礼:“下官莫腾参见王爷!”
“平身吧,赐座。”多铎见他起身坐下,接着问道:“摄政王此番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回王爷,摄政王派下官来打探江南战事,将情况速速回禀。”
多铎微微皱眉,似笑非笑地道:“江南战事本王每隔三天皆有奏报,何须你来亲自打探?摄政王是派你前来督战吧?”
见多铎话里有话,莫腾脸上略现尴尬之色:“这……,下官不敢。”
“摄政王也未免太心急了。我军入江南已如摧枯拉朽之势,扬州号称百万之师,史可法如何名震天下,不到十日就被我攻破,占领南京更是兵不血刃,大明文武望风而降。平定江南,指日可待,摄政王还有何顾虑?”
莫腾犹疑道:“可是摄政王听说,光区区江阴一县,耗时两月未能攻下,损兵折将无数,非常震怒。”
“江阴诸民,确实刁蛮顽固,本王现已改变攻打策略,不日即可拿下。”
“如此甚好。摄政王因恐江阴负隅顽抗,一来久攻不下有损我大清天威,二来其余各地纷纷效法,将对平定江南尤为不利。”
“江阴现已为孤城,一无外援粮草,二来武器弹药耗竭,三来人力疲乏,不日即可攻破。请摄政王无须担忧。”
“摄政王的意思,小小江阴胆敢如此顽抗,破城之后,要求王爷务必屠城,不留一鸡一犬!以此震慑天下反抗之心,以儆效尤!为平定江南扫清障碍!”
“屠城?”多铎蹙眉道。
“正是。扬州攻破后屠城十日,因此才得以不费一兵一卒长驱直入南京,摄政王之意,江阴屠城之后,江南大小郡县必心生忌惮,不敢起兵反抗,王爷便可轻取江南!”
多铎犹豫道:“可扬州和嘉定屠城之后,民怨沸腾,反抗之风更炽。如果继续屠城,恐难服天下人之心!对我大清一统中原有害无利!”
“王爷此言差矣!自古江山易主,必先扬其威,震慑四方,方能使天下臣服。王爷扬州屠城,八十万人口身首异处,使民心颤栗,因此江南四镇数十万大军才望风而降。王爷之威,声震天下。今遇顽抗,更应痛下杀手,免除后患,方可以逸待劳!”
“这……”
见多铎踌躇,莫腾又道:“王爷一向以果毅决断素称,今日为何小小江阴让王爷如此犯难?”
多铎避而不答,说道:“本王力争在十日内攻下江阴,负隅顽抗者,一个不留。至于平民百姓,只要肯诚心归顺,自可休养生息。莫腾大人请回禀摄政王,江阴战事,本王定会有满意交待!”
莫腾面露狐疑之色:“王爷,那摄政王的旨意?”
“只要十日内拿下江阴,江南诸镇犹如探囊取物,请摄政王放心!”
莫腾看似还有话说,但不敢多言,心有不甘地缄默了。
多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你此番前来,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本王自会考虑摄政王的旨意。”
见莫腾出去,多铎眉头紧锁,在堂内烦躁地来回踱着步。
扎尔博看出了多铎举棋不定,心中烦闷,也暂时不便出言相劝。
过了一会儿,多铎显然还是拿不定主意,问道:“扎尔博,此事你怎么看?”
“王爷,这……”扎尔博面有难色。
多铎知道扎尔博一向有主意,此时见他迟疑,知道他心里有想法,于是坦诚地道:“你不妨直言,本王也想听听。”
“是。”见多铎如此,扎尔博道:“依属下之见,屠城并非明智之举。”
“哦?”多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反对屠城?”
“是。属下不赞成屠城。”
“可是扬州屠城之时,你为何一个字也不曾说?”
“王爷,攻下扬州之时,王爷屠城之令下得突然,当时属下也不在王爷身边,因此未能及时劝阻。其实后来得知扬州屠城,死难者达八十万之众,属下心中也不免惨然。”
“你也在心中责怪本王?”
“王爷,属下不敢。”扎尔博拱手道,“但恕属下直言,扬州和嘉定屠城,确实杀孽太重。属下随王爷多年征战,见惯了生死,可扬州之事,确实太过了。”
见多铎没有怪罪的意思,扎尔博诚恳地接着说道:“王爷,作为你的心腹,我不想你招致摄政王怀疑,影响你的前程,但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背负太多罪孽,因此心中也是万般为难。”
多铎听到扎尔博这么说,很是感动:“扎尔博,谢谢你这么说。其实,现在说到屠城,我也很犹豫。”他说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此前我心中只有军功,只有我们的千秋大业,为了这个,我们做什么都不觉得错。可如今,我有时候觉得,也许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不该杀那么多人。”
“是。”
他看了一眼扎尔博,由衷地道:“你也知道,如今即便仅仅想到夏姑娘,我都不愿意下这个命令。”
扎尔博善解人意地道:“属下知道。”
多铎苦笑道:“你心中一定觉得本王太没有出息吧,为了一个女子,可以怀疑自己曾经最引以为荣的选择......”
“不,王爷。属下没有这么想。”扎尔博连忙道,“夏姑娘冰魄玉魂,品貌无双,她值得王爷如此爱重。”
“你真的这么想?”
“属下真的希望天下平定之后,王爷可以得偿所愿,功成身退,与夏姑娘白头偕老。”
“谢谢你,扎尔博。今天听了你说的,我心里踏实多了。我会说服摄政王,江南以安抚为主,不再肆意屠杀。”
扎尔博欣慰地道:“王爷,少欠下一份血债,你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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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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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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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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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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