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玉螭吻>20 疑团
  夏子衿嗔笑着:“你这丫头,哪里像个女孩子家!动不动就嚷嚷肚子饿,馋嘴的毛病一点没改。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没给你吃饱呢。”

  孙雅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嘻嘻笑着不搭话。

  夏子矜无奈地道:“想吃什么?”

  孙雅撒娇地道:“其实是上午吃的绿茶酥太好吃了,我念念不忘呢,还有那个枣泥糕,都想流口水啦!”

  “好好好,等采薇取手帕回来,我让她去厨房给你取些。”

  “姐姐,我一说起来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吃。你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去厨房,看见什么好吃的就吃什么!等着我啊!”孙雅一边说一边跑远了,夏子衿看着她的背影只有摇头轻笑。

  孙雅熟门熟路地跑到厨房,在门口撞见一个婆子,毫无顾忌地笑着问道:“唐妈,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有有有,表小姐。你跟我来。”唐妈显然对孙雅并不陌生,且习惯了她的行为,见孙雅跑来找吃的,丝毫不觉得意外,满脸都是客气的笑容。

  “点心有吗?”不待从妈回答,她又飞快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噢,我正要给夫人送药呢。”唐妈抬了抬手,示意手里托着的盘子和药盅。

  “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会找的。快去快去。当心药凉了!”孙雅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径自进了厨房。唐妈似乎也深谙她的脾气,笑笑就转身走开了。

  孙雅在桌子上胡乱抓了些东西吃,满意地叹了口气,便往外走。刚迈出一只脚,忽然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柴房门口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随即走了进去,柴房门在身后小心地关上了。孙雅见他形迹可疑,不禁心下狐疑,好奇心起,打定主意过去一探究竟。她悄无声息地摸到柴房门口,紧贴着墙根,屏气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

  “老爷没有怀疑你吧?”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轻描淡写地道:“没有,连话也没问一句。这不都忙着陪姑太太她们嘛!本来那姓尹的就不是什么重要客人,兴许他们也把这事忘了。放心吧,姓尹的从此背着黑锅石沉大海,有苦也难言!”

  那女人叮嘱道:“他肯定不甘心,难说还会再回来。你可不能大意!”

  “回来?前天他连说出东西失窃的机会都没有,回来又能怎么样?我这招绝吧?嘿嘿!”

  那女人叹气道:“好好的一个尹公子,硬是被我们害了!要不是你这天杀的欠下赌债,我何至于做这昧良心的事!你要是再把那钱拿去赌,老娘跟你没完!”

  “放心好了!还了赌债,咱好好过日子。啊?对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值五十两银子?”

  “我也不知道。黑漆漆的,像条鱼,又像龙。没想到那么值钱!”

  “不管那么多了,媳妇,你把银子给我,我晚上就去找成老板。这事不能拖了。”

  “给。三十两。”女的有些没好气。

  “怎么是三十两,全拿给我啊!”男的显然不高兴了。

  “拿给你,好再让你去赌?我告诉你,你休想,丁福!”

  “我哪里是去赌啊!我还了三十两,其余的都会好好收着,你相信我!”男的有些不耐烦,继而好言相劝。

  “不行!”女的语气坚决,丝毫不为所动,“咱们快走吧,一会儿该做午饭,会有人来的!走走走!”

  孙雅闻言,悄悄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抢先离开了。

  夏子衿正跟采薇念叨说孙雅这妮子这么贪吃,怎么还不来,正要叫采薇去看看,就见孙雅从远处急急忙忙跑来。

  “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夏子衿笑道。

  “姐姐姐姐!我发现了个秘密,你得好好感谢我!”孙雅喘着气,还未站定就咋呼起来,显得兴奋异常,“原来馋嘴偷吃也有这么大的好处哇,嘻嘻!我这次可真去对了!”

  “什么秘密?你又找到什么空前绝后的美食啦?”夏子衿戏谑道。

  “错!姐姐,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我发现了家贼。”孙雅面露得色,故意卖个关子。

  “贼?什么贼?偷吃的贼?”夏子衿还在取笑她。

  “哎呀,不是。”孙雅一下严肃起来,“姐姐,我在柴房外面听到两个人说话,说到什么尹公子。”

  夏子衿和采薇对视了一眼,一下敛住了笑容,急忙问道:“尹公子?!”

  “嗯,好像就是尹公子。”孙雅语气颇为肯定,“还说什么害得尹公子不轻,好像偷了尹公子什么东西,还说拿五十两银子去还什么赌债。”因为柴房里两人都压低声音,而且关着门,孙雅听得不是很清楚。

  “赌债?谁的赌债?尹公子的赌债?还说什么了?他们是谁?”夏子衿急切地问了一连串问题。

  “应该不是尹公子的赌债,是那两个人偷了尹公子的什么东西去还赌债。”

  “是谁?”夏子衿尽量沉住气,神情严肃地问道。

  “一男一女,女的叫男的丁福。”

  “丁福?丁管家!”采薇失声叫道。孙雅耸耸肩。夏子衿倒好像不是特别意外,“我就觉得丁福有问题。走,我们马上去找父亲!”

  二人匆匆走到夏大人书房,看到夏完淳也在里面,可能也是刚回来不久,显然夏大人正在跟他说朱慈烺的事,他微蹙着眉,脸上满是疑惑。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姐姐和孙雅急匆匆进来。

  “存古,你回来了,太好了!”夏子衿匆匆跟弟弟打个招呼,急急地说道,“父亲,我果然没说错,就是丁福搞的鬼!”

  “什么丁福搞的鬼?你在说什么?”见夏子衿进来就说句没头没脑的话,夏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尹公子啊,是丁福陷害的!”

  “你怎么知道?”夏大人愣了一下,半信半疑。

  “妹妹,你告诉父亲,刚才在柴房都听到了什么。”夏子衿回头对孙雅说道。

  于是孙雅把方才在柴房听到的丁福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混账!”夏老爷听完,内心无比震怒,“若果真如此,那丁福真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来人,把丁福夫妻给我带来!”

  “父亲,”夏完淳见状连忙阻止道,“先冷静下来,稍作商议。”

  “父亲,依女儿之见,现在切勿打草惊蛇,从这件事情来看,丁福异常狡猾,我们要给他个措手不及,万不能给他狡辩和使诈的机会。”

  “姐姐说得对。”夏完淳也点头赞同道。

  “唔,你们说得有理。”夏老爷转头对方才进来的小厮吩咐道,“你去找丁福,说我有事找他,让他带账房的记录过来。不可让他起疑。”

  “是。”小厮转身出去。

  “哎,我真是年纪大了,越老越糊涂了!”夏老爷叹了口气:“此事为父确实处理得草率,难为了那尹公子!”

  “父亲先别自责,女儿明白是父亲关心女儿,所以心急了些。”夏子衿柔声劝慰道,“一会儿丁福来了,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若真冤枉了尹公子,到时候再设法把他找回来就是。父亲别太介怀了。”

  “可那尹公子发现丢了东西,怎么不事先跟我说呢?反而怀疑是我派人窃取,并监视他,这是为何?”夏大人迷惑不解地道。

  “想必也是丁福从中捣鬼。”夏子衿思忖道。

  “这丁福在府里也有□□年了吧?怎么没看出来原来是个龌龊小人!”孙雅忿忿地说,“以前还觉得挺忠厚的呢!”

  “唉,世道艰险,人心叵测呀。若他有悔改之意,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从宽处理。就怕他执迷不悟啊!”

  “只是那尹公子,本来我们一番好意要关照他,结果害得人家背着冤屈被逐出去。”夏完淳想到此颇过意不去,“他在江南举目无亲,这下都不知要流落何方了!”

  “都是为父的错!”夏大人也深为自责,“此事想想,本来有很多疑点,都怪我。”

  正说着话,丁福和传话的小厮一前一后进来了。丁福手里拿着账本,真以为夏大人要问他账本的事,但看见少爷和两个小姐也在,似乎脸色都不太好,他心里马上预感到了麻烦。

  “老爷,您找我?”他强自镇定,还是装出一副谦卑、忠厚的样子,“二小姐、少爷,表小姐好!”

  “丁福,你很能干。”夏老爷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丁福身躯不易觉察地一颤,惶恐地叫了一声:“老爷…...”

  “你自己说,还是要我一句一句地问?”

  “老爷,小人不明白……”

  “丁福!”夏老爷断喝一声,“还要我把你们方才在柴房的话重复一遍吗?”

  丁福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柴房!我…...老爷!小人一时糊涂,小人该死!”

  “你都做了些什么,如实说来!”

  “老爷,”丁福叩头不止,“老爷饶命,都怪小的一时蒙了心,犯下大错,请老爷宽恕!”

  夏完淳声色俱厉地道:“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和丁嫂都干了些什么,从头说来,你们如何害的尹公子?”

  “是是,少爷。我说。小的因个两个月前被人诱骗进了赌场,开始还尝到一点甜头,后来手气背,连着输了不少钱,把家里不多的一点积蓄赔上了不说,还欠了赌场武老板三十两银子。几天前他管我要钱,我因还不上,被他差人毒打一顿,还扬言我若十天内不还,便要结果我性命。小人因此整天惊恐不安,又不敢告诉老爷.小人深知老爷素日最痛恨不务正业,如果知道小人混迹赌场,定会加以责罚,将小人逐出夏府。前日小人出去给尹公子做衣服,在街上被打后身上的伤被丁嫂看见,她知道缘由之后痛骂了小人,但我二人均想不出什么法子,空自着急。恰好尹公子来到府上做客,次日丁嫂为其打扫房间,在其枕下看到一个稀罕物件,仿佛还值些银两…...”

  “所以丁嫂就偷了尹公子的东西?”孙雅忍不住插嘴道。

  “是。”丁福擦了一把汗。

  “那尹公子说我派人监视他,又是怎么回事?”

  “老爷容小人禀告。丁嫂拿了尹公子的东西,怕尹公子发现后声张,老爷和小姐会在府内进行搜查,于是我二人商议,借丁嫂出去买菜之机,及时把东西典当了,在此之前由我注意尹公子的动向,并且阻拦他与老爷和小姐见面。东西典当之后,在府里搜不出来,他也就无凭无据了。”

  “你好大的胆子!”夏老爷听到此处,怒不可遏,厉声斥责,“亏我这些年来把你当作心腹,没想到你竟道德败坏至此!不仅行窃,还祸害他人!来人,给我重重责打!”

  “老爷,老爷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

  “父亲,”夏完淳又道,“有些事还没问清楚,先别责罚。”见夏大人依然怒气冲冲,夏完淳严厉地对丁福问道:“丁嫂偷了尹公子什么东西?典当在何处?”

  “小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丁福战战兢兢地道,“因为心急,小的也没仔细看,只记得是通体黑色的,晶莹透亮,仿佛是玉做的。”

  夏子衿几人对望一眼,“墨玉?”

  “是个玉佩吗?”夏子衿仔细问道。

  “小人也不太清楚,应该是。”

  “去把丁嫂带来。”夏子衿吩咐一个家丁道。

  问清事情缘由后,夏完淳等几人由丁嫂带着匆匆赶到洪发当铺,夏子衿回头问丁嫂道:“是这里吗?”

  丁嫂惶恐地低声回答道:“是。”

  夏完淳上前,只见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柜台后面整理东西,就询问道:“伙计,你们掌柜在吗?”

  伙计闻声回头看看了几位来客,着装和气度都不像普通人,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客官,我们老板不在。几位有何贵干?”

  “你们掌柜不在,我们能不能赎回东西?”

  伙计陪笑道:“可以可以,不过要看是什么东西,还要看赎回期限,如果期限过了,已经转手,就没办法了。”

  “就昨天上午,这位大嫂在你们这典当了一个物件,我们现在来赎回。时间还不长,应该还没有转手。”

  “请问是什么物件,我去找找。”伙计回答得虽然殷勤,但看着是一副心里完全没底的样子。

  “是一个黑色的玉珮,大概鹅卵石大小,当了五十两银子。”

  伙计一听,肯定地摇头道:“这个不用找,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夏完淳等人闻言一惊。“这么快就转手了?”

  伙计又摇摇头道:“不是转手,是我们掌柜的带走了。”

  “你们掌柜带走了?”夏子衿惊异地问,“掌柜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夏子衿急了,“你们掌柜到哪儿去了?”

  “掌柜的昨天已经把这铺子典给账房吴先生,连夜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就这么凑巧?”夏完淳等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并不相信。

  “掌柜的确实典了这个铺子回老家了。”伙计无奈地说道,“而且不瞒几位,好像就是因为这位大嫂典当的东西。”伙计朝丁嫂努了下嘴。

  “这是为何?”夏完淳隐隐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还不是因为掌柜的发现那玩意儿值大钱,这位大嫂却好像不识货,怕日后有麻烦,所以一走了之。”

  “他的当铺都没有那物件值钱吗?”

  “这个只有老板清楚,反正他是走了,值钱的都带走了。”

  “你们掌柜的是哪里人氏,请你相告。”

  “对不住,几位,我只知道好像是扬州人,具体哪里,我并不知晓。我们做伙计的,哪里能问那么多。”

  夏子衿耐着性子问道:“伙计,当时你看到那件东西了吗?可还有印象?你怎么知道老板是为这个走的?”

  伙计努力地回忆道:“当时大嫂当东西的时候,我在里间忙活,听说当五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最近也没有人当那么贵的东西,因此我出于好奇也伸头看了一眼,没看太清楚。只看到像你们说的漆黑如墨的一块物件。”

  “那后来呢?”

  “后来,大嫂刚走,掌柜的就交待我照应铺子,他自己就攥着那个东西出门去了。”

  “他去哪儿了?”

  伙计搔搔头,犹疑道:“我也不太清楚。但看老板回来后的情形,我猜他是拿着那东西去请人鉴定和验看去了。因为他回来后特别兴奋,还跟老板娘嘀咕了许久,我隐约听见什么价值连城、世间少有之类的话。”

  听到此处,夏子衿等人心中大概已经明白了。此时他们心里愈发沉重,看来尹明在家中丢失的东西远比他们预料的更加珍贵,虽然他们出于好意带尹明到家中落脚,但却害他失落了价值连城的随身物品不说,还冤枉了他让他狼狈无比地逃离了夏府。想到此,夏氏姐弟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他们本来想通过先找回尹明的东西,然后再设法找到尹明,但现在看来,事情却变得复杂了。

  “你们老板去找谁鉴定和验看的东西?”夏子衿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个伙计。

  “这个我不知道,掌柜是一个人去的。”

  “那他平时和谁来往最多呢?比如玉器行的人?”夏完淳提醒道。

  伙计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道:“掌柜的平日倒是喜欢和西寺街的丘老板来往,两人喜欢谈论和赏玩珍宝古玩什么的。”

  “那丘老板在西寺街什么地方?”

  “西寺街东头,他开了一家玉器行,好像叫齐宝斋。”

  几人看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谢过了伙计,就匆匆往西寺街赶去。

  在夏府,夏大人听儿子详细地讲述事情经过,表情越来越凝重。

  “你们找到了西寺街的老板?”

  “找了,他告诉我们,洪发当铺的掌柜昨天中午确实去过他那儿,并且拿了一件墨玉所制的玉珮请他验看。”

  “他怎么说?”

  “他说,那是千年难得的极品墨玉,的确珍贵异常,定非寻常人家所有,一定出自是皇室贵族。”

  “还问到什么?”

  “没有了。他说那掌柜也并未透露玉的来历,很神秘的样子。而且听说那掌柜已经典了铺子回了老家,他显得非常吃惊,显然他也不知道那掌柜有这个打算。”

  “这么说他也不知道那掌柜老家在何处?”

  “他只说好像是扬州人。他说他们平常也只限于相互赏玩和谈论各种珍宝,相交不深,因此更多的情况他并不知晓。”

  夏老爷自语道:“这么说来,我们要想找回尹公子的物件,是难如登天了。”他长叹一声,“这么多年来,我夏家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可是这个尹公子,我们真是愧对人家呀!”

  夏子衿姐弟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此时看到父亲如此自责,也免不了安慰道:“父亲,切勿太过自责了,我们找时间再去详细打听,万一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难说又能找回呢。”

  夏老爷点点头:“还有尹公子,也不知去哪儿了,如果能找回他,为父才能心安啊!”

  夏氏姐弟对望一眼,也是一样的心情。夏完淳出语安慰道:“父亲放心,孩儿会吩咐下去,留心寻找尹公子的下落。”

  夏大人喟叹一声,“茫茫人海,难哪。为父今日真是太莽撞了。”

  “父亲,尹明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一定不会不管不顾吧?难说他还会寻机回来呢?”夏完淳思忖道。琇書網

  “我看不会,”夏子衿摇头道,“父亲你可还记得,尹公子临走前说你要抓他,是什么意思?他既然有这个误会,就定然不会轻易回来。”

  “是啊,他为什么说我要抓他呢?”夏老爷沉思道,“我当时在气头上,未及细想,只觉得是他为了替自己遮掩才胡言乱语。而今想来,个中缘由确实令人费解。”

  夏完淳听到此处道:“这么看来,尹公子一定还有别的隐衷。难道,他被人追杀不成?不然,为什么要说父亲要抓他?”

  夏子矜也点头道:“没错,我也觉得。因为玉佩丢失,又被丁福监视,他才误会父亲,以为父亲要设计拿他。看来,这个玉佩跟他的身份有关。”

  夏大人叹了口气:“都是为父的错。就不该轻信那丁福!看来只有找到尹公子,才能解开这些谜团。”他紧皱着眉,吩咐道,“多派几个人,用心去打听尹公子下落。”

  “是。”夏氏姐妹答应着,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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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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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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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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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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