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陈琪转身望去,那是一位稍施粉黛的女子,眉眼浅笑,却冷如三秋。
她映入陈琪眼帘的瞬间,似有枯萎的苗儿欲春雨滋润,欲破土重生。
她是谁?
突然间,他对遗失的记忆有了莫大的好奇。
酒儿扬起小脸,微微撩起盖头,透过细缝看到陈琪失神望着凌弃身边的女子,心安了下,不是叶长欢。
重遇叶长欢他也没有这般,这个女子是谁?
注意到酒儿的窥视,花子凌(叶长欢)的视线如利刀射向她,快、狠、准。酒儿心颤,手不自觉哆嗦,她的眼神好似毒蛇野兽,可怕到了极致。
整个婚礼除了新郎、新娘、尉迟冽,就只有一个媒婆。陈琪说:“明媒正娶,我不想委屈了你。”
绣花鞋一步一步,轻而稳,边走边环顾四周,眼中流淌不屑和哀怨,最终她双眼微红冷视尉迟冽:“尉迟神医好本事。”
她的话只有尉迟冽明白,她在指责他的欺骗和利用。
尉迟冽风轻云淡道:“比起花小姐你,在下逊色不少。”
他再有本事又怎敌得过她?一个弱小女子将两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嗖。她的视线落在陈琪的身上,哀怨流转,似有言之不尽的故事。
“我们也算的上是故人,今日新娶,不请喝杯酒么?”
故人?在他的记忆中,她只是个刚刚出现的女人,说不定,还只是个过客。
“抱歉,我失忆了。”
心上的薄冰不断蔓延,将她的温度一点一点冰封。
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忘得彻彻底底,过往种种,只有她独自流泪承受,爱情原本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却只有她坠落在爱情深渊中,爬不上来。
“你虽失忆,却抹不去我们是故人的事实,今日前来,只为尽一点故人之意。”拿出盒子,递到他的手中。
陈琪迟疑,犹豫再三还是打开盒子,酒儿却急忙摁住。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虽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可她感觉到这个女子对她充满敌意。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酒儿,怎么了?”他担忧道,言语间的柔情刺痛了花子凌(叶长欢)。
“没,没什么,我们拜完堂再看吧,吉时已经到了。”只要拜了堂,她就是陈琪的妻子。
花子凌(叶长欢)夺过盒子,笑的诡异:“酒儿姑娘在怕什么?我好心送来贺礼,酒儿姑娘怎么跟防贼似得?”
突然,花子凌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道:“忘记说我是谁了。”
她看着酒儿,璀璨的眼眸似魅惑人心的蛊,又似迷雾深处神秘的光芒。来的路上,凌弃高速她酒儿的身份。
无知老人的关门弟子,她该知道凌弃杀进皇宫夺她的事情。
好你个酒儿,明知我和陈琪的事情,却装作毫不知情,还瞒着陈琪。
“姓花,名子凌。”
酒儿失控道:“你是花子凌!”
陈琪宁愿死在凌弃的剑下,也不愿讲花子凌交给凌弃,可想而知,陈琪对花子凌的感情有多深。
酒儿不知道,花子凌的身体内居住着叶长欢的魂魄,凌弃和陈琪至始至终都只爱叶长欢一人。
花子凌(叶长欢)再度将盒子递给陈琪,双眼直视,可以说有点逼视的味道。
“新郎官不打开看看么?”
双目相识,暗流涌动,那是一场看不见刀光血影的战争。
他欲伸手打开,酒儿慌张上前一步,欲阻止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他似在说:相信我。
打开盒子的瞬间,酒儿煞白了脸。
这只簪子普天之下只有两支,曾经,她在师傅的书籍中看到过,她还哭着向师傅讨要。
如今,这支子就在她的面前,她却想毁了它。
师傅说,一支在南宫暮烟那,还有一支在安以柔那,安以柔将她转赠送给了叶长欢。
按照师傅所说,这支簪子最终在叶长欢的手上,是叶长欢托花子凌送来的么?她们想做什么?要来阻止她的婚礼么?
这支簪子似有无形的魔力牢牢抓住陈琪的视线,一个个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
夜空、繁星、湖光还有梦中熟悉的女子……还有他!
簪子是他赠送给梦中的女子!
不敢置信,脑海中时常浮现的女子就是她吗,花子凌?琇書蛧
“尉迟大哥。”酒儿紧张极了,挽住陈琪的手臂,手心冒汗:“吉时快过了。”
“尉迟?”她讥讽笑了笑,她这一声捏住了酒儿的心。
气氛尴尬之时,尉迟冽出声:“拜堂。”
陈琪转身欲拜堂,花子凌(叶长欢)湿着眼问:“你当真拜的下去?”
膝盖好似被人死死抓住,动弹不得,酒儿就在他的身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花小姐,我不知道我们过去如何,是怎样的故人,但现在,我已经全部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你也忘了吧,对你对我,都好。”
泪落,心碎,情殇,生恨。
媒婆高喊:“一拜天地!”
她的瞳孔被喜堂染红,似夕阳西下的天边,他毫不犹豫跟酒儿举行婚礼,视线始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比绝情,谁能赛过你?
仰视天空,过往幕幕重现脑海,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再苦再痛,她也依旧深爱不遗。
深吸一口气,强忍眼泪,用近乎诅咒的语气咬牙切齿:“祝两位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突然间,她明白彩云公主当年神咒时是何心情,就是她现在的爱而不得,心有不甘,爱恨交织吧!
临走时,花子凌(叶长欢)问他:“若有一日,你记起所有,是否会后悔今日决定?”
没有犹豫,他说不会。
看着她与凌弃离开,心里有一个声音叫他挽留,似乎她这一走,他此生追悔莫及。
就在陈琪和酒儿洞房花烛夜的晚上,花子凌(长欢)带着凌弃、叶长欢(紫鸳)连夜赶到皇宫。
今夜雷电交加,倾盆大雨。
“长欢,慢点!”凌弃骑马紧追,她似疯了般骑马在雨里狂奔,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娇小的身子一览无遗。
众人不解,叶长欢不是在马车里坐着呢么?庄主怎么叫花子凌为长欢?
凌弃担心雨水淋坏了她的身子,要将外衣脱了给她,她却拒绝了,眼神冷冽,声音格外冰冷:“快点,天亮前要赶到皇宫。”
花子凌转过头对马夫道:“快点。”
马夫犹豫,车里的庄主夫人已有身孕,经不起颠簸,马车驾快了,出了问题他担当不起啊!
车里,叶长欢(紫鸳)摸着肚子,平静道:“听她的。”
此刻,她的心已经飞到李越的身上,离开这么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陈琪答应过她,只要她乖乖嫁给凌弃,他就不会为难李越。
可是,她不知道,李越已经死在陈琪的手上。
因为有叶长欢(紫鸳)的原因,她们得以顺利进宫,畅通无阻,叶长欢现在在皇宫的称谓是‘长公主’。
她们赶到皇宫时,正值早朝,当她们三人出现在大殿上时,所有人都惊愕了。
花子凌(叶长欢)站在大殿正中,眼神冷冽,陈潇从龙椅上站起,目色复杂。在花子凌(叶长欢)说要天下的时候,凌弃便修书告诉陈潇花子凌是叶长欢的事情。
她环视四周,带着傲视天下苍生的气势。
“我回来了。”
陈潇犹豫再三,拿出昨夜写好的圣旨,其意思是要将皇位交给花子凌,群臣反对。
“皇上,陈国江山怎可交给一个外姓女子?”
“皇上,万万不可,这怎对得起陈国的列祖列宗?”
“皇上,这会断送陈国百年基业啊!”
“皇上,三思呐!”
花子凌(叶长欢)冷笑,看着一个个大臣跪在地上祈求陈潇收回成命,就像看一个个可笑的小丑。
从凌弃腰间抽出软剑,只见白光闪现,鲜血喷射而出,血溅朝堂,一位反对的大臣轰然倒地。
走到另外一位大臣的面前,她如披了美人皮的蛇蝎:“陈国列祖列宗是何想法我不知道,我送他下去问了,你也去问问。”
大臣畏惧后退,怒喝:“妖女!”
刷的一声,那血染上了她的衣裳。
手执长剑,鲜血滴滴,她杀红了眼,麻木了心,怒道:“还有谁要阻止我!还有谁!”
陈潇不忍见她癫狂模样,上前道:“长欢……”
花子凌(长欢)转身,下意识举剑而下,刹那间,群臣大喊,周围乱成一片,可是,她的世界里,却寂静无声,瞳孔的红退下,泪水决堤。
“皇上!”贴身公公急忙上前扶住陈潇,大喊:“太医!快宣太医!”
“不!不!我怎么会?怎么会?”哐啷一声,长剑落地,花子凌(叶长欢)步步后退,陈潇捂着心脏处,鲜血还是透过他的指缝不断流出。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他心疼,忍着痛笑道:“不……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们……让他们伤害你。”
百官颤抖跪下,陈潇道:“陈国的皇位,朕传给花子凌,命凌弃为辅政大臣。”
花子凌(叶长欢)跪在陈潇身旁,后悔不已:“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笑,用尽最后的气力道:“若有来世,我们不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你可愿爱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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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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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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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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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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