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道:“本来有好多事要做,只是现在均是无从下手,华山的藏筝之地既然是假的,那么真的又在什么地方;张夫前辈被黑衣人所杀,此事是因我们而起,按说我们应当为张夫前辈报仇的,可是如今又去哪里找那黑衣人呢。”顿了顿又道:“我打算将这些事情暂时放下,先去东海郡我妹妹当年跌落的地方看一看,最好能将小离的遗骨找到,安葬在我爹娘旁边,也好让他们团聚。”
小水听见秦柯如此说,便道:“柯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柯道:“你这么久都不回家,不怕你爹爹着急啊?”
小水听见秦柯提起她爹爹,心里也很是想念,但一想到父亲平时的严厉,顿时又摇了摇头道:“他整日都板着张脸,一点都不好玩,我才不会想他呢。”
秦柯听罢不置可否,其实心中也舍不得和小水分开,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赤雪,接着只听一声长嘶响起,赤雪便顺着官道往东方疾驰而去。
二人一马一路上只是游山玩水,徐徐而行。这一日来到了三川郡境内,看见驰道上人马熙攘,其中有不少江湖中人,甚觉奇怪。秦柯心道:这一路走来,所经驰道均是人员冷清,进入这三川郡后怎么会有这么多江湖人士?然而思来想去却是不得要领。随即又想:我平白无故操这份闲心做什么,反正自己也是路过,管他那许多。
思忖间只听小水道:“柯哥哥,你快看,前面有卖凉茶的地方,天气太热了,咱们过去歇息一下,顺便喝碗凉茶解暑好不好?”
秦柯闻言望去,果然见不远处依着官道旁扎着一个草棚,草棚上方一块写着字迹的白布在烈日下低垂着,虽然没有展开,但仍然依稀可见上面写着的“凉茶”二字。秦柯此时也是口渴难耐,又心疼赤雪,便道:“如此也好,咱们就在那里休息一下,顺便再讨些水给赤雪喝。”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草棚前面,下马后,赤雪立即飞快地跑到了草棚阴影的阴凉之处。
卖凉茶的老头看见后笑道:“公子,你这马倒是精怪,自己都知道找那阴凉之处躲藏。”
秦柯也是笑笑道:“多谢老伯夸奖,还望老伯看在我这马聪灵的份上,能给他一些水喝。”
凉茶老头听见后却是收起了笑容摇头道:“这里取水困难,能有水煮茶卖给你们解渴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多余的水给马喝啊?”
小水见凉茶老头小气,正欲上前理论,却听草棚内一位大汉打趣道:“你这老头,怎地这般小气,你不看那公子相貌英俊,若是一会到得城中,娶了田公那位千金,还能少了你这一桶水钱?”
凉茶老头也不答话,只是对着秦柯和小水道:“给马喝的水没有,二位要是想喝凉茶,棚里请坐,一碗凉茶一个铜板。”
小水一路行来对赤雪也是感情日深,见凉茶老头不肯给赤雪水喝,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数也不数,扬手就全部洒在了老头面前道:“我们两个一人一碗,剩下的铜板你自己数数,一并换做凉茶给我们的马儿喝。”说完也不搭理老头自顾进棚坐在了休息的板凳之上。秦柯见状笑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头看着洒落一桌的铜钱,也不再执意,又换上了笑容给秦柯和小水一人盛了碗凉茶,然后自去给赤雪喂水。
一碗凉茶下肚,二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乏气解了不少。
小水好事,转头问方才那位说话的大汉道:“兄台方才说的那位田公,还有她那千金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也是话多之人,见小水这般貌美的姑娘问话,更是殷勤不已,忙将手中的茶碗放下道:“二位难道不知雒阳县中首富田公摆擂台嫁女之事?”
秦柯和小水均是摇摇头。那汉子见状道:“这可是轰动三川郡的大事啊,哪位尚未娶妻的成年男子不想成为田家女婿,平步青云啊!”
小水不耐道:“你就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汉子道:“姑娘莫急,看你们既然不知,定是外地来的,我就说给你们听听。”说完喝了口凉茶,这才继续道:“这田公那可是雒阳县的首富呐,就是在三川郡田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之家。田公一生只生一个女儿,此女不知从哪里学的一身武艺,甚是厉害,好多江湖高手都败在她的手下。近些年田公看女儿已到出嫁之年,便寻思给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入赘田家,一来好让女儿有个归宿,二来也想让女婿继承自己万贯家产。只是这女子天生好武,打不过她的,她是坚决不要,一来二去,耽搁了几年。如今田公眼看着女儿年龄渐增,自己身体又是一日不如一日,这才想出来一个比武招亲的法子,想以此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那汉子说道此处搔了搔头不好意思道:“这不?大家伙都想去碰碰运气。”
小水白眼道:“什么大家,分明就是你想去,却要拉上大家伙垫背。”
那汉子笑笑道:“不怕姑娘笑话,我正是想去。我自小苦练武艺,但一直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也想去和田家千金较量一番,若是侥幸得胜,做了田家女婿,我娘就能跟着我享福了。”
小水又问道:“但不知那田家千金相貌如何?”
那汉子道:“田家千金相貌到是平庸的很。”
秦柯听罢不禁问道:“既非花容月貌,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前去?”
那汉子无奈笑笑道:“大家伙觊觎田家的万贯家产,至于田家千金相貌,也不甚在乎了。”
秦柯听罢无奈摇了摇头,虽然不屑于众人的贪财之念,但也感念于汉子的孝顺之心,便不再说什么,任由他们去便是了。
秦柯和小水歇息的也差不多了,便起身牵了赤雪准备继续前行。小水却突然道:“柯哥哥,雒阳县城里面比武招亲,定然热闹,要不咱们也去瞧瞧?”
秦柯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去做了那田家女婿?”
小水嗔道:“你若敢去做田家女婿,我就……”说道这里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秦柯接口道:“你就怎么啊?”
小水继续道:“我就,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二人一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觉间已来到雒阳县城之中,也不用去刻意打听,只跟着前去看热闹的人流,不多久就见到了搭在县城中心的比武擂台。
只见擂台全部用整根成年竹子搭成,上面红绸飘飘,台子正中间用小篆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大字下面放着两把名贵的靠椅,左边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衣着华贵,面色平淡,正襟危坐;右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姑娘,一身黑衣,相貌平庸,一脸冷意,斜斜而坐,坐姿间流露出一股凌冽之气。此二人正是田家父女。
田家父女前面的一大块空阔处,两个壮汉正在那里你一拳我一脚的比试。秦柯见这些人均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便对小水道:“水儿,这里并无什么可看的,咱们先去别处转转,等最后剩下的好手和那田家千金比试时,再来一观究竟如何?”小水也是只想看看那田家千金到底本事如何,便点头同意。
二人为消磨时间,只是在雒阳城中闲逛。不多时信步行至城东一处繁华所在,只见街道上店铺林立,各色人等穿梭其间。
二人止步于一座酒楼之前,抬眼望去,只见酒楼门楹正中镶嵌一匾曰:望山阁。酒楼门内阵阵酒饭香味漫出。二人赶路多时,肚中早已饥饿,正欲抬步往店中行去,酒楼应侍却先一步迎了出来,满脸蹲笑道:“小的看二位风尘之色,多半是外地来的吧?定也不知咱家这望山阁的诸般好处。”
秦柯正欲答话,小水却已开口笑问道:“那你却说都有哪几般好处?”
应侍见水儿开口相询,忙道:“要说本阁这好处么,第一便是菜肴各个精品,此间味道保你在别处品尝不到;第二个么,便是本店的酒不像别家那般均是从外地购来再转手卖出,本店之酒却是取自山间清泉自行酿造的,这其中差别客官定然明白;这且不算,本店最大的好处便是地利最好,楼层最高,坐在顶楼之上目光可越过城墙,看得见城东诸般山色美景。”
小二见秦柯和小水听得在意,继续道:“二位想想,如果在顶楼之上倚窗而坐,边吃边饮,又有山色美景入目,岂不惬意!”
秦柯和小水这一路行来,酷暑难当,又自饥饿,听见有这么一个好的去处,心中甚喜。当下便听秦柯道:“那好吧,劳烦小哥引领我们二人去那顶楼之上,吃那美酒佳肴,看那如画风景。”
应侍见拉客成功,忙将腰身一躬,右手前伸,一个“请”字出口,便引着二人往店中走去。边走边说道:“二位去顶楼用饭是可以,只是这却得多加费用。”
秦柯和小水这才方知这应侍为何如此热情迎出门来,原来是惦记着二人身上的银两,却也不以为意,笑道:“无妨,只要有你说的那般好,银两少不了你的。”应侍听罢便不再啰嗦,引领二人上楼去了。
秦柯和小水在顶楼捡了个东面靠窗的座位,点了一应菜肴酒水,随后一边闲聊,一边望着窗外的山景。这一望,二人均自心中称奇,只见东面那山郁郁葱葱,云雾缭绕,端是风景如画。二人借着楼高之便竟能看见山中道路,只是那道路七扭八拐,错综复杂。道路尽头是一处高峰,高峰后再不见群山延绵,想来山后定是一处绝壁。
秦水二人此时心中所奇一致,第一,那道路若是进山之路,为何这般复杂,第二,对这七扭八拐的道路竟是隐隐有相识之感,但又不知为何会有此种感觉。
二人正望着那山出神之际,应侍已送来所点饭菜酒水。秦柯见状便问应侍道:“想请教小哥,我看那东面山中道路繁杂异常,却不知为何会是这般?”
应侍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好像这路生来便是如此,若非生于此间的猎人樵夫,别人一走进那山中,便会迷失方向,方才我说我们店的酒是自家酿造,却不是胡乱夸口,实在是我们这里并无山泉,所以酒水均是从外地购来。”
小水听见插口道:“既然此间并无泉水,你家的酒却是怎么酿造的?”
应侍听见小水有此一问,顿时来了精神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正是本店的不同之处。这不同之处说来还是缘于一桩故事:几年前的一日,城中来了一位少年,只见少年衣衫褴褛,面容黄瘦,背后背着一个用长布裹住的物事。那日天气炎热,那少年由于饥饿和酷暑便晕倒在了我家店门口,我们掌柜看那少年可怜,便给那少年舍了一碗水和一些饭菜。那少年吃喝过后,恢复了精神,便对我们掌柜说,受他碗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们掌柜看那少年穷苦模样,只当是说笑,不料那少年在我家掌柜耳边一阵低语后,我们掌柜这才知道少年所言非虚。”
秦柯好奇道:“只是不知那少年对你家掌柜说了些什么?”应侍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这才低声道:“原来那少年不知为何竟知晓东面山中有一处泉眼,并详细告诉了我们掌柜其中路径,这才使得本店有泉水自己酿造酒水哩。”说罢一脸骄傲之色。
小水听罢。秀眉微蹙道:“既然山中有泉,在你们店里去汲水之时,别家一同跟去,岂不是大家都有泉水酿酒了?”
应侍见小水发问忙道:“这怎能给别人知道,我们都是夜间悄悄……”说道此处,突然闭口不说,忙改口道:“小的多嘴了,饭菜要凉了,二位慢用。”说罢便匆匆下楼去了。wWW.ΧìǔΜЬ.CǒΜ
原来这应侍见水儿貌美,一时谄媚,却不料差点将主人的秘密全盘道了出来。
秦柯和小水听罢,方知原来竟有这样一桩故事,也不在意,只是吃喝闲聊不提。眼见日已偏西,小水开口道:“柯哥哥,想来那边比武也比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去看看那田家千金手段如何。”
秦柯点头同意,随后二人便结账下楼,往比武之处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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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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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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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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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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