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林琪先于姚以南开口,同样的疑问,但显然姚以南的理由是难以启齿的。
姚以南犹豫间,徐桓铮打断她们的交谈,开口和那位长者寒暄,“钟董事大驾,有失远迎。林董为什么没一同出席?”
因为提到林维生,钟鼎信不急于回答,旁边的女孩已经顺势接话:“我父亲身体不适,让我代替他出席,并交代祝贺万基新楼盘启动,恭喜徐董事开创万基新的辉煌。”
徐桓铮淡然受之,不急不缓地回复到:“代我向你父亲问候,如果真的身体不适,就尽量别分心去笼络万基的理事了,他应该知道,现在万基真正的决定权在谁手里。”他舒缓的语气像说着一件平常事,可是字字句句分明不给那个未在场的人留一点情面。
姚以南在一旁猜测,林琪的父亲似乎与徐桓铮的关系并不好。而一旁的老者或者因为他的出现打扰了两人的谈话,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但他面容依旧和蔼,气度甚佳并不介意徐桓铮的冷面。风度依旧地与徐桓铮寒暄几句,寒暄结束便自然离开去了旁侧。
林琪受了徐桓铮的冷言冷语,难免面色不佳,无心过问姚以南的境况,跟随长者离开。钟浩文走到她面前与她侧身而过时,余光无波无澜扫过她,然后随着他远去的脚步,那道目光也消失无踪。
姚以南没有过问徐桓铮商业上的事情,而他最终也没有再提钟浩文,正当她打算走向邹绍言时,司仪面对台下相谈正欢时宾客,宣布晚宴下一个环节,庆祝楼盘启动之后徐董事公布订婚的消息。
众人随着聚光灯,将目光锁定在他们身上,徐桓铮挡在她面前邹绍言的方向,问她:“后悔了么?”
姚以南迟疑了一下,最终无言应对,只是机械的挽着他的手臂,等着宣告合约生成的这个仪式。
此刻出现在灯光下,受着瞩目的两个人,面色出乎众人预料,少了难掩的幸福喜悦,只是淡漠的亲近。
他没有迟疑,一如往常那般坚定地说出:“谢谢今天到场的各位友人,我想在此刻与大家分享一个私人的好消息,我即将与我的未婚妻举行订婚典礼,希望各位届时莅临。”
台下众人高高举杯示意庆祝,他们的喜悦似乎都比台上的两人多一些。徐桓铮面露悦色,但依旧克制,姚以南少了静默,因受台下众人情绪的感染,她的嘴角不经意微扬,似乎接受了如此欢欣的祝福。
人群中她没有看见邹绍言的身影,这对她来说,或许是属于他对她最好的祝福了。
宣告完毕,司仪随即公布下一个节目安排,“现在舞会正式开始,请大家尽情随意地邀上舞伴共舞一曲。”
司仪语毕,轻缓地音乐前奏响起,徐桓铮顺势带她跳这一支舞,毕竟今晚她是他的舞伴。姚以南犹豫的刹那,手已经被徐桓铮牵紧,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揽在她腰上,将她禁锢在他的臂弯中。
音乐徐徐响起,徐桓铮的舞步自然流畅,可她却生涩笨拙,似乎徐桓铮非要让她一下子学会不可,迫使她跟随自己的节奏。
结果却弄巧成拙,姚以南不是踩到他的脚就是无意抢了拍子,这段舞就像他们的关系,始终不能让对方如愿以偿。
其实她只需要跟随他的舞步旋转,几乎不用花什么心思,甚至精力没有全然集中在舞步上也不担心出丑。毕竟徐桓铮技艺精湛,完全可以弥补她的不足,可两人间相距这般近,感觉却好像隔了那么远。
音乐快结束时,如此倔强的她都忍不住为自己的不小心开口,面对他轻声地说:“对不起。”
可徐桓铮似乎不领情,又或者感受不到那份诚意,故意借着舞曲把她拉回身前,让她紧贴于他的身体,低头在她的耳畔说:‘再说一遍,让我听清。”
姚以南只觉得耳朵因气息喷洒划过一丝丝酥麻,一瞬间涨红了脸,只觉得周身因为他的气息而温热,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跳舞,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姚以南,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这次徐桓铮说话的语气少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威严,却多了耳鬓厮磨的缠绵。
一曲舞毕,他们自然回到舞池外休整,很多商业友人,借机与徐桓铮攀谈预要合作的项目,徐桓铮并未让她陪着他应酬,怕她因穿着高跟鞋累到,继而先把她带到大厅侧面一角的沙发旁,让她歇息。
看似展现十足的绅士风度,实则是心疼她,也体谅她并不擅长应对社交,正好借此带她出来,给她创造一个清净的氛围。
姚以南一个人还是有些拘谨,忽然视线中出现一个高挑的美女,姚以南脱口而出,“思思姐。”
沈思思莞尔一笑,“你还记得我,我还怕你忘记,想着在你面前走走看,看你会不会认出我。”沈思思依旧直爽,如同姚以南第一次见到她的神情一样。
沈思思怅然地和她聊天,“以南,你现在还好么?”
“嗯,很好。”姚以南心情缓和了些,看到故人时,眼里的喜悦都满溢出来。
“算下来,你应该大毕业了吧,现在在工作还是....”说着她的目光扫到徐桓铮的方向。但心里有些许疑虑,像徐桓铮如此成功,事业名利都不缺的人,怎么会喜欢这样未经世事的她,其中的渊源引人探究。
“我还没有正式入职。”姚以南想要解释,却苦于无法坦然开口去做解释。
沈思思神情微怔,了然的笑了一下,“恩,我明白。
两人相谈甚欢,话题很多,攀谈间,沈思思的目光也在留意康毓淇的动向,姚以南随着沈思思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到邹绍言始终陪伴在她的左右。
他们两人谈话间,目光也似有若无的看向这里,顷刻间,邹绍言本来故意回避的目光猝然与她相对,然后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姚以南怕是自己的误会,侧过头,躲开他的视线。Χiυmъ.cοΜ
而此时康毓淇也在慢慢靠近正在商谈业务的徐桓铮,沈思思似乎要去提醒什么,急忙和姚以南结束话题,从精致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姚以南,寒暄几句,匆忙告别,快步走向康毓淇。
舞曲再次响起,身后有人走近,礼貌地询问:“姚小姐,可否赏光,请你跳支舞。”他的邀请极为绅士,不卑不亢,似乎早就料定她不会拒绝。
她闻声回过头,与他对视,她慌乱,局促,他冷静,淡然。
他看姚以南没有反应,嘴角轻挑着一抹笑,“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徐太太。”
这句话打消她所有的顾虑和幻想,生生地把推她进冷酷的现实,她心里诚惶诚恐,可却像受了蛊惑,伸出手交予他的掌中,那里有她曾经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邹绍言轻笑一声,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礼节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随着音乐,也随着他的带动,她旋转舞动,在转身的刹那,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桓铮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了傲然,没了骄傲,仿佛失掉所有属于他的神色。
徐桓铮不经意的余光投过来,就像有意无意地在看她。她的舞技没有功底,很多时候只能保证跟上对方的节奏,却难免少了韵味。
她担心出错而紧张,眉头一蹙,抬头却见他眼色迷蒙。两人间如此亲昵的互动,让姚以南忍不住想起过去,回忆涌现历历在目,可现在这样的接触只会徒增两人间的无奈和窘迫。
邹绍言的手顺势滑到她的腰间,投入的与她共舞,姚以南却失神恍惚,多年前她的美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她与她所爱之人在灯光下相拥舞动,投入到忘却旁人。然而现实却是生生割开她的梦境,让挽回不了的事实去证明,她与他终究错过。
邹绍言在变换的光线中,沉静的看着她的神情,音乐如丝萦绕两人,似乎要将他们绕地更亲密。
曲终了,她低声对他的邀请道谢,他敷衍地点点头,态度似是要迫不及待的离开,但目光却始终灼灼地看着她。
徐桓铮看过来,姚以南不自觉地脱口:“我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惧怕他的目光,又或者她是否已经开始在意,他的态度和感受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如果她对徐桓铮转变,那只能是因为宝宝的原因。
邹绍言似乎并没有注意旁侧,等意识到有人走近时,他侧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附在姚以南腰间手已经被他掀开。
徐桓铮含着怒气的目光鄙夷地看向邹绍言,姚以南清楚地看见他握紧的拳,碍于公众视线,她慌乱地走到他的身侧,第一次主动握着他的手,以为冰冷的掌心却那般温热。
邹绍言依旧不失风度,温和惬意地笑:“徐太太,刚才你那么投入,的确是个好舞伴,希望接下来你和徐先生也能这般尽兴。”
徐桓铮突然拎起邹绍言衣领,动作之快令人躲闪不及。这一幕也引得旁人的纷纷注视,徐桓铮此刻的举动怕是又要成为明日报纸的头条,成为舆论热议的焦点与谈资了。
幸而姚以南及时挽住他要冲撞过去的拳,他侧目凌厉的看了姚以南一眼,把她的手又握紧了些,迈步上前却没出手,只是在要与邹绍言错身而过时,压低了声音,在他身侧说:“不管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始终站在我这边。”
邹绍言似是挑衅,不甘心轻微扬起下颚,轻蔑地回击:“可惜,很多我们两人的事情,徐先生未必能插手。”
姚以南虽没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看着两人间隐约的情绪暗涌也猜出几分,她在想他口中的三年前是否就是一切的真相,随之而来还有一个疑惑,令她疑虑,她依旧不明白徐桓铮为什么要这般生气?难道只是因为有人亲近了他的未婚妻,给了他难堪,还是三年前他本就与邹绍言有旧怨。
碍于记者不断拍照,更有甚者企图近身,张特助及时出现,徐桓铮怕引起不必要的慌乱,交代与他之后的事项安排,接着急忙带姚以南走出宴会大堂。
姚以南讶异地看着他,来不及问清便被他急步带出会场,逃出那个是非之地。出了酒店大堂,徐桓铮凌厉的眼色现出鲜有的温和,却也不向她解释。
他看向她,眸色沉着,手不由分说放在姚以南腰际,姚以南本能想要挣脱,徐桓铮的气息自上而下倾斜,“如果你不想成为报纸头条,最好配合。”姚以南背脊一僵,徐桓铮感受分明,又将手臂轻轻一揽禁锢她在怀,将她紧贴于他的肋骨之处,那是融入的姿态。
他说:“刚刚那么投入,有没有想起你们已经分手了?”她赫然的看着他,难掩眼里的痛楚,想推开他,却始终受着他的钳制。
“有没有说,你已经怀孕了?”他俯下脸继续问她,附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收紧。
姚以南脸色微变,“这样你就满意了,对么?”她的声音近乎哽咽,却强忍着难堪。
徐桓铮的座驾适时地出现,打破暗夜涌动,压抑已久的情感。徐桓铮迅速开车门,身后已经有记者突破阻拦,忍不住赶来拍照,捉住这争执的一幕。
他有些强迫的将她带进车里,不留一丝余地,吩咐“开车。”166阅读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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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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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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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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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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