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易氏平安诞下一子,七王高兴之余没忘了给她请个封,想把她抬到和楚氏一样的良媛位上。
弟弟自家的事皇帝也犯不着多嘴,亲封的奏章一递上来就准了。
紧接着,惠妃来紫宸殿提了个事,说该给易氏指个教习嬷嬷过去,多教教规矩礼数、让她知道怎么应付事。
这确实是必要的。如果不是易氏有孕的太是时候、要让她安心养胎,七王现在已经赐府出宫了。大齐朝亲王身边,正妻是王妃,底下的良媛就相当于侧妃,如若亲王未大婚,那宫宴就得带个良媛进来,王府中待客也需要良媛出面。这些都不是天生就会,得有人教,一般都是教习嬷嬷来。
惠妃估摸着,等易氏出了月子,这赐府的事也就差不多了。如果七王没把易氏抬到良媛的位子上,这会儿她就得替楚良媛请旨来,但既然有子的易氏抬上来了,还是以她为重的好。
皇帝一听就点头了,嘱咐惠妃挑个合适的人过去,惠妃恭谨应下,默了默,又说:“臣妾觉得阮姑娘那边,许是也该指一位过去。”
皇帝微怔,暂且没说要不要,只让惠妃先回去。
惠妃离开后他自己掂量起来,也觉得是需要的。
其实早在他对雪梨的心思戳破之后,他就想给她指一批人过去了。有人侍奉她倒在其次,更是因为他觉得这个雪梨有时候实在是太呆了、太好欺负了。
就算他不急着给她册封、不急着把她搁到后宫去,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完全与后宫脱开干系远了不说,就说他御前上上下下近二百多号人,近前的这几十个他或许信得过,但往下数,做杂役的那些他连脸都不熟,真不敢打包票说这些人没有异心、或者以后也永远不会有异心。
这样一来他想护她完全总归不容易,万一哪一个被收买了,他又有那么一瞬间的疏忽,等她出了事再后悔就什么都晚了。
她自己立起来就很重要,不说在宫里吧,就算她自己在外面过日子,也得有自己的一拨人给撑门面不是孤身一人在哪儿都容易任人宰割啊
是以他给她豆沙、给她福贵、给她杨明全,且一直许她跟苏子娴同住都是这么个意思,他等着看她给自己建立一个小小的派系,然后用这个小派系给自己撑撑腰,别把自己好好的一颗梨弄得跟个软柿子似的无奈这傻丫头自己没这个意识,把谁往院里一搁她都跟人家称兄道弟的,就差摆香案拜把子了。
这事谢昭想来也无奈很久了,但从前他没太着急,毕竟她还只是御膳女官。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止他对她有心、她对他也有意,这种心意是遮不住的,早晚会人尽皆知,后宫里总会有耐不住想除掉她的,万一真出了事,她自己能不能压住阵太重要了。
眼下惠妃一提教习嬷嬷的事,谢昭再一次认真地想起了这档子事。嗯,就把人给她吧,但这回提前跟她说好了、给她一个“这些人都是你院子里的下人”的意识,然后看她能不能把人用起来。
之前的松散随意就算了,豆沙和福贵杨明全也都给她留着。新指过去的人,他盼着她在有这个意识之后能好好的用如果能,明面上的好处便有两个,一是在旁人看来她已然是有自己的阵仗的人了,再想拿捏她得琢磨琢磨;二是,她用人用久了心气自然会提起来,她会慢慢的有自己的主张。谢昭无比确信,到了那时候,她会比现在过得更自在。
她现在是太乖了,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只要听话就好”的小宫女,别人说什么她都不过脑子地就信,真有自己扛不住的事也不知道反抗瞧瞧之前被安锦一句话拿捏成什么样子
教习嬷嬷也一并给她指过去好了,他也希望她能“上得了厅堂”雪梨明显是对宫宴什么的有所好奇的,但现在这样他不敢让她参宴啊,让她站在旁边侍候又太累。还是让她弄明白了这上面的分寸,然后好好地坐在他身边吧
谢昭拿定主意之后就让陈冀江挑人去了,陈冀江哪敢大意他连把这活转手交给徐世水都不敢,自己就去尚仪局挑去了。
领回来四个宫女四个宦官,宫女都是和雪梨差不多岁数的,就一个岁,陈冀江琢磨着,姑娘家年纪相近点办事更方便,至于那个小丫头就算是先放着,毕竟她能在宫里多留几年。
宦官则是两个十七八、两个十三四,十七八的那俩敦厚壮士,有点重或什么的可以交给他们干,十三四的俩瞧着机灵些,适合搁到跟前出出主意打听打听消息什么的。
教习嬷嬷挑了个白氏。这位白嬷嬷今年五十出头,早年在宫正司当过司言女官,各样规矩那是没的说甭管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但凡用得上的规矩,没有她不知道的。
这九个人先一起让陛下亲自过目,然后陈冀江问了,他们住哪儿啊
就雪梨现在那小院,住目下的五个人够住,再加九个摞在院子里也不够
这个谢昭早想好了,他说:“雪梨左右两边的院子,砌个月门给她通上,这三套都给她用,至于怎么安排,让她自己拿主意。”
她安排得不好他可以再给她改。谢昭掂量着,她能分出主次就算大长进了瞧她现在干的事,把自己正屋的南边那间给豆沙随便换个人都不会这么做
于是,当了一天值、又在紫宸殿里和皇帝一起用完晚膳的雪梨,心情甚好地回到住处后就傻了。
最先看见的是陈大人坐在石桌边喝茶,一边垂首站着苏子娴豆沙福贵杨明全,另一边垂首站着九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其中还有一位女官看着比邹尚食年纪还大
迈进院子再一瞧:咦好端端的院墙什么时候给凿了
她这院子不大,两侧也都有屋子,就和正屋相隔的那一小段距离有一段空墙。现在两边的空墙都被凿成豁口了,能看出是要修什么但还没修完。
雪梨怔怔:“陈大人”
“哟,阮姑娘。”陈冀江一看她回来就笑着起身了,走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地跟她说了陛下的意思,“这是陛下给你指过来的人。你和陛下这关系日后咳,身边得有人替你办事。那位呢,是白嬷嬷,平日能点拨点拨你。左右两边的院子也都归你了,明天工匠来把旁边的月门修完,怎么住你瞧着安排吧。”
雪梨感觉自己被砖头砸了
懵得很彻底,一点准备也无怔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还是不太懂,看看那九个陌生人,她拽着陈冀江拉到了一边的回廊底下。
问得特别直白:“陈大人跟我说句准话,我怎么办好”
她想的是,需要客气一下把人退回去吗需要去紫宸殿谢恩吗
陈冀江呵呵一笑:“得,给你个准话我跟你说啊,这院子里的人,苏姑娘你当朋友看我不说什么,别的人,那是陛下赐过来帮衬着你的,你敞开了用就是。用狠了出不了大错,压不住人才容易四处冒错。”
哦
雪梨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不过她至少明白,陈冀江说话办事都是依照陛下的意思来的。也就是说,在陛下眼里,很允许她拿苏子娴当朋友看,但后拨过来的人
原来他并不是多拨了几个朋友过来陪她哦
雪梨懵懂地送走陈冀江,回过头,一院子的人等她安排。
看看扩大了三倍的住处,这回倒是宽松了。雪梨就让他们在院子里先坐,自己拽着苏子娴赶紧进屋商量对策去了。
不过苏子娴也出不了主意了她也没管过这么多人啊
最后还是得雪梨自己撸袖子上。
坐西朝东的三套院子,她们现在住的是中间这一套。雪梨想了想,苏子娴还跟她一起住在这里,杨明全也得住在这儿,因为鱼香肯定是要赖在这儿的。
四个新来的宫女连同豆沙都住去南边。她把豆沙叫进来,跟她说:“去南边你住正屋,宽敞一些。这四个人我也都交给你管着,你平日在院子里的时间比我要长,有什么活你看着交待就是了。”
豆沙还挺高兴的,屈膝一福,应说:“诺。姐姐放心,我们刚才说了说话,都挺规矩的,应该出不了事。”
雪梨点点头,豆沙又说:“但陈大人交代了,那四个也得姐姐给改名字,现在叫进来给改了还是迟些再说”
雪梨:“”
还是现在改了吧,不然一会儿万一她们还想说说话,互相怎么称呼啊
于是先把四个宫女叫进来了,十三四的三个依次改名:“蜜枣、杏仁、芝麻。”
最小的那个说起话来声音软软甜甜的,雪梨就说“叫冰糖吧”,结果苏子娴在旁边抽搐着嘴角说了句“冰糖雪梨”,她就只好又给改成了“红糖”。
这一块就算安排妥了。往外瞧瞧,雪梨又把福贵喊了进来。
她跟他说:“那四个我交给你了哦,北边的正屋也归你住。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两个你直接管着就是了,比你大的两个你若管不住就来找我。”
福贵应得也挺高兴。宦官嘛,手底下能管几号人说明自己混得得脸了。雪梨能把这事交给他,他还有点意外他以为她会给杨明全的。
宦官没说要改名字,雪梨就问了一下他们叫什么。两个和福贵年纪差不多的,一个叫张随才、一个叫戴旭永,十七八的那俩是堂兄弟,彭启钟和彭启钰。
都安排完了差不多就能睡啦。雪梨挺开心,当了一天值她也挺累的,明天不当值,她要睡到饿醒再爬起来
不当值的日子就是用来颓废的
结果她还做着梦呢就被晃醒了。
雪梨感觉很意外,睡眼惺忪地睁眼一看,特别疑惑:“白嬷嬷”
再瞧瞧窗外,天还全黑呢,又说:“这什么时辰啊”
白嬷嬷笑笑:“姑娘,寅时了,该起床了。”
雪梨就懵了,蹙蹙眉头,她告诉白嬷嬷她今天不当值,然后就又要栽回去睡。
可是人家白嬷嬷说了:“姑娘,来日侍了君,这个时辰陛下起来早朝,姑娘自也要起来伺候着,不能接着睡了。快起来,免得到时候不适应。”
雪梨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嫔妃们侍寝规矩这么多。哭丧着脸爬起来,白嬷嬷又说了:“一早起来别苦着个脸,这会儿我知道你是因为困,到紫宸殿让人看了,还倒你对陛下存怨呢。”
可是可是
大早上的让她傻笑不成
最后雪梨也只是不皱眉头了,同样早早就起了床的蜜枣和杏仁服侍她更衣盥洗,然后可算又让她看到点光明该吃饭了。
这好像不是御膳撤下来的东西了,花样很多,把她屋里的案桌摆得满满的。雪梨素来很享受吃饭的过程,她觉得饿不饿不重要、吃得多不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吃点合口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而且事实证明这招不止在她身上管用呀,她还拿这个哄过陛下呢
桌上有一盘白净净的小馒头,雪梨扫一眼质感和颜色就知道这是掺了牛乳和白糖的。这个味道她一直喜欢,三指宽的小馒头吃了三个、再要拿第四个的时候
白嬷嬷过来了:“姑娘,吃东西没有这么吃的。宫里的规矩,吃菜不过三口,差不多该换换别的了。”
雪梨要哭了,看看手里已经捏住的这个,泪汪汪地求她:“我就再吃一个,就一个”
结果白嬷嬷没说行不行,浅笑着把袖子里的竹板抽出来了。
雪梨傻眼,赶紧把馒头放下了。
然后这不当值的一天过得太可怕了啊雪梨觉得这也算暗无天日了啊
白嬷嬷教了她一上午的规矩,还是她从前完全没接触过的规矩。比如怎么铺宣纸、怎么研磨,在皇帝身边坐姿如何,离席谢恩或者谢罪的时候该是怎样的身法
雪梨听得都快晕了。她已经在紫宸殿这么长时间了,从来不知道、也没在意过这些,这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要她学这个了
还有铺纸研墨什么的
这个活从来不用她干啊这是御前宦官的活啊
更要命的是,这些看着简单的规矩,她做一百遍白嬷嬷还是能给她挑出一百种不同的错来。这就弄得她情绪特别低落,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个就委屈得想哭。
可她又真不敢说她不要学了。
教习嬷嬷是什么人比六尚女官位份还高,虽然和后宫嫔妃有主仆之别,但嫔妃们也还要敬她们三分呢。
再说,这人是陛下给她指过来的,也就是说陛下要她学这些,她说一句不要学那就不止是跟白嬷嬷翻脸。
雪梨咬着牙忍了,捱到吃午饭。
午膳也是各种菜摆了一桌,这回雪梨记住了,再爱吃的也就夹三口,顶多努力每筷子多夹点。
面前的四个菜挨个夹过了,她看离得略远的一道红糖肘子也不错,伸了筷子过去,袖上的衣褶刚被扯动得一展
白嬷嬷手里的板子“啪”地一下就招呼到背上了。
“啊”地一声,雪梨眼泪真的要出来了,红着眼睛问白嬷嬷自己又哪里做错了。白嬷嬷说:“在陛下跟前这么吃饭实在仪态有失,就吃跟前的。不许伸胳膊够、不许站起身夹,姑娘记住了。”
“可是就面前这几道我不够吃啊”雪梨蹙眉道,心说难道侍君还要饿着
白嬷嬷递了眼她眼前的一道青椒炒肉:“那道菜姑娘都没动过。”
可她不爱吃青椒。
下午又是好一顿折腾,白嬷嬷动板子的时候倒是不多,但每一下都真的很疼啊m.xiumb.com
到了晚上更衣准备就寝的时候,雪梨悄悄叫了豆沙进来帮她看看后背,豆沙看过之后说:“不青不紫,就是有点红。”
白嬷嬷真是老手啊她到现在还能觉出沙沙的痛感呢,以为离破皮不远了,结果居然只是“不青不紫,就是有点红”
雪梨闷闷地让豆沙去歇着,自己缩到它上,很痛苦地回想这一天。
她好像懂了。“侍君”这回事,就是她的喜怒哀乐都不重要,反正要时时刻刻让陛下看到一个仪态万千而且笑脸相迎的她
大彻大悟这个之后她就更不开心了。
都不想进紫宸殿了。
这也太难受了。睡不够要装高兴、吃不着爱吃的要装高兴、没吃饱也要接着装高兴,就算是吓坏了告罪也要告得漂漂亮亮的,这还是个人吗
雪梨觉得,这就是让她当个漂亮给人看的皮影
于是,她直接对“我喜欢陛下”这件事退缩了。因为白嬷嬷是陛下指过来的,她越学越琢磨陛下到底什么意思,是对她现在的样子并不喜欢吗
是不是她阵子哭的事让他烦了觉得她和丽妃一样无理取闹
可是她自己觉得不一样啊,她是实在想想安锦的话就难过才没扛住,而且她也没有在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烦他,从来都没有过
他如果因为这个不喜欢她了的话那她也不要他喜欢了
雪梨躺在榻上搂着枕头撅撅嘴,不开心。
再摸摸枕头的质感,更不开心。
她习惯于搂着鱼香想事了,那个大狮子,体形够大而且够瓷实,毛也够软,揉在怀里特别舒服。而且它在感觉到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主动蹭她哄她,这一点很重要
可是今天,鱼香被白嬷嬷勒令小全子带走了,不让它在她房里睡。
不止她不乐意,鱼香它也不乐意,白嬷嬷朝它板脸,它就朝白嬷嬷露獠牙,雪梨看那匍匐的姿势真是要攻击的样子,只好主动把它劝走了
呜
雪梨缩进被子抹抹眼泪,心里一声哀嚎:喜欢陛下好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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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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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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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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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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