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和福贵早已一起把小院收拾好了,雪梨高高兴兴地要回去,却被谢昭拦了下来。
谢昭一脸从容:“紫宸殿腾个侧殿给你。”
雪梨滞了一瞬,坚定摇头:“奴婢还是回去住吧紫宸殿这边总有大人觐见,多不方便”
这和避暑的时候不一样,避暑时虽然也有朝臣觐见,但到底比在宫里少多了,许多事情都直接送奏章去就行了。她在有人觐见时把门一关,在房里闷上片刻等那边议完事就可以。
但在紫宸殿,时常能见到的是早朝后皇帝回来就不停地有人觐见,议事一议就议一上午都很正常偏她如果当晚值就爱一觉睡到中午再磨蹭着起来,另还有个狮子在这儿卧着。万一哪天不小心让各位大人一回头看见一宫女在侧殿睡着四仰八叉、旁边还有只大狮子在她怀里被揉得毛都乱了m.xiumb.com
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雪梨心里拿定主意这绝对不行,看谢昭板着脸不答应她也不退缩,在旁边扯扯衣袖,黛眉皱得可委屈了:“陛下让奴婢回去嘛,那边还有好多果树呢秋天到啦该结果子啦,奴婢还想自己摘着吃呢”
谢昭一听,还真没办法了。
她若只说被外人看见不好什么的,他自有理由把她扣下其实议事的时候去前头的宣政殿也是可以的。
但是她说这个理由他就没辙了,总不能把树移到紫宸殿里给她种着玩,她还着意强调了“自己摘着吃”,这意思就是叫人摘了送过来也是不成的。
看她满脸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细缝,底下还有浓密纤长的羽睫压出另一道弧度,谢昭也知道她这是拿理由诓自己呢。没好气地在她额上一拍,他冷脸斥了句“没心没肺”,然后也只好随她回去住了。
让她自在点倒是也好。虽然他想离她再近些,但强缚住她没准儿真会弄巧成拙了。
几日的颠簸下来雪梨子娴都累得够呛,沐浴完就各自回屋睡觉去了,杨明全更是栽倒就睡。从行宫带回来的东西就直接交给了豆沙和福贵,让他们自己挑喜欢的分去。
那边和宫里挺不一样的,连宫女间流行的饰物风格都不同。雪梨看得新奇,给豆沙带回来不少,另给福贵也带回来些腰佩香囊之类的小玩意。二人在屋里看着东西都觉得挺开心,豆沙还直接研究起手里的绢花怎么做了。
院里传来敲门声二人一怔,豆沙便起来去开门,她跟福贵说:“刚回来,没准御前有什么事要找姐姐呢,我去开门,你把东西收收。”
福贵一应,着手收拾。收拾到一边听到外面的交谈隐有变成争执的意味,跑出去一看,门内是豆沙、门外是个看上去跟雪梨子娴差不多大的女官,二人确实面色都不好。
“这位姐姐。”福贵笑着一欠身,不着痕迹地把豆沙挡到后头去了,“院儿里的事归我管,您有事跟我说。”
那女官静了静气,犹瞪了豆沙一眼,才道:“我来见见御膳女官和苏姑娘,带了些东西给她们,她倒好,说她们睡着不让进门也就得了,怎的东西也索性不收”
福贵一听,明白了。
这其实是苏子娴交待的,苏子娴觉得雪梨现下在御前得脸了,来巴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他们收礼是小事,收完礼欠了人情就是大事了。
这个理雪梨也点头认可,所以小院里早有通行规矩,除了陛下的赏赐外,和陈冀江、徐世水外加御前几个大宫女以及御膳房的熟人有礼尚往来无妨,其余的一概不收。
这规矩豆沙执行起来最严格了,她曾经因为不懂事随便和后宫的人说话挨过板子。一见这位女官非要把东西送进来的架势她也横了,双臂一伸死活不让人进来,外头的就也急了。
福贵想了想,赔着笑跟外头的人道了声“女官稍候”,然后把豆沙拉到一边:“这人瞧着面生又位份不低,指不准是两位姐姐在行宫认识的朋友。要不你去回阮姐姐一声,看她怎么说”
豆沙认真想想,说:“我去叫子娴姐姐吧雪梨姐姐今天晚上当值,让她先睡着。”
福贵一想也是,子娴要到明晚才当值呢。就这么着,片刻后苏子娴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原还有点床气,到了门口向外一瞧,又生生堆出笑来:“安姑娘。”
心里暗自磨牙:你来干什么啊
安锦一见苏子娴也是笑意满盈,和子娴相对一福,便径自跨过门槛去,她捧了捧手里的木匣:“路上原还想跟两位姑娘好好说说话呢,没想到一赶起路来半点机会都没有,只好这会儿来拜访。”
苏子娴挑着嘴角笑笑:“姑娘进来说话吧。”
而后把人请进自己房里,房门一关,请客人落座,苏子娴沏好两盏茶后端过去。起先难免几句寒暄,安锦啜了口茶便惊喜道:“真是好茶,比我在惠妃夫人那儿得的赏还要好些。”
这嘴甜的
苏子娴横竖对安锦看不上眼,听她这话也没打算好好应,闲闲笑道:“我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这个,打从进宫到现在,有什么喝什么。这茶打从雪梨得了这院子每年都有新的送来,我也没在意过,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好。”
她这话一出,安锦脸上果然就挂不住了。
其实苏子娴哪可能不懂从进了尚食局开始就是和美食打交道,天下名茶都让她们品尽了。不过后一句倒也不是诓安锦的,每一季赐给雪梨的茶都不差,他们跟着沾光,御前几个大宫女心情好的时候还爱来蹭上一盏。跟后宫怎么比不知道,反正在御前算是独一份的待遇。
安锦讪讪笑笑,垂眸复睇一睇盏中清澈的茶色,遂将茶盏放下,朝苏子娴颔首缓缓道:“要么怎么说御膳女官在陛下跟前是一等一的红人呢连陈大人都比不了的。”
苏子娴听出她话里有话,偏不给脸追问,等她自己往下说。
安锦口气幽幽的:“可是苏姑娘你说,这宫里头年轻女子有多少御膳女官论才论貌,哪一样也不是第一等的。陛下如今喜欢她宠着她,可再过上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呢到时候若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多可怜呐”
苏子娴眉心狠一跳,冷笑涔涔:“安姑娘”
“苏姑娘你听我说。”安锦温柔一笑,几许媚态在眼角蕴着,“天子的后宫里百花争艳,没有谁能一辈子有宠。这样说呢,两个人有宠反比一个人好些目下可以相互扶持着不说,日后日子不好过了也有个伴,你说是不是”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苏子娴震惊之余竟还有点佩服。
她原以为安锦是来挑拨她和雪梨、让自己不再帮衬雪梨好让她上位的。但竟不是,她只是想从雪梨这儿分一杯羹,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跟雪梨结交。
这人有点儿脑子。
苏子娴突然就拿不定主意了。站在朋友的角度,她才不希望有人去跟雪梨分宠,看雪梨和陛下天天如胶似漆的多好啊添个人在旁边,雪梨肯定要从无忧无虑变成心事重重。
但是安锦的话,她似乎又无法否认是有道理的。那她直接把这个拒了,兴许就断了雪梨一条路
苏子娴心下踟蹰着,凝神思量许久之后,到底先行放缓了神色。
她朝安锦一笑:“安姑娘你瞧见了,在这儿,我们都是沾雪梨的光,我反过来替她做主就不合适了。这样吧,你这话我给你带到,成与不成还是要雪梨自己拿主意,姑娘等等可好”
“好。”安锦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便也没有再多耽搁地意思,站起身一福,又睇一眼放在案上的木匣,“那就多谢苏姑娘了。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苏姑娘收着。”
“这东西安姑娘还是拿回去吧。”苏子娴起身微一笑,“话都说得透亮了,若要相互扶持,也不差这一份礼。”
从小院告辞出来,安锦也回到自己房中躺下,但明明很累了,偏还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
还是太热了。七月底尚未完全凉快下来,她这屋子又通风不好,自然闷热得紧。
方才在小院,子娴房里倒是凉快得很。
她一进屋就看到屋角瓷缸里放着的大冰雕了,冰雕已经融了一层,犹能依稀看出是雕了只卧虎。不断散出的寒气让整个屋里都凉爽得很,再看看自己这儿
从洛安到郢山再回到洛安,用冰都没有她的份儿,过得还不如在家里。
安锦心里自然不甘。几个月下来了,她这为得圣宠专门被指到御前的被挡在外头,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她甚至不知道陛下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另一边,反倒御膳女官越来越风生水起。
清凉殿她住过了、清凉殿后的温泉也让她用过了,安锦间接地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事情,只剩干着急的份儿。
而她也知道,惠妃夫人也是着急的。
甫一回宫,惠妃自己歇都没顾上歇,就把她传了去。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惠妃让她坐,然后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你是不是不明白本宫的意思本宫也是为陛下着想,他日日为朝政烦忧,进了后宫连个能好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本宫不得不替他操这个心。他既然喜欢年轻姑娘,你和那御膳女官年纪也是相仿的,你就多上上心。为陛下分了忧,日后自是有你的福分的。”
一番话说得她无地自容,更想着自己至今连圣颜都只见过一面。迫不得已之下,她匆匆忙忙地去拜见阮氏了,她还是想把阮氏这条道说通,因为若要跟阮氏为敌,她实在是没底气。
结果连阮氏的面都没见着,她只好把话都跟苏子娴说了,结果怎么样她心里也没底。苏子娴连那礼都没收,她就只能这么干等着。
这种命数皆在手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安锦烦不胜烦地翻了个身,从枕下摸出团扇来给自己扇凉。
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来赶紧睡了。她专程跟人换了班,今晚要当值的,现下必须好生歇歇。
小院里,苏子娴被安锦那番话搅得愁得慌了。她就没再睡,跑到雪梨房里去傻坐着,后来还是觉得太烦乱,看雪梨没抱鱼香,她就把鱼香拖过来抱着给自己缓劲儿。
可怜鱼香也刚颠簸一路就被她在怀里使劲揉,刚开始是哼哼唧唧不乐意,后来直接使劲拱她不要她碰,弄得苏子娴更郁闷了。
雪梨下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窗外透进来的橙黄阳光下,苏子娴坐在案边手支着头发傻,目光呆滞地望着床榻,眼睛一眨都不带眨的。
“子娴”雪梨一边晃手一边唤她,子娴猛地回神,立刻起身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气势汹汹地吓了雪梨一跳
“怎么了啊”雪梨往里让让,留出榻沿来给她坐。
苏子娴坐下身,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安锦方才来过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言一语都没落下,礼物虽然没收但也没忘提一嘴,然后她就把问题抛给了雪梨:“你看着拿主意吧。”
雪梨一下就陷入困扰了。
这两个多月她过得可高兴了,她知道近来自己有多享受和陛下相处的过程。
好像他什么都是好的、怎么看他都觉得好看,这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对谁都没有过,让她每天心里都甜甜的。
但是这么快,就要考虑失宠的事了吗
她一点都不想去想,执拗地在心里说自己还年轻呢,陛下也年轻,他们的日子还有很长。
可是,安锦那番话,又真的让她觉得好恐怖啊
要眼睁睁看着他另有新欢、自己则在后宫里孤零零地过完余生雪梨稍稍一想就打了个哆嗦,她颤颤巍巍地问苏子娴:“陛下会那样吗”
苏子娴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什么来宽慰她。
是以雪梨一下就陷入迷茫了,无法挣脱的翻来覆去地想,结果是越想心里越没底。
到御膳房当值的时候都魂不守舍得亏了今天不用她做菜,不然一定做砸了。她跟着呈膳的宫人一起往紫宸殿去,两个多月来第一次有点不想见到皇帝,进殿之后也是蔫蔫的一福:“陛下。”
谢昭只道她这是颠簸了一路还没歇过来,赶忙让她坐,让人先盛碗鸡汤给她,还在旁边嘱咐她:“你多歇几天吧,御膳房也不差你一个。”
此时一听到他的关心之语,雪梨心里更不是滋味。应一声的勇气都没有,点点头,就闷头喝自己的汤。
谢昭便不再扰她了,同样专心用膳。过了会儿,有小宦官溜着墙边走近,没扰皇帝,只在雪梨耳边低语了两句。
雪梨心里轻悚,放下瓷匙,矛盾地看了皇帝半天,终于起身道:“陛下,外面有人找奴婢出去一趟。”
“去吧。”谢昭点了头。
其实雪梨可希望他这会儿拦着她不让出去了。心里五味杂陈地出了内殿,又穿过长长地外殿,还没跨过殿门她就看到了安锦。
“女官。”安锦衔笑一福。
她今天看起来更漂亮了,一身水绿与奶白搭成的间色齐胸裙瞧着清新脱俗,让雪梨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安锦又笑道:“想来苏姑娘必定没耽搁那话,已经同女官说了吧”
雪梨没吭声。
“那女官怎么想”安锦温柔的笑意未变,走近了雪梨,伸手在她手上一握,雪梨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才惊觉自己已手指冰凉。
她怔怔地抬眼看安锦,安锦也目不转睛地笑睇着她,柔言柔语地又道:“可否有劳引见”
雪梨踟蹰着,终于点了点头。她薄唇翕动了好一会儿,跟安锦说了句“你稍等”,然后便转身往殿里去,感觉自己魂都丢了似的。
她一步步挪回桌边,没有直接落座,站在皇帝身边道:“陛下”
“你怎么了”谢昭放下筷子侧过身关切问她。
“奴婢在郢山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安锦。”雪梨说着说着眼前就迷糊了,“好几天没见了,想让她进殿来说说话,可以么”
她说到最后声音一下就哽咽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随意搁在膝头的手背上,看上去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这哪是几天没见的架势这简直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啊
谢昭心里一声腹诽,自然清楚这事不对,低笑着哄她:“别哭别哭,跟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是她有冤情一类要来诉苦还是什么别的”
雪梨抬手抹了把眼泪,没忍住一声呜咽,然后蓦地一下就哭凶了。谢昭一怔,未经思索就直接把她拉过来掖怀里,定睛后自己也慌了。看她瘫软地坐在自己腿上,他双臂紧紧拢住她就不敢多动了,生怕自己心里按捺不住。
雪梨哭得难过委屈缓不过神,他在旁看着,这是真有伤心事的样子。也不好多劝她别哭,毕竟把伤心憋着也不好,只好搂着她等她慢慢哭完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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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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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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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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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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