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会儿“所以,佩佩,当我微笑着走向你,你身后的脚印,请不要为我擦去。”他希望两个人打开心扉,彼此交谈往事后,携手往前走,知道过去的事,只是让他更好保护她而已。
华佩原本真想找个自己最不痛的角度,无关痛痒将过去的事当故事讲给江珩听,她原先觉得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的具体,也能好好过,没想到他那么在乎。虽然很痛,也愿意将自己受过的伤给他看。
因为——他懂!
抬头看向他,他正看着自己,彼此眼中有彼此的影子。
“和韩叙认识是在学校的一次元旦晚会上,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我在现场帮忙维护秩序,他是校学生会特别邀请的演唱嘉宾,恰巧在我旁边候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好,韩叙。”身旁宝蓝色西装的男人,对她伸出手,笑容谦和。
手握上他的“华佩。”点头示意而已,关注场上的情况,并无多言。
直到他上场,才看清这个男人的样貌,在一群大学男生中应该算是很不错的,略长的头发用发胶定型竖起来,双眼皮很厚,一双桃花眼分外有神,鼻梁高挺,五官十分立体,美如冠玉,倒是也多看了几眼。
那天唱了一首英文歌《eup》很难唱的一首歌,这个看似瘦削的男人,用他独特的嗓音唱出高音部分,不雄厚,倒也别有风味。
下场后,竟然首先过来找她“谢谢你给的幸运,我今天第一次把高音部分唱那么好,你就是我的uckygirl,方便结束后请你吃夜宵么?”他看着她笑的真诚,似乎真的是自己的缘故。
华佩自然是拒绝的,无功不受禄,连连点头道歉“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转身就走。
后来渐渐接触多了,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可以,发现自己的圈子里都会有他。再后来他生日,请大家吃饭,这大家自然也包括华佩,生日会上当众告白,她泪眼朦胧笑着答应。
他很好,很体贴,无微不至。
两人坐车去市区,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路途颠簸,尽力坐直身体,给她最舒适的旅途。
有一段路阳光正猛,直直地照耀着他们,有些刺眼。他很小心翼翼地将手抬起来,遮住她的眼睛,又怕弄醒她,手与眼睛隔着一段距离。
醒来看到他身体笔直,手帮她挡着阳光,心里瞬间五味杂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也以为他们会携手过一辈子。
第一次闹别扭,是她大三寒假的温书假,他实习回来忙着修改毕业论文,没日没夜,她也乖巧懂事,自己去自习室学习。
抱着书回来,看到他站在自己宿舍楼下等她,天寒地冻,往针织手套里哈着热气,那双手套还是她去年织的情人节礼物。
大概是看到她,有些怒气走过来,责问的口气“你干什么去了,说好一起去自习的呢?”
华佩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低着头抱着书也不看他,脚细碎地踢着什么“你昨晚忙了一晚没睡,这几天为了陪我黑眼圈都有了,我今天就没叫你。”低低哑哑的,眼眶还有些湿润。
韩叙看了瞬间就心疼了,将她搂在怀里“傻瓜,我晚上忙碌一整晚不睡,还不是为了白天能陪你,不然我为什么呀?嗯?”
华佩听到这,心里满的快溢出来,眼泪也满的快溢出来。
韩叙倒是豁然,接过她怀里的书,揉揉她散乱的刘海“好了,中午吃什么?”相携走远。
小打小闹何尝不是一种情感的表达,一种调情的手段。
本以为繁复无常的日子就会这么浅浅向前划去,人生不会有意外,他会是她最终的归属。
可是,从他参加选秀开始,一切似乎渐渐变了一种味道,他热爱唱歌,她也愿意看他追求他的梦。
一炮而红,靠实力折桂,平凡的日子变的忙碌,签约娱乐公司,接通告,开演唱会,出唱片,出专辑,一切的一切,超乎他们的想象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他越来越忙碌,她越来越孤独。
他一次次和女歌手、女明星传出绯闻,最开始一次次与她解释,到最后他不但不再解释,连电话都控制到了经纪人手里。
一年多后,他选秀出身,在演艺圈有一方自己的领域,回来告诉她“我们分手吧,我怕你等不起。”
有多久没有见他了,三个月,或是半年,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能看到他在舞台上意气风发、巧舌如簧,越发适应那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她笑着等他回来,等到一句分手,如京剧变脸一般,整张脸瞬间从笑靥如花变成惨白暗淡。
韩叙看她这幅模样,很想挽回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她脸色惨白没说话,点点头表示默认。也不是没想过大哭一场或是大闹一场,从此鱼死网破不再来往,一句我怕你等不起,都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他怎么知道她等不起?只是默默离开,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回去后就承认和某知名女演员恋情,后来只不过是后来......
他说毕业就娶她,最终不过成了一个笑话。
很多年的故事,没想到真正提起,几分钟就能讲完,好似寥寥一生其实并没有多少长度。
讲完这一段往事,华佩瞬间沉默了,不过片刻后,抬起头往向他,看到他眼里的心疼,卸下重担一般抖抖肩“如果不是和他分开,我不会走上这条路,不会成就现在的自己,更不会遇见你。”说完展开笑颜。
江珩看她轻松,却心疼更甚“如果那样你能幸福,我们不遇见也无所谓。”他知道那段时间她该有多痛,明明那么爱,却因为一句莫须有的话而放弃。
而她现在走的这条路,艰难险阻、辛酸苦楚他都懂,她如果能做个凡人,快快乐乐过一生,那么即使没有遇到他,也真是无所谓。
华佩听他这句话,宁愿她幸福而错过彼此,各□□绪漫过心底,到最后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网,慢慢包裹住她的心,他听完她的过往丝毫不在意或是嫉妒,只是希望她幸福。
“借网上一句特别矫情的话:要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实际上,那段失恋的时光,就算醉到黄昏独自愁,如果他回来找我,我依然会跟他走。”能巧笑嫣然对他说着过去真实的心态。
趁她难以自已之际揽过她,穿着厚厚的衣服,两颗心却没有比平常更紧过。“佩佩,你现在只有我了,从今往后我们手牵手向前走,我进娱乐圈那么多年,看过很多的风景,所以我认定你是我的宿命。”
华佩笑的像个孩子,肆无忌惮。这个男人讲起情话来倒也不差,用这种方式换她安心。
这边浓情蜜意丝毫不惧风雪威胁,剧组回到居所,清点人数才发现江珩和华佩失踪,一时间连导演都乱了阵脚。
“你们怎么回事?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干什么用的?”严絮甜对着工作人员大发雷霆,直率大胆的作风一览无余。
“莫说江珩了,一个华佩失踪的时候就够你们受的,人要是平安回来了,这事咱们就翻篇,要是不回来,你们看着办吧?”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剧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连导演和制片人都沉默不语。
刚刚还颐指气使十分不给脸的严絮甜,还没回房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看的助理小芳在一旁干着急“甜姐,你别哭,佩姐会没事的,你别着急。”
这一哭泪水还没落下呢,先冻上了,要是脸冻坏了可怎么办?
“你说真的?”带着哭腔一脸真诚看向她。
小芳心里也没底,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安慰了“肯定没事,你就放心吧。”
虽然知道是安慰,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些言语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回房窝在炕上给丈夫徐森打电话。
“老公,呜呜呜呜呜呜~”
徐森倒是吓一跳,严絮甜平常很硬气,拍戏摔断腿都一声不吭,看的他干着急,摸不着情况着实将徐森吓一跳。
“甜甜,怎么了?你先告诉我怎么了?”安静温婉的语气,能听出中间夹杂着着急。
从严絮甜断断续续的回答中,徐森得知应该是华佩进山遇上暴风雪,脱离大部队被困在山上了。
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着急,先稳定严絮甜的情绪再说“甜甜,你先别哭,听我说。”
严絮甜止住抽泣,听徐森安定人心的嗓音。
“甜甜,我们凡事不能往坏处想,山上信号差,联系不上也很正常,暴风雪不意味着生存机会渺茫,你先冷静下来,不要失去判断,你想佩佩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险境,何况身边还有江珩,是不是?”他也没把握自己这番话可信度有多少,只是暂且安慰严絮甜,仅此而已。琇書蛧
严絮甜听完徐森这番话,有理有据,心里的恐慌渐渐压抑下去,只剩下隐隐的担心,又和徐森聊了很久,才睡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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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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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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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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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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