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琛撞车逃逸亲自去警察局解释清楚,罚款扣分训诫是少不了,好在及时澄清又没有人员伤亡。生意自然是泡汤,损失严重。他现在紧要的是好好跟童悦解释清楚。
王宝仪脚伤恢复得很快已经不需要支撑架,童悦突然回家王宝仪也没多问,只是心疼女儿跟上次比又瘦了一圈,母女高高兴兴吃顿饭比什么都好。
“妈,饭吃完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童悦撒娇挽住母亲手臂,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陪陪母亲。
“好哇,我在家快闷一个月了。”王宝仪不停往童悦碗里夹菜,“你在宋家……是不是很辛苦?”
童悦努力不作垂眸的小动作,“当然不是,每天只是读读书,赏赏花,看看电影怎么会辛苦。”
“你瘦了好多。”王宝仪心疼。
“想妈妈想的呗。”童悦卖乖。王宝仪知道她不愿意谈宋家的事,也不再追问。
童悦收拾好碗筷,去院里收衣服,她都计划好了给妈妈好好买几套衣服,然后去吃饭。今天是母女日,要开心。
院里桃花已经开了,风一吹花瓣落在衣服上,清香缕缕。花美,人的心情也跟着美起来。缕缕清香中混入烟草味,很熟悉。
童悦放下衣服打开院门,宋立琛真的在门口,脚边扔满了烟头。他听着开门声响,回身,童悦见他额头有擦伤,手掌也打着绷带,张了张嘴想问他,终于是忍住。
宋立琛熄灭指尖的烟,“昨天事发突然,吓着你了?”
“没有。昨天发生什么事?”
宋立琛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宋立宇玩了个小把戏,我当真了。”
童悦抿抿唇,侧身让开,“进来坐。”
宋立琛进去,王宝仪再听到他喊妈,心里更不是滋味,借口出去买东西。
童悦替宋立琛倒了杯水,“受伤了就不要抽那么多烟。”
宋立琛连杯子带她的手一起握住,“我知道你还关心我,为什么我们不能……”
“没有为什么。”童悦抽回手,“我今天好好陪妈妈一天就回去。你不需要为我再做任何事。”她看着他,“宋立宇本性不坏,他生病了,也只是个可怜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也会提防他,你不用为我分心。”
宋立琛什么也不再说,说什么也没用。
“好。”
“你吃过饭了吗?”童悦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一定又累又饿。
“还没有。”
童悦转身去厨房,洗菜,开火。
宋立琛看着她,酸涩翻腾,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洗手为他做羹汤。他还吃醋,问她有没有这样给别的男人做过饭。她说没有,他还记得当时的满足骄傲。现在想起来,只剩苦涩。他谁也怪不着,怪只怪自己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到头来伤了的心,难以挽回。
童悦替他做了一菜一汤,清淡为主。又是两人对面而坐的情景,没有甜蜜,没有温馨,只余遗憾,深深的遗憾。
……
梅雨季节多潮湿,宋立宇旧伤发作频繁,最严重的时候要打止疼针才能安然入睡。
童悦依旧每晚都给他读伊索预言,一本书反反复复他也听不厌。
一月有余,宋立宇似乎正常了许多,心理师来看过,也说近来状态越来越好。只是他不愿说话是个大问题,他得把心里郁结的事痛痛快快说出来才有康复的希望。
童悦花了许多心思尽量让他开口,大多数情况,她说十句,宋立宇可能只会回答一句,甚至就一个字。
但这微乎其微的进展也让大家很高兴了。
是夜,童悦看着宋立宇睡着带好门出去,听到两下轻声敲门,开门,秦淑兰站在门口。
“宋太。”
秦淑兰手里拿了个首饰盒,“你不用这么见外,和左劲一样叫我秦姨就好。”亲热拉着她到沙发坐下,“在立宇睡了?”
“嗯。”
“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秦淑兰真诚感谢。
“没什么。”童悦声音淡淡地。
秦淑兰打开首饰盒,“我也不知道怎么谢你,这个送给你。”
是一枚胸针,看上去有些年月,钻石拼成的小鸟栖息粉红色蓝宝石梢头,鸟喙垂下的一穗钻石与卷伏梢头上的羽毛竟相争辉,轻灵优雅璀璨耀眼。
童悦对奢侈品再没概念也看得出这枚胸针价值不菲,忙摆手,“我做的都是份内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秦淑兰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这枚胸针是我婆婆也就是立琛的奶奶在我进门的时候送给我的,说是只传长媳,已经传了有好几代了。”
“那我就更不能收。”
秦淑兰按住她推辞的手,“你听我把话说完。”
童悦只能耐着心听她说。
“这个东西我想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佩拥有,它并不代表什么,只是表达我的一点心意还有歉意。希望你,一定一定要收下。”秦淑兰情辞肯切。
童悦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她也说了这个并不代表什么,就是她的一点谢意。
“那,谢谢您。”
秦淑兰高兴的拍拍她的手,“这就对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立宇,医生也说他最近的情况好了很多。”
秦淑兰点头,“看到立宇一天天好起来我也高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童悦知道她问的是离开宋家这后。
“可能去国外念书吧。”
秦淑兰有些失落,这些天的相处,不管是感激还是感动,秦淑兰真的觉得童悦是难得的好女孩。当初,要不是误信许惠珊的话,可能童悦早就是她儿媳妇了,也不会生出后面这么多事。这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
“其实,你和立琛……”她还不死心。
“您也说了,现在这样我跟宋立琛没有可能了。”童悦都计划好了将来的路,这个将来里没有宋立琛。
秦淑兰不再作声,伤感点点头。起身,“时间不早,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童悦起身送她出去。
童悦回房,看着那枚胸针叹一口气,等她离开的时候再还给宋立琛。宋家传给长媳的东西她留着怎么样都是不合适的。
她收起来放好,准备关灯睡觉,突然听到宋立宇房里有响动。披上睡袍进去,开灯发现宋立宇发梦魇,满头是汗,两手紧紧抓着床单很痛苦,“不要……惠欣,对不起,对不起……不要……”
童悦赶紧推醒他,“宋立宇,宋立宇!”
宋立宇惊醒睁开眼睛,“惠欣!”
童悦开了大灯,“是我,童悦,你怎么了?”
宋立宇渐渐清醒过来,双手捂着额头,“我好渴给我倒杯水。”
童悦倒水过来,扶他坐起来。
宋立宇一口气喝光水。
“还要吗?”童悦问他。
他摇摇头。
童悦接过水杯,“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宋立宇还是摇头,“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你再听到什么动静不用特别进来,我做梦而已。”
童悦微微皱眉,没有追问,扶他躺下。宋立宇闭上眼睛,很快又进入睡眠状态。童悦深皱着眉看了他半天,还是没异常反应,关灯出去睡觉。
这之后,童悦每晚都会听到宋立宇喊许惠欣的名字。她觉得有必要跟心理医生说说这个情况,向秦淑兰请了一天假借口有些私人东西要买就出门。
心理医生听完她叙述的情况,皱头深皱,“除了晚上做恶梦说梦话,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举动?”
“别的……”童悦仔细想。
医生提示,“不光是这段时间,以前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举动没有?”
“以前……”童悦想了想,“女装癖算不算?”
“他有女装癖!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们?”心理医生划掉以前制定的所有治疗方案,恼火道:“讳疾忌医,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明白吗!”
童悦根本就不知道宋家对医生隐瞒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是对是错。
“他的问题……很严重吗?”
“你们最好能把病人的情况清清楚楚一丝不落的告诉我们,不然,不管哪个医生都帮不了你。”心理医生很严肃。
童悦第一个就想到宋立琛,宋立宇的情况怕是谁也不如宋立琛了解。
童悦坐在宋氏集团大厦前的花坛上,水泥的冰冷已经渗透布料,她整个腿都是麻掉。她不想惹人注目,也不想打扰他工作,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等他下班。
天渐渐暗下来,大厦里的员工陆续下班离开,就是看不见宋立琛身影。她僵着站直身子腿站不稳,走两步缓解酸麻,不知道宋立琛什么时候能出来,她是继续等还是给他打个电话?
楼下童悦纠结难定,楼上,宋立琛终于完成定案,这个项目他亲自带领团队做了大半个月。上次因为宋立宇公司损失巨大,只能竭力亡羊补牢。
宋立琛喝了口手边咖啡,早已凉透,苦得他想砸杯子,起身去窗边远眺松松筋骨。一低头,楼下的人,他仔细看,童悦?她来这儿是找我?
宋立琛下楼时心子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童悦!”
童悦一回身,宋立琛已近将她牢牢圈入怀里,“你终于肯来找我了。”
光天化日,身边来来往往都是宋氏职员,童悦使劲推他,“我找你有事,关于宋立宇……你先放开我。”
宋立琛像被人当头淋了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松开她。
“宋立宇又为难你?”
“不是。”童悦后退几步,“你,可以下班了吗,我想跟你聊聊宋立宇的事。”
夜露重,漫漫霜华,江洲渔火点点。这是家老店,招牌都是旧时用的布幌,店内陈设古色古香。
童悦撩开一边竹帘,放眼望,临江倒映灯光,水光莹莹,几缕星光随着水流飘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吃饭的地方。”宋立琛落坐。
童悦皱眉,“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www.xiumb.com
“吃饭也很重要。”宋立琛喝一口茶,“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时间好好吃顿饭。”
童悦从见他第一眼就看见他脸上深深的疲惫。
包厢门被敲开,不一会儿功夫,一桌海鲜盛宴备齐。
宋立琛拉着她坐下,“这里的龙井虾仁,金钩鲍还有海鲜粥都还不错,你尝尝。”夹一只虾仁喂到她嘴边。
童悦不习惯,还是张嘴。一只虾勾出她饥饿,她才想起来她也一天没有好好吃过饭。
海鲜粥清清淡淡鲜滑美味,眨眼功夫已经见底,虾也吃了半盘。
宋立琛一筷子都没动,只是看着她吃。
“你去见过心理医生了?”
童悦大惊,“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中洞若观火,“宋立宇是不是每晚还在发恶梦?”
“你都知道!”
宋立琛转动着茶杯,“我还知道他是,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而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
童悦霍然起身,“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请医生治好他!”
宋立琛看着她,“的治疗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与创伤患者建立治疗关系要取得创伤患者的绝对信任,让病人感到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境地或可以克服现在的障碍。然后重建创伤场景,将创伤患者整合进这个重造的场景勇敢面对重新定义后果,将创伤患者带离恐惧、自责、愧疚的情绪。创伤患者一点点抵触心理都不可能成功,你觉得宋立宇现在的情况会配合治疗吗?”
童悦缓缓坐回去,“他和许惠欣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立琛握紧茶杯,慢慢松开,“许惠欣在十八岁生日那晚准备把自己第一次给我,那晚我临时有事根本没回家。宋立宇到我房间去拿你给他讲故事的那本伊索寓言,那是我们三岁生日时,妈妈送给我却忘了送给宋立宇的礼物。惠欣认错了人,把宋立宇当成我,宋立宇将错就错……强激an了惠欣。事后还告诉大家惠欣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要娶惠欣。惠欣崩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时想不开自杀。我妈……跪下来求我一定保住宋立宇,我对一直定居国外的许家说是意外,惠欣喜欢的人一直就是宋立宇,宋立宇也因为这件意外被赶出家门算是给许家一个交待。许惠欣确实是自杀,许家人再伤心也没法追究。因为这件事我们家对许家一直心怀有愧,许惠珊只要不是太过份,我都会保她周全,不是冲她,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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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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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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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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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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