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吩咐收拾行囊,直接入住了庄家别院,这时,一路赶车的车夫才发现,原来这位居然是扬州大盐商吴家的大奶奶,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勇有谋。车夫心中不禁暗道,幸亏一路上没出什么事情,不然自己真担待不起。
庄氏吩咐人付了车夫的报酬,还多给了几十两银子,赶车的车夫连忙道谢,“夫人真是好胆色,小人多谢夫人,只愿夫人心想事成,佛祖保佑定能让吴家老爷平安。”
庄氏向车夫到了谢,差遣人送了车夫出去。
这时迈入中堂,庄氏才发现,自己的大哥稳稳的坐在中堂圈椅上,喝着茶,淡然的看着自己。
庄氏突然见着大哥,心中有了依靠,痛哭出声,扑向庄致用,“大哥。。。。。。”似乎要把这一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胆战心惊的一路从扬州到京城,庄氏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解带,怕被人发现女扮男装,一连这么多天,硬是连衣服都不敢换!
庄致用看着这个自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妹妹,不由感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活生生的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逼成了这副有勇有谋的坚毅模样。有些心疼自责。
庄家兄妹自小丧父,庄致用大了庄氏整整六岁,懂事的也自然比庄氏早。早早的,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庄致用就已经跟着商号的掌柜学习进货出货了。为了能支撑起庄家商号,庄致用很早就离开家五湖四海的跑生意,这么多年下来,不仅把祖业守住了,还把庄家生意足足扩大了三倍不止,开遍了中原和关外。
“你说你,一声不吭的就跑来京城,要不是吴家老夫人发现你不见了,派人来京城商号送信,只怕我至今都蒙在鼓里。”庄致用有些生气。
这个宝贝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要是庄氏出了差错,他怎么向母亲交代,怎么向父亲交代。
想到此,庄氏有些心虚,连忙问道“母亲不知道吧?”
“我哪敢告诉她老人家!她要是知道你如此胆大妄为,只怕会吓昏过去!”庄致用有些无可奈何。
“这就好,这就好。。。。。。”庄氏庸手绢擦了擦眼泪,“其实我都安排好了的,我给春桃留了信,万一。。。。。。”
“什么万一!我们庄家要的只有你!没有什么万一!如果你在来京城的路上出了任何闪失,我庄家和吴家誓不两立!”庄致用喝止着庄氏,不让她胡思乱想。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一路上很小心的”庄氏对于一路上的艰辛并不多提,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更何况,女扮男装,对于当家大奶奶来说,传出去本就不太好听,甚至会辱没吴家家风。
“我听到妹夫被抓的消息时,正在河北查账,刚抵达京城,就听见你失踪的事了,你说你,跟着来添什么乱。”庄致用的语气有些重,“我已经去打听了,如今还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据我对吴家多年的了解,妹夫不是那种会贪墨课税的人,更何谈扰乱盐法了,看来他是被别人盯上了。”说罢,庄致用看了看屏退了下人,压低声音“我早就告诫过他,不宜露富,不宜露富,吴家的富贵早就传遍了江南,吴家半江南哪!这种话,小儿都知道。前几年天子南巡,捐出钱财也就算了,你捐就捐吧,好端端的非要带头修个行宫,这下满天下都知道吴家了!表孝心表过了头!这不,被人盯上了吧!唉!”
“我何曾没有劝他,但是当时不是江南富豪都争先抢后的捐吗?我们吴家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啊!”庄氏绞了绞帕子,语气有些急切“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先把人救出来,别的我不敢多求,我只求伯庸能够平安回来,哪怕是要我们大房捐出所有家产。”
“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已经给吴家递了消息,明天你随吴二爷一起去刑部大牢看看妹夫吧,带些碎银子打点狱卒,东西不要多带,就带些换洗的和膏药,我再去求见相爷,如今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说罢,安顿好庄氏安心住下,庄致用转身出门去打听消息。
听得已经找到庄氏,吴家老夫人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直念阿弥陀佛,上天庇佑。
如今吴家中馈无人主持,老夫人干脆都交给了崔氏,自己一门心思专心念佛。吴家老夫人已经在佛祖前祈愿“只要伯庸能平安归来,信徒愿重塑佛祖金身,再在城中修建一个天灯塔,日夜供奉,香火不断。”
吴家的生意被查抄的查抄,剩余的茶叶布匹生意,则通通停业。如今吴家算是元气大伤,无心经营了。只盼吴伯庸能平安归来,哪怕是舍去吴家大半家业也都值得,银子没了,还可以挣,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崔氏如今在吴家身份大涨,但她也不敢太放肆,如今多事之秋,崔氏很是懂的收敛。得知吴沅搬进三福堂后,崔氏更是隔三差五的前去向老夫人请安,脚步也比以前轻快的多。
二房更是送到三福堂许多小孩喜欢的玩意儿,每次请安崔氏都带着些小玩意儿给吴沅,还带着吴永安来陪吴沅一起玩,说是让两兄妹亲近亲近。xǐυmь.℃òm
老夫人对崔氏的态度甚为满意,直道“患难见人心,崔氏以前有些小姐性子蛮横了点,如今老大老二不在,崔氏也能把家中主持的妥妥当当的。”
吴沅却并不喜欢和吴永安玩,每每崔氏把吴永安抱上暖炕,吴沅都不乐意,一旁的春桃只能讪笑,安慰吴沅。
吴永安却并不在意,继续玩着吴沅的头发,揪的吴沅大哭不止,乳母发现了连忙制止“小少爷,可不敢揪小姐头发,小姐都哭了呢。”
吴永安一见没有玩的了,也跟着大哭,气的崔氏直戳吴永安的脑门,骂他没出息。
屋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崔氏只能带着吴永安告辞,吴沅一见揪头发的坏人走了,一下就不哭了,咧开嘴冲春桃笑。
崔氏气的跺脚,直呼大房生了个小人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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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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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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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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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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