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其实最是受不得女孩子哭哭噎噎的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哭了,莫负的人生信条就是,只要还有一口气活着,那都不是事。
但面对盈盈如水的乌然嫣儿,她拍着她背,心里难过的要不得,无声安慰着。
聪明如她,现下,对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小皇后,却是束手无策。
绿萝却是忍不住地唤了一声,“皇后娘娘?”看了一眼莫负,又道:“莫姑娘不远万里来到了我们明榭,还与娘娘义结金兰之好,说明是娘娘的贵人,相信,娘娘的烦恼,莫姑娘都能想到应对之策的?”
乌然嫣儿总算是恢复了些神采,看了看莫负,尴尬非常,试了试眼泪,轻轻道:“姐姐,嫣儿的爹娘死的早,从小大,除了绿萝和皇帝哥哥,便再无其他亲人,从小孤僻冷清惯了,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了?”
“嫣儿,如果你不愿讲,就不要勉强自己,姐姐想其他的办法就好?”
乌然嫣儿摇头,知道莫负关心她,也不想让她担心,也知道她刚才要皇帝哥哥出去是为了什么,她现在回来了,想必,皇帝哥哥定是什么都没有讲,扯了扯嘴角,像笑又不像笑,不过可以看出,心里很安然,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姐姐,你那么快就回来了,嫣儿就知道,皇帝哥哥什么都没有帮你讲。”
莫负笑着抚摸她的长发,“他很听你的话。”
乌然嫣儿摇头,“姐姐有所不知,嫣儿曾对皇帝哥哥说过,若他不听嫣儿的话,嫣儿就立马一杯断肠酒死在他的面前。”莫负怔然,好决裂的姑娘,“所以,皇帝哥哥才没有对姐姐说出实情。”
“倒是苦了嫣儿了。”这个姑娘,生在这后宫之中,无依无靠,却是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嫣儿摇头苦笑,“嫣儿早就习惯了,在这后宫之中,苦与不苦又有什么重要?倒是皇帝哥哥,为了我,这么些年下来,都不知道独自在夜里流了多少次眼泪了?”wWW.ΧìǔΜЬ.CǒΜ
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皇帝哥哥,嫣儿只怕早就放弃活下去的勇气了?”
“嫣儿?”
“姐姐?”乌然嫣儿抓着莫负的手,指节苍白,隐隐泛着青筋,“嫣儿的身子••••••”咬着唇,说不下去了。
“莫姑娘,还是让绿萝来替娘娘说吧。”看了乌然嫣儿一眼,“娘娘,这么些年下来,您也该放下了。”
转而看着莫负,徐徐道来,“其实,娘娘的身子,还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候,娘娘有幸怀上了皇上的孩子,我们每个人都很开心,全宫上下也都张灯结彩地迎接着小主子的到来,可是,娘娘却是遭来上天嫉妒,生产的那天晚上,刮了好大的风,下了好大的雨,小主子••••••”
说到这里,绿萝像是想起了那晚的凄惨夜色,面对的荒凉人世,已是泣不成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产婆出来告诉皇上,说娘娘难产,怕是有生命危险,问皇上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皇上疼爱娘娘,不想娘娘受苦,就挥着泪说保大人,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娘娘的命。”
莫负知道,那个孩子,死掉了。
“后来,娘娘才知道,产婆被宫里的娴妃以族人相要挟,合伙残害了小主子,娘娘便自此忧思成疾,一病不起。尽管后来皇上为娘娘讨回了公道,但是,娘娘的心病,却是日以既日,越发的严重了。”
而此时,乌然嫣儿却是哭得差点儿晕过去。
摇着头,泪眼婆娑,“姐姐,是嫣儿太笨,那般相信贤妃妹妹,如若不然,我的孩子,现下,该有这般高了,都能围着我叫娘亲了?”
“嫣儿,不哭啊?”莫负心里钻心刺骨般的疼,也要大哭起来,“嫣儿,都过去了,不要哭了,你在哭,姐姐也要跟着你哭了,嫣儿呀,听话,不哭了啊?”
“唔,姐姐,我不哭,我也不让姐姐哭,嫣儿要坚强才对,残害我孩儿的人都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哪料,乌然嫣儿却是哭得更严重了,本就柔弱的身子,这般长时间超负荷运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莫负担心她在这般下去,断过气去,抚摸着她的背一阵安慰,“嫣儿,姐姐在这里,什么事情你都不用担心,待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在生一个,好不好?”
“姐姐,嫣儿残喘了这么些年,都是因为舍不得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让他在没有了嫣儿,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嫣儿?”莫负沉重着一颗伤痕累累地心,难道,那次变故,让她不能生育了?
“姐姐,嫣儿是多么的想再为皇帝哥哥生个哪怕一男半女,这辈子,便也知足了,可惜,嫣儿的身子,怕是再也不可能怀上了。”
一说到这里,乌然嫣儿如鲠在喉,内心戚戚,望着同样戚戚的莫负,不禁摇头悲叹,“贤妃妹妹倒也干净利落,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害得我从此以后不能生育,这别直接杀了我还残忍。”
莫负抓起了她手腕,凝眉深思,“我看看?”
脉象虚软无力,弱的要不得。
真是苦了这个孩子,才十八的年纪,竟遭受了这般毁天灭地的折磨,好在,叹了口气,墨无痕倒也没有负了她。
蹙眉看着她,“嫣儿,你是从哪得知你不能再生育了?”
乌然嫣儿却是眼带希翼,语声颤抖,“姐姐?”难道还能生育吗?叹了口气,说出实情,“听来诊的太医说,嫣儿的产道被堵,胞体太寒,却是受不得孕了。”
莫负安慰她,“你身子只是太虚弱了,调理好了气血,就会慢慢恢复过来了。”转首对绿萝吩咐道:“绿萝,去帮嫣儿弄些红糖姜枣茶来,给她润润,我啊,先为她好好检查检查身体,制定具体的疗效方案?”
“是的,莫姑娘。”转而就轻然地退了出去。
“姐姐?”乌然嫣儿看着莫负扒她的衣服,臊得不行,不过看她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压下了心中的赧色。
莫负在她身上按了按,摸了摸,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严重问题,胞宫好好的,产道也好好的,并没有其他什么人为的伤害,摇头微笑,“没事的,想来是那产婆临时良心未泯,违背了贤妃的意思,并没有堵了你的产道,你好好休息,听我的话,不出半年,养好了身子,还是能怀上的。”
“真的吗?”
“那还有假的呀?”莫负打趣她,“难道我的嫣儿妹妹自己是从大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
“呵呵呵,姐姐。”心里激动,却是无法言说,看着那双盈盈透亮的眸子,笑得绝美,“嫣儿谢谢姐姐。”
“不用谢我,你我天南地北都聚到了一起,说明,我们是注定的姐妹,你啊,逃不掉的。”
莫负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了一些血色的面庞,嫣儿的身子,素体虚弱,加之年复一年的精神抑郁,就古人这技术,也难怪打不通?
莫负笑看着她,好在她莫氏家族世代行医救病,积累了不少的箴言良方,独创了莫氏家传秘法,什么疑难杂症都不是问题,对于,嫣儿的生育一事,她只能尽她所能,不要砸了她莫氏家族的招牌,给了患者希望,到后来,却是摔死了人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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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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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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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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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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