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一个人在门外哭了很久,她故意放大了声音,作出哀伤到极致的模样,就差没哭天抢地了。然而屋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天君根本就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她哭着哭着是真的冷了心。正如那人所说,那人就是一个和自己无亲无故的人,救自己也是受人之托。他们认识也就只有两三日,更别说有什么情谊了。自己又害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只怕那人只觉得自己是个大累赘大祸害,不愿意搭理自己实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可是她觉得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一见到他他就觉得特别难受。她不争气地又哭了出来。比起刚才的干嚎,现在地她却是无声低泣。她用袖子不断擦去眼角的泪水,心里却苦不堪言。阿乐对她那样好,现在阿乐生死不明,她又如何能为了另一个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男人如此这般?
天君在屋内听得弯弯的哭,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后来弯弯没了声响他的心也好似被揪了起来。他站了又坐,坐了又站,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担心她冻坏了身子,退门走了出去:“别哭了,进屋来吧!外面天寒地冻地,这里又缺医少药的,别给我添麻烦了。“他尽量用冷酷而又没有情绪地声音道。
弯弯一听却觉得比天上的仙乐还好听,刚刚还哭得愁云惨淡的,现在立马眼睛都亮了起来:“我,我我不哭,我不给您添麻烦,您快点进去,别着凉了。”说着扶着天君往屋里走。
天君想要甩开她的手,终究还是不忍心仍由她搀扶着回到了屋里。
刚刚回到暖洋洋地屋里,弯弯还不觉得什么,只是有点累,到了下半夜却发起了烧来。她在寒风中站太久了,因为手机匆忙跑出去的,也没多穿衣服,又光顾着哭了,根本没有想起来要用真气护体,因而寒气入了体,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天君一听到弯弯地低呼立刻就警觉了起来。可是他立刻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焦急。他不知道弯弯是醒着还是睡着,他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焦急。
“我头好疼,好热好难受。”弯弯闭着眼低低地嘤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天君听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内心地焦急,慢慢地起身,做出自己并不那么在意的样子走了过去:“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很僵硬甚至有点像机器人。
“我……好难受。”弯弯有点神志不清,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只剩下这句话了。
天君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摸吃惊了,烫得实在太吓人了。他赶紧找了药为她吃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怕她旧病没好又添新病,赶紧给她换掉了湿透的衣服。
刚想给她重新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觉,弯弯却抱住了他的腰:“别走,我……我不要你走。
天君分不清弯弯现在究竟是醒着还是昏睡着,只好板着脸道:“放开。”
“不,我不放开。”弯弯却犯倔了。她刚刚虽然难受却并没有完全丧失神智。他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地知道。当他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是惊讶得,只是实在病得太重了,没有力气反抗。
可是当她看到他那样坦然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不正常。阿乐虽然一直说着是她的丈夫,两人之间不过就是牵牵手而已,他们在外面只要有条件了,阿乐都会要两个房间,让她和他住开了,避嫌。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两人同处一室他丝毫没有不自然,甚至好像就是十分寻常一般。
她突然心里有了一种猜测,难道自己真的是为了和人私奔才跑出来的?而自己想要寻的人,是他?
“你,你是不是认识我!”她终于开口问道:“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天君冷言道。
“我不信,我一见到你就很高兴,心里就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比见到阿乐还高兴……我不信你和我没关系!”弯弯哭着抱住她道:“你们都欺负我失去了记忆,那个坏泽宇编谎话来骗我,你也是。你们都欺负我失忆了是不是?”
天君默然,良久之后才道:“我没那个兴致,我身上还有伤,你安生点自己养伤,不要拖累我。你要是再自作多情地觉得我们两个有关系,我就直接把你扔回东王公的手里。”他用他觉得最最冷酷,最最无情的语气道。
“那你把我扔回去好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回去!”弯弯也顾不得头疼脑热了,挣扎着下了床,没走几步就摔倒了,天君下意识地去扶她,两人一起摔在了床上。
四目相对,弯弯觉得自己的心中一颤,似乎什么再松动。天君扭过了头,不去看弯弯的眼睛。他支撑着要起身,弯弯却从后面抱住了他:“你才是我的丈夫?是我爱的人是不是?”
“不是,你没有爱的人,你也没有丈夫,你还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等我伤好一点了,我就送你回到你父母那里。”天君说道。
弯弯掰过了他的脸:“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天君闪烁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弯弯的眼睛上:“我不是你爱的人,我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丈夫,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说的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敲在弯弯的心上。
自从泽宇骗过她之后,弯弯便对所有人的话都产生了怀疑。老君谈起她的过去,总是遮遮掩掩地,她早就起了疑心。只是她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他是真的要保护她,真的对她好。所以她没有拆穿他,甚至在想也许自己真的会爱上他,和他在一起也不错。
然而知道他的出现,她觉得一切都变得让她无法掌控了。她发现,他对她再差,再冷落她,再冷脸对她,她竟然都不会生气,只会难过伤心。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他牵动了。她觉得自己也许是爱上他了。甚至期望,他能说出和阿乐一样的话,告诉她,他才是她的爱人和丈夫。那样,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就跟着他一起,到哪里都无所谓。
他却告诉她,两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甚至都没有丈夫。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谎了,也不想去分清是谁骗了她。她只想和她在一起。
“既然我没有丈夫,没有爱的人,我便和你在一起,我便生生世世跟着你。”弯弯把他抱得更紧了。
天君心里早已软成一片,可是现在的自己甚至都不能好好保护她,他给她带来的只是无尽的伤害。他不能这样自私了,他必须把她送走,送到安全的地方,送到没有人能威胁她的地方去。
“明天我就送你回家吧!”他幽幽一声叹道:“送你去你的父亲的身边,原来你最想要的就是找到自己的父亲,我送你去他那里。”
“我不要,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跟着你。”弯弯犯倔了。
天君沉默,良久之后才道:“你好好休息吧!你还生着病,不要拖累我了。”
弯弯脑子一转:“我……我生着病走不动,去不了我父亲那里。等我再这里养好了病再走好不好?我不缠你,不缠你。”
她这么快的转变,天君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他也是不舍得送走她的。只得掩耳盗铃地答应了:“你好好养病,你的父亲很厉害,很厉害,是个大英雄,还是个女儿奴,这是你一直都希望的,你回到了他的身边去,会被他宠上天的。”
他是对弯弯说,也是对自己说。
弯弯不接话,父亲再好,现在于她而言,也比不上和他在一起,再苦再累她都甘之若饴。她觉得自己很傻很贱很卑微,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
两人在雪洞里有多住了十多天,弯弯总是偷偷地把药吐了,还故意不盖好被子,拖着病,不让自己好。烧一直不退。天君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不听地给她灌好药,甚至偷偷把自治伤地药都留给了她吃。他的伤表面上没什么,却恶化了。
弯弯并不知道天君做的一切,她只是想多和他在一起待几天,也许日久见真情,他就爱上她了呢?她天真地想着。
然而还没等到那一天,一个风雪交加的雪夜,一场天崩地裂地震动将两人从睡梦中震醒了。第一时间两人的心中响起地都是确认对方的案却,竟都没有往外跑。就这几秒钟的时间,一阵天地为之震动的巨响,脚下的土地便裂出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两人一个不察便掉了进去,迅速地下落。接下来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大地四分五裂的摇晃着,四处都是断裂的岩石和土崩瓦解的土地。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切令人胆寒的震动都停下来了。弯弯才敢睁开眼,她抬眼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天君,听得他胸口咚咚的心跳,长长舒了口气。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都不觉得什么。
“你,你有没有事?”
“这点小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我现在受了伤,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
两人被一座大山包了饺子,还好头顶有几块石头卡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刚好就是一个小屋子的大小,让两人能够容身,好在两人都是。这要是在平常,让天君搬开一座凡间的山并没有什么。可现在他深受重伤,却是做不到的。还在两人都是仙体,就是吃饭不呼吸也不会要紧,倒也不急着出去。
“没事儿,没事,这儿就和一个小山洞一样的,我们就在这儿养伤也不错。”弯弯笑了起来,她开心得不得了,这件事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xiumb.com
天君无法,自己伤重,也只能这样了,只说了一句:“好。”
这小洞的空间实在太狭小了,根本不可能生火取暖,当然能生弯弯此时也不会生的,她抱住了天君:“我冷,你抱着我点儿,我还生着病。”她低着头,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天君没有拒绝,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借口。他轻轻环住了弯弯,口中还在自欺欺人地说着:“等我们伤病好点了,我想办法逃出去了,送你回家。”
弯弯早就学乖了也不反驳,只道:“好。”
狭小的空间中,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抱在一起。也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弯弯动起了坏脑子。和阿乐在一起,一本正经的药她倒真的没拿什么,横竖都有她,她也不需要备太多。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她倒是拿了不少,就想着哪天遇到恶人了可以作弄一下。而且她自己本身对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也比较感兴趣。于是乎她便偷偷拿出了一个名叫神仙散的东西。
然后只在空气中洒落了一点点,自己往天君怀里钻了钻。
天君还在养伤,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异样,慢慢地只觉得自己的体温有些上升了,心里也有了一点躁动。他这才发现,怀里的小家伙做的手脚。
“你撒了什么东西?”天君有些生气道。
“啊?阿乐给我的对治病有好处的药。”弯弯脸不红心不跳道。
“对治病有好处?”天君虽然不会治病,但是活了这么多年了,至少药的味道还是辨得出来一点的。而且这药的气味这么明显丝毫不带掩饰的。他如何会想不到弯弯心里的想法,只得厉声道:“别骗我了,解药呢?”
弯弯被戳穿心思,有点心虚,嗫嚅道:“这解药,解药不就在你面前么?”
“你……”天君心里不是滋味,这要是在之前弯弯这样逗他,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一定要她后悔。可现在,他迟疑了,他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送她回紫微帝君那里,若是……他如何还能下得了决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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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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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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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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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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