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喃喃道:“我……我……我没有……”
他的下颌骤然绷紧,眼眸暗了下去,指间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好痛,你弄痛我了!”她用手推着他硬硬的胸膛,委屈道:“顾钧,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见她的一张小脸惨白极了,顾钧神色才变了一下,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手上的力度也小了许多。
“你说。”
林莞微微松了口气,咬了咬唇,道:“他……他是我养父养母的儿子,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但,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
她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竟有点说不下去——毕竟在最开始……她的确是有些喜欢林景沅的。
“不是你想的……”她又努力地重复了一遍,却依然说不出口。
他看她几秒,扯了下嘴角,声音中透着一股嘲讽,“我想的是哪样?”
林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微微垂下了头,睫毛轻轻颤抖着,却还是说不出来。
……她并不想骗他。更何况,当时“男朋友”三个字,自己也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顾钧等了她几秒,直接道:“林莞,那身军装是你买给他的。”
他用的是毫不怀疑的陈述句,更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他的脸向她靠近了一些,灼热的男人气息就落在她的鼻尖,语气却更淡了,
“林莞,那天在车上,你躲躲闪闪也是怕他看到,是不是?”
见她不回答,他把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我问你是不是。”
“……是,可那是因为……”她嗫嚅道。
“你们现在还住在一起,是不是?”
“……是,但这个我也没办……”
“林莞。”他直接打断了她。
他用粗糙的指间摸了摸她的下巴,近乎是抚摸一般。然后——他突然粗暴地将她直接按在墙边,“好玩么?”xǐυmь.℃òm
林莞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就要挣扎,双手用力地推着他的手臂。
“老子问你好玩么。”
他把她不断乱动的胳膊牢牢抓住,垂下眼眸,紧紧地盯着她。
林莞顿时吸了一口气,却不得不迎视上他逼人的目光。
然后,她的身子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那个目光很沉,很深,竟让她突然间想起了黑暗中的大海。
她望着他,似乎是一时间陷了进去,根本移不开目光。
然后,林莞的心忽而一点一点地变柔软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让她原本有些惊慌害怕的心安定了下来,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忽然得到了某个答案。
顾钧眉头紧皱,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喉咙微动了一下,“说话。”
林莞咬了咬唇,浑身上下都放松了一些,并不再去抗拒他。
片刻,她微微垂下眼眸,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道:“钧哥,我怎么敢……玩你呢……”
她的声音软软的,身子也软软的。
他顿时一僵,神色微变,手上的力度却不自禁地松了一些。
林莞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果然如此——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继续道:
“钧哥……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承认……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是对林景沅有过好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但后来我遇见你了,我才发现,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不相信……你会感受不到。”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似乎很想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回应。可是她的神情却是那么温柔——近乎可以说是含情脉脉的,还带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娇羞。
……他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刚刚的愤怒狂躁似乎也被这种温情浇灭了。
林莞见此,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道:“每天都不自觉地想来找你,简直就像一个受虐狂——被你凶了也开心,被你骂了也开心,被你关在门外也开心。”
顾钧:……
“你不要再生气了,钧哥。”
她说到这里,忽而勇敢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柔柔地说,“你再生气,我真的会觉得——你也喜欢上我了。”
“所以你才会那么在意。”
那只手有些凉,却也是软软的,似乎还带了些颤抖。
顾钧:……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才握过她的手腕,将那只柔嫩的手拿了下来。
又沉默了半天,他从嘴里挤出说了一句话,“林莞,你真是病的不轻。”
“是啊,很严重。”她抬眸看他,忽然笑了笑,“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顾钧:……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刚刚的愤怒似乎全部烟消云散了。
片刻,他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到店门口,点上了一支烟。
林莞想了想,也跟了过去,朝他伸出一只手,“钧哥,也给我一支好不好?我还没抽过烟呢。”
“不行。”
他瞥了那只手一眼,果断回绝。
林莞笑了一下,将手收了回去,歪着头看他,“你看,你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了。”
“钧哥,你对我温柔一点,可能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他皱眉,伸手弹了下烟灰,没搭话,半分对她温柔的意思都没有。
林莞见此,别有意味地摇了摇头,“你看——钧哥,你分明就是想让我喜欢你嘛。”
顾钧:……
他指间夹着烟,又抽了几口,这才转头看她,“林莞,你先回家吧。”
“为什么?我不要回去。”她咬了咬唇,“你不是一直都……”
他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她年轻的脸上停了几秒,“林莞。”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动了下喉咙,声音有些沙哑,“你有想过和我做么。”
林莞顿时一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迅速转过身去,“没有!”
顾钧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不准笑!”
她整张脸更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特别小声地说:“……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想过,偶尔……想过,行了吧?”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笑意才微微收敛了一些,“林莞,你……还是再好好地想一想。”
“还要想什么?”她愣住。
“有些是一时的,有些不是,你别拎不清楚。”
她揉了揉额头,似乎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林莞,你太小了。”
林莞飞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不小了吧……”
顾钧:……
他皱了皱眉,似乎被她噎了一下,也不愿再说下去。
他的目光忽而转向了她尖尖的小下巴,问:“刚刚弄痛你了?”
“是啊,好痛好痛。”她的语气中又带了一丝委屈。
“抱歉。”他的声音放缓了些,“以后不会了。”
林莞有点不习惯他的客气,笑道:“没关系,你吃醋了嘛,我能理解。”
顾钧:……
他将手中的那支烟慢慢抽完,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我不想回去……”林莞顿时瞪圆了眼睛,“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要是现在回家……肯定……”
她揉了揉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没说话,只将店门锁好,不容置疑地往那辆吉普车的方向走。
坐上车,他伸手将安全带给她系好。
林莞的脸顿时又红了。
……
顾钧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路口,临下车前,他将那一支小小的手电筒放到她的手心,“拿好了。”
林莞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轻轻地点点头。
她刚要打开车门,想了想,忽然又转过身来。
“怎么了?”他问。
林莞望着他,忍不住飞速地靠过去,轻轻地在他侧脸上啄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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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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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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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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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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