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却压根没听见,风风火火地继续往外飞奔。
林莞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便从书包里抽出一本《食品营养学》来,翻了几页却又看不进去,干脆“啪”一声心烦意乱地合上了。
她对着封面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阵阵惊叫,似乎是很多女生一同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
难道是林景沅又搞出什么表白的幺蛾子?
她皱了皱眉,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靠近窗台。
偏巧就在这时,林莞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陈安安”三个字跳来跳去,奇怪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菀!你快到窗台啊快到窗台这边!快过来看啊!”手机那端陈安安的声音无比激动,
“又怎么了?”她懒懒地问了一句。
“快过来,麻溜儿的!”陈安安高声道。
林莞叹了口气,还是不自禁地走向窗台,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只见舍管阿姨拿着一个红色灭火器,正凶神恶煞地往蜡烛上喷去,哧哧哧的白烟飘得到处都是,不过几分钟,围成心型的一地蜡烛便被扑灭了。
随之蜡烛被灭,旁边的玫瑰花瓣也变得惨不忍睹,女生们的惊叫也跟着此起彼伏。
而林景沅和女主角站在一边,想拦却又不敢拦,最后只好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
“看见了吗?哈哈哈!”陈安安在那边笑得前仰后合:“你要是能看见那谁的表情就好了,像吃了屎一样,太逗了……”
“……”
林莞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何,心里竟真的好受了一点点。
一直等到围观的人群都散开,舍管阿姨叉着腰开始对着林景沅说教。
“安安,你刚刚是去找舍管阿姨了吗?”她想了想,忽然问道。
“对啊对啊,不然还有谁?哎,等我回去跟你细说啦!”那端的陈安安似乎在上楼梯,气喘吁吁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宿舍门又被推开,陈安安一脸得胜将军的笑容:“我厉害吧?这叫恶人自有天收!哼哼——最讨厌这种花心大萝卜了!”
她见林莞正望着自己,挠挠头自顾自地说道:“本来阿姨是不想管这事的……我就跟她说,刚刚我回宿舍差点就被烧着了!而且冬天天干物燥的,又有那么多人围观,万一不小心踢倒了个蜡烛……那多危险啊!到时候出了事,她可是要负全责的!”
林莞见她说得一本正经,似乎真的是在担心同学们的安全一样,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陈安安见她一直不回复,语气忽然有些急促:“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喂喂!你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林莞看着陈安安——两人也算是从入学一直好到了现在,陈安安是个标准的富家女,却连一点点的娇气都没有,最喜欢的事似乎就是打抱不平,对自己更是各种义气爽快。
想至此,她伸手拍了拍陈安安的肩,笑着道:“没有啊,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只是……好吧……说实话,嗯……有点小感动。”
“……你别这么酸好吗!”陈安安一听这话脸顿时红成了一片,瞪了她好几眼。
林莞微笑着看她。
陈安安这才轻轻“哼”了一声,想了想又说:“诶!那为了感谢我,你把实验报告借我抄抄!不!干脆你直接帮我写一份吧!!”
林莞望着陈安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
一直熬到了周六,林莞终于从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这才想起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她要去那家奇怪的小店还账了。
大概是林景沅弄得自己心慌意乱的缘故,她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
自从付了那一千块后,林莞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这几天就靠咸菜和食堂的免费汤过活,陈安安问起,她也只摆摆手说是减肥。
然而如今——兼职的工资还有大半周没发,还钱的事情却迫在眉睫。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向陈安安借了那三百块钱。
陈安安毫不犹豫地抽出三张毛爷爷递给她,却一脸不爽地说:“我就说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为什么没钱了不跟我说呢?”
林莞咬了咬唇,最终轻声道:“真的谢谢你了,安安。我会尽快还你的。”
这一次,林莞舍不得花钱坐地铁和公车,足足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才到了那条狭窄偏僻的老巷子里。
然而,当她看见“血刃军品店”紧紧地关着门,上面还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时,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是下午出的门,现在也不过才五点多,他是今天就没开业,还是临时出去吃晚饭了?
林莞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站在门口等一会儿。
冬季的天很快便暗了下去,温度似乎越来越低,她只好将厚实的围巾遮住下巴和耳朵,不断地跺脚取暖。
当她第次张望路口,甚至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林莞近乎激动地跑了过去,然而看见黑暗中那张有些冷峻的脸时,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却压根没有搭理她,径直路过她身旁,拿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林莞眨了眨眼,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她一进门,他就“啪”一下子将小店里的电闸突然推开,陡然的明亮让林莞有些措手不及,头顿时有些发昏。
等她缓过神来,才发觉他已经倚在破旧的柜台边,点了一支烟,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对视了几秒,那种古怪的压迫感又随之而来,林莞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他似乎这才有些满意,低声道:“欢迎光临。”
林莞:“……”
他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么……
林莞强迫自己冻僵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老板您好,我是上次来买军装的那个……”
“我知道。”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语调不快不慢。
林莞点点头,他不记得就怪了,她有一种感觉——估计这几天中,她是这里唯一的客人。
“那么——上次真的谢谢您了。”林莞一边说一边拉开包上的拉链,要伸手拿出那三百块钱。
“哎——”她的手在包里翻了一会儿,神色忽然微变,于是又将包彻底打开,借着明亮的灯光察看每一处。林莞看着看着,身子陡然间僵住,却又不死心地将整只包倒了过来,所有的东西都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手机在大衣的口袋里,地上只有一些杂物——钥匙、学生证和纸巾……以及一片备用的卫生巾。
东西很少,所以也看得非常清楚。
林莞沉默地蹲在地上,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分明记得将钱装进包里了,因为怕用钱包被偷,所以小心地将钱叠好了放在内袋里。
可是现在却没有……她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是真的没有。
林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又急又乱,这可是陈安安刚借给自己的钱啊,三百块对她而言并不是小数目……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想起面前的男人可能一直在看着自己,指间一顿,赶忙将所有东西装进包里,紧接着就要站起来。
可就在猛一起身的同时,林莞陡然感觉到眼前一片发白,大脑里“嗡——”的一声,胸口闷闷地再喘不过气来,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她近乎是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在最后仅存的意识中,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了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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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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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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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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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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