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各大卫视都在播放综艺节目,淑娴奶奶随便选了一档访谈节目,节目里,女主持人正在采访一对夫妻。
恰时,江河源上了厕所回来,一坐下就指着电视机里的夫妻说道:“这两人我认识啊,国际超模木棠棠和她的馆长老公。”
陈灯看着电视,十分八卦地说:“江导,你说的人家电视上都说了啊,你干脆说点大家都不知道的呗?”
江河源此人,四十多岁,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但是却是娱乐圈的老人了。因为出生在演艺世家,从小就对表演耳濡目染的他,却励志要做一名导演,早些年由他父亲带着,偶尔会在剧组里客串个什么士兵甲,亦或是宫女乙,空闲了就端个小板凳坐到导演身边不耻下问。
待到江河源成年之后,他的父亲便不再管他,他就开始自己奋斗了。在他刚大学毕业那会儿,青春年少,凭着一腔热血圆了一回导演梦,可惜效果不佳,并没有取得理想的好成绩,所以后来江河源转战到了综艺节目,最开始也是从基层慢慢做起来,展露头角的那一年,正是他和另外一名导演策划了一场歌唱选秀,也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才十几岁的韩绪。
不过那时,他和韩绪并不熟,所以交情也没有这么深,只是后来这个少年在比赛中胜出,签了公司之后,他和他的经纪人算得上老交情,如今这么一回想,江河源也是诸多感慨,便挑了一件曾经一件轰动娱乐圈的大事开始娓娓道来。
他说:“你们不知道吧,虽然这两口子看上去郎才女貌,但是要说起他们来,那简直就是娱乐圈的两朵奇葩,世界级的两股泥石流啊。”
“想当初这韩馆长求婚成功,我在背后可没少出力哦。”江河源说到关键处停了下来,佯装喝水,其实就等着有人往下问。
时未很给他面子,双手托腮听得仔细,江河源刚一停顿,她便接着问:“真的吗?江导怎么出力的啊?”其实这事儿时未还真有耳闻的,那时候她才上大学,周围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口中可没少谈这轰轰烈烈的求婚。
江河源微微一笑,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继而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早年间这个韩馆长不是也混娱乐圈吗?就带他那个经纪人和我关系贼好,所以韩馆长找他帮忙的时候,他便找到了我。”
“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我这人平时好交点朋友,一通电话过去,大家也都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什么消息该放出来,什么消息不该放出来,他们可比我清楚,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第二天整个兰溪市的报道全是他求婚的消息啊。这可都是我的功劳,严格算起啦,我也算是做了一桩美事。”
江河源一说到自己的光辉事迹来,便停不下来,后来一直说到节目结束,大家准备散场了他还意犹未尽,死乞白赖拉着司穹不让人家走,说要和他好好把酒言欢,说叨说叨过去。
司穹无情地将某人的魔爪从自己身上弄下去,临走的时候,拍了拍江河源的肩,劝诫到:“江导,不要学习年轻人总是熬夜,你这身子吃不消。”
江河源觉得司穹这是在讽刺他老:“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再拐着弯说我老了吗?”
司穹但笑不语,不再理会他,便迈步走了,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走在前面的陈灯问时未:“时未姐,你觉得刚刚的韩馆长帅吗?”
时未立马回答:“帅。”
陈灯拍手附和:“就是,就是,只可惜已经结婚了,不过他妻子也挺漂亮的,但是人家都说他妻子是花瓶。”
时未不关心娱乐圈的事情,所以不做评价。
走了几步,陈灯又问:“时未姐,你觉得是韩馆长帅,还是司先生帅啊。”
身后的司穹脚步一顿,呼吸也轻了许多。
这个问题时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说:“韩馆长帅。”
“啊?”陈灯吃惊,她以为时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司穹比较帅呢,所以她又说:“你就不怕司先生听见吗?虽然那个韩馆长也刷,但是仔细想一想,我还是觉得司先生更帅。”
那个韩馆长,一看就不容易hold得住,还是司穹看上去更加温柔和平易近人,虽然大多数时候,司穹对她都很疏离,且冷冰冰的。
时未不可置否,只说自己的看法:“其实,两个人本质上是不同的。对于你说的韩馆长,因为不了解,所以我只能从表面上判断,很显然,他有一个很好的相貌,所以我说他帅。但是司穹不一样,我们现在一路结伴,一起生活,他的样子还有他的味道都深深地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所以,我并不想只用一个外貌来评价他。”
陈灯听完,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出了口:“……时未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司先生了吧。”
身后的司穹再次停了下来,脚步比刚才更轻了,呼吸也比刚才更轻缓了。
时未微微皱眉,随即否认,十分严肃的说道:“陈灯,你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只当司穹是我的长辈。”
可不是长辈嘛,严格算起来,司穹可是比她整整大了8岁啊,况且,他和师傅一起下棋的时候,她路过的时候可是亲耳听见师傅和他称兄道弟呢,说不准这一次为期三个月的节目录制完成再次回到世研所的时候,她还得叫司穹一声师叔呢。
陈灯闭嘴不在多问,跟着时未回屋去了,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两个姑娘讨论着今晚要早点睡一个美容觉云云。
司穹站在楼梯间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直等到上面响起了关门声,他才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长辈?
他也就虚长了她这么几岁,尚且还在青年时期,真有她说得这么老吗?
司穹无奈的笑了,这还真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无情地嫌老啊。
正准备回房间,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随即轻飘飘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司穹,偷听人家说话可不光彩啊?”
司穹面无表情的将江河源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也不看身后装神弄鬼的他,只是往前走。
走了几步,他想起要说的话,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江河源说:“江导,你还是回屋数一数今天输了多少钱吧。”
江河源再次被司穹戳到痛处,一口气憋了好久才吐出来:“……司穹,算你狠。”
可惜,这句话司穹没听见,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
第二天一早,司穹的车便被送来了过来,大部队也在收拾行李,检查器械,准备随时出发。
淑娴奶奶也是一早起来为大家做了早饭,吃饭间,时未想到了昨晚无意间听到几位摄影大哥的话,才知道他们原来私底下悄悄进行了拍摄,时未想了一整晚,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她还是打算将此事告诉淑娴奶奶和老大爷。
时未放下白粥,正色道:“奶奶,爷爷,有件事情我想向你们坦白。”
吃早饭的众人也停下来,目光朝她看过来,除了司穹,大家都一脸茫然。
时未说:“其实,昨天一整天,我们进行了秘密拍摄,没有提前告知你们,就私自行动,真的十分对不起,我想了想了,还是觉得告诉你们比较好,就算你们要求我们删除,也没关系。”
说了一大通,总算是说完了,时未看向淑娴奶奶和她旁边的老大爷也舒了一口气。
老两口并没有时未想象中的反应,两人的表情都很自然,老爷子已经不看她了,继续招呼大家吃早饭了,淑娴奶奶笑了笑,夹了一个馒头给她:“好孩子,你男朋友早就已经告诉我们了。”
噗……正在喝粥的陈灯呛得不行,脸都憋红了,等到缓过来了,才惊讶的问淑娴奶奶:“奶奶,你说什么呢,司先生是时未姐的男朋友?”
司穹不说话,继续喝粥。
时未也不想再辩解,反正昨晚已经和陈灯说清楚了。
淑娴奶奶也打马虎眼儿了:“嘿嘿,我胡说的,吃饭吃饭。”
吃完早饭,大家告别了这个只待了一天一夜的地方,正式踏上前往拉尔市的道路。
陈灯照旧和时未司穹一个车,只是这负责开车的人变成了江河源。
陈灯趴在座位后背椅上和江河源说话:“江导,让你来给我们当司机可真是不好意思。”
江河源掀起了眼皮看了陈灯一眼,满脸堆笑,也没瞧出不好意思来,但是人家好歹还来关心他一声,瞧瞧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的两人,他这么一个大活人亲自过来给他们开车,怎么说也得慰问一下吧。
江河源假装咳嗽了几声。
陈灯倒是关心他,主动问他:“江导,嗓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
江河源摇头,说:“陈灯,你坐前面来。”
“干嘛?”
“这一路到拉尔市怎么说也得两三天,到前面和我说话啊,不然这一路多无聊。”江河源说。
陪聊?陈灯觉得陪季同聊好歹可以探听一些司穹的情报,和江河源有什么可聊的,所以,陈灯直接拒绝,给出的理由是:“江导,我和你没什么共同话题。”
嘿?这一个二个怎么都和他作对,好歹他也是节目组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导演啊。
江河源说:“为什么?你想聊什么我都可以啊?”所以,怎么会没有共同话题呢?真是搞笑。
陈灯无情道破事实:“江导,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有代沟啊。”
江河源气氛,自己主动下车了,陈灯从车窗探出头叫他:“江导,你干什么去啊,这马上就要走了。”
江河源头也不回:“给季同打电话,让他自己回来开车,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司机我不干了!”
陈灯缩回车里来,问时未:“时未姐,怎么办?”
时未转向司穹:“司穹,怎么办啊?”
这没人开车走不了啊。
司穹不甚在意,说:“不急,江导会自己回来的。”
果然,司穹话音刚落,刚才还走得决绝的江河源又回来了。
陈灯崇拜司穹得五体投地:“司先生,你还会算命啊?”
时未也好奇:“司穹,你怎么知道江导还会回来的啊?”
司穹指了指车,说:“我们的车舒服,他舍不得。”
时未了然,是了,比起前面那样拥挤的小面包车,司穹这车,简直就是五星级的嘛。
r22【要抱抱?】
拉尔市位于雾津市的西北方,绕南山走,得途经连云、施喀、白茶三个地方,然后一路北上,快一点两天半就可以到达,如果遇上下雨或者其他突发状况,可能会需要三到四天。
车队从幺店子出来,盘山而行,行驶半天左右,周围的景色由大山环抱树林,变成了田园亲吻平地,一路往前,终于到了此行的第一个站点,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小镇。
小镇不大,适逢赶集,人却挺多,三四米宽的街道菜贩子汹涌,随便用一块布划分自己的地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菜品新鲜,都是刚刚从田里弄出来,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两边小贩争相吆喝,一时间好不热闹。
江河源还没停好车,这吃饭的地方,他倒是已经看好了,下一车,便大手一挥,带领着大家过去了。
镇子本来就小,吃饭的店也大不了哪儿去,十来个人,分别坐两张桌子实在太浪费,江河源让老板添了几个凳子,大家挤一挤也就坐下了。
江河源拿起菜单看,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之后,突然抬头,对着司穹不怀好意的笑道:“司穹,昨天赢了钱,要不今天你请客吧?”
大家一听有人请客,眼睛放光,都看着司穹。
司穹不甚在意,点点头,顺便将桌上所有的空杯子都倒上了水,说:“好,我请客。”
江河源一听,乐呵了,照着菜单上最贵的开始点,那架势,就好似山河在手,而他就是指点江山的那个人。
时未接过司穹递过来的水杯喝水,朝他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看着对太高兴,太兴奋的江河源,忍不住打断他,好心好意提醒说:“江导,虽然是司穹请客,可是严格算起来,是你买单啊。”
傻江导啊,还以为赚了大便宜呢!
司穹笑,适时补充一句,云淡风轻的,他说:“没错,这钱的确是昨天从江导那里赢来的。”
江河源卒,这可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不过,虽然是血汗钱,并阻挡不了江河源吃吃喝喝的心,一顿饭下来,数他吃的最开心了。
吃完午饭,时未陪着陈灯去镇上的诊所换药,司穹他们也四处看看,有没有需要补给的东西,于是兵分两路,各自进行。
到了镇上唯一的小诊所,适逢饭点,病人不多。医生拆开纱布查看陈灯的伤势,随口问:“怎么手掌心烫伤了啊?”
陈灯挠了挠头,说:“吃火锅的时候按到锅上了。”
医生重新上了药,清清凉凉的涂到掌心,陈灯觉得有些痒,然后面前的医生说话了:“小姑娘厉害了,我做医生十几年了,头一次听说吃火锅被锅烫了,看你这架势,是准备对火锅一锅端吗?”
陈灯:“……医生,你快点呗,我们赶时间呢!”
这一次换药之后,便取下来纱布,医生拿了一块膏药给陈灯贴手上,然后又开了一些涂抹的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陈灯去付钱了。
陈灯换药的期间,时未在外面接电话,家里打过来的,电话通着,那边一直不停在说,时未不用听,也知道他们给她打电话说来说去也离不开一个钱字。
她目光落在街上正在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人身上,从头到脚慢慢打量,然后在心底猜测此人的职业和家庭状况,直到陈灯招呼她,她才缓过神来,眼神慢慢聚焦,将自己从假想状态拉了回来。
她对着陈灯点点头,然后对着电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先挂了,有事。”
结果,她话音刚落那边倒是啪的一声先她一步挂了电话,那句“小没良心的”却没有及时随着电话挂断,清清楚楚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时未苦笑,这电话每个月一通,真是比她的大姨妈还准啊。
交完医药费,两人从诊所里面出来,陈灯呼了呼气说:“时未姐,这医生存心想笑话我。”
时未笑了笑,往前走:“恩,看出来了。”
陈灯跟上来,举着手看了又看,开心道:“不过,我的手终于可以动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裹得像个木乃伊,可憋死我了!”
说完,陈灯见时未似乎有心事,说话*不大,她也就闭嘴不说了,自己高高兴兴的,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哪儿,看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
两人走到分叉口,时未突然停下来,说:“陈灯,你先过去和江导他们会合,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哎……”陈灯正想说和她一起,时未却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陈灯嘟嘟嘴,转身找江河源去了。
回到车队,大家都到齐,陈灯和大家打了招呼,转进车里,才发现车里只有江河源,他正瘫在驾驶座休息。
陈灯直接坐到了副驾驶座,用贴着药膏的手在江河源面前晃了晃,江河源便皱着眉头睁开眼了。
“把你这臭乎乎的爪子拿开点。”江河源开了车窗透气。
陈灯瘪嘴,故意将手又晃了晃,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司先生呢?”
“司穹啊?”江河源神秘兮兮地笑,看着陈灯说,“买东西去了呗。”
“买什么啊?”陈灯好奇。
“嘿,你说买什么啊?男人也得买点必需品不是?”
陈灯恍然大悟,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这个镇子实在太小,时未几乎找了一圈,竟然连一个银行也没有看到,唯一有一个邮政,但是不支持atm转账,柜台本来可以,但是周天银行不开门。
时未一边往回走,一边给林正义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林正义正在吃饭,她还可以听见他喝汤的咕噜声。
“小师妹,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啊,就想师兄了?”
时未没什么心情和林正义胡扯,直接说明找他的缘由:“师兄,等会儿吃完饭你帮我给一个账号打三千块钱。”
林正义大块吃肉,随口问:“打给谁啊?”
时未顿了顿,轻声说:“我舅妈。”
“又是你舅妈?”林正义是见过时未这个极品舅妈的,印象并不好,简直糟糕透了,“小师妹,你这舅妈上辈子一定是被大蒜熏死的吸血鬼!”
林正义这比喻倒是十分的贴切,时未眼前立马就出现了舅妈编撰各种理由找她要钱的样子,她不知道要怎么给林正义解释自己家的复杂情况,最后只得对他说:“师兄,拜托你了,钱等我到了有银行的地方就转账还你。”
“钱都不是问题,小师妹,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得。”林正义义愤填膺地说,“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不知道吗?每个月还要给你舅妈这么多,你喝西北风啊?”
“况且,现在你也是大姑娘了,也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吧?你不要看师兄平时没什么正经样子,可是师兄现在有车有房,吃穿不愁,你呢,房子还有吧,真打算让自己一辈子住出租屋啊?”
这些,时未何尝不懂,她静静听着,最后说:“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为我着想,可是刚才舅妈打电话说舅舅开车的时候出车祸了,伤到了骨头,现在在住院,需要用钱,我可以不管我舅妈,但是我只有一个舅舅了,所以……”
“所以你才给钱是吧?”林正义接过话,又说,“本来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在这儿瞎逼逼这么多不好,但是你仔细想一想吧,你舅妈那里就是一个无底洞,就算你念及你舅舅,可是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啊。”m.xiumb.com
时未知道林正义这是关心她,她其实愿意听的,只是目前的状况不好解决,她说:“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不是出来赚钱了吗?”
这是后来,她和司穹无意间聊天说到,司穹告诉她,投资世研所的钱另算,她这样跟着他出来,每个月都有补贴的,而且还不是小数,所以,私底下时未偶尔淘气了,也会叫上司穹一声“老板”。
这事儿吧,季同当初和林正义说过,本来他这个小师妹缺钱,他这个当师兄能帮尽量帮衬着,但是直接给时未肯定不会要,所以,私底下他和季同商量,通过这种方式帮一帮她。
如今时未说到这件事,林正义不好多说,说多了怕自己露陷,故作镇静的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你在哪儿啊?”
时未被擦肩而过的人撞了一下,她也不甚在意,继续往前走,然后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应该快到连云了吧。”
“嗯,连云的米线好吃。”林正义自言自语道。
“……所以,需要给你邮寄一碗米线吗?”
林正义哈哈笑:“还是小师妹懂我。”
然而,这一碗米线,注定是吃不上了。
在快到达连云市的时候,江河源接到消息说前往连云市的必通之路有一大段因为昨天的大雨,发生了山体滑坡,泥土和石头从山上滚下来,将整条道路都覆盖住了,所以,江河源临时决定,绕过连云市,改走省道,直接去下一站施喀。
江河源一边开车,一边拿着对讲机试音:“喂喂喂,啊啊啊。”
破音了。
等到好不容易调试好,他又表演欲大发,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样子,摆着谱,安排到:“注意了,同志们,经组织讨论决定,今晚我们要露宿野外了。”
语气颇有几分兴奋。
时未全程不参与,不反对,专心看着车窗外,手里不停的写写画画。
陈灯拆了纱布,好像天性也被释放了似的,一路上和江河源从科比退役讲到了刘备三顾茅庐,不仅如此,四大名著他俩一个也没有放过,这会儿江河源命令下达了,陈灯高兴地在一旁拍手附和:“耶,终于可以露宿野外了。”只是手上贴着膏药,又因为带伤在手,所以,打起拍子来,滑稽而可爱,本来江河源挺讨厌这膏味儿的,但是看着陈灯这么配合,他得意的甩了甩自己的丸子头。
时未:“……”所以,这两人到底有多想睡在这荒山野岭的?
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司穹,他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一份杂志,从上车便一直翻阅,而且时未发现他看得十分慢,一刻钟时间过去了,那页码也没有翻过。
看样子,司穹也在想事情。这车上,恐怕只有前面两人心中无事一片明亮,而后座的她和司穹,心事重重,脑子混混沌沌的。
时未轻叹一口气,继续看向车窗外,她需要做点事情,让自己的脑子忙碌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司穹一直静静坐在那里,时未只是偶尔瞅一瞅他,有时候,两人的目光会对上,但都是一笑而过,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记录,写实记录,这是时未一路上都是做的事情。
李忍常说,学习语言光是照本宣科是不行的,必须要深入到语言环境中细细体会,所以,时未便用本子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记下来,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她打算就这一次的外出体验,写一份报告出来。
车队大概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江河源吩咐大家停下来,找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
帐篷,睡袋,头灯,防潮垫等户外用品,江河源一早就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因为录制外景这种突发状况很多,必须要做好随时随地露宿在外的准备,而且这一次跟着江河源出来的所有人,野外生存能力都非常强,搭帐篷这种技术性活儿,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作为一个热爱祖国,关心女同志的大导演,江河源将工作分配得十分合理。
陈灯手受伤,负责坐着看他们忙活,其他人搭帐篷的一组,做饭的一组,找干树枝的两组。
江河源亲自分配任务,他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聪明了,变着法子给司穹和时未制造了二人世界,等着两人走远了,他还不忘发短信给季同邀功。
远在大不列颠的季同,刚刚从医院出来,回家准备洗个澡,带一些换洗衣物,刚走到停车场,江河源的短信就来了。
【季同,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哦。(^-^)v】
【什么好事?】
【帮你家的司穹和时未制造了独处时间,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我的良苦用心了。】
季同笑了笑,回复说:
【江导,你可以考虑转行了。】
【红娘很适合你。】
【哼,来自英国单身狗的嫉妒!】
季同笑,转身仰头看向远处灯光透亮的医院,谁说他是单身狗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脱单了,他有他的念念,他唯一的未婚妻,司念。
发完信息,江河源将手机收起,看了看天,突然诗性大发,开始吟诗:
啧啧啧,月如钩;
有情人,成双去;
单身狗,搭帐篷。
说完,一弯腰,抓起一个军绿色的大包,往肩上一扛,去搭自己的帐篷去了。
再说另外一边,时未和司穹被江河源分配出来找一点干树枝回去生火,因为是夏天,天黑得晚,虽然这会儿天上挂着月亮了,可是不用打手电,脚下的路也看得清楚。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沿着公路走走停停,走了十来分钟,倒是捡到几根干树枝,可是要生火做食物,却是远远不够的。
又沿着公路走了一段路,司穹突然停下来,指着公路边的一条小路说:“我们还是从这里下去到林子里看看,这么走下去,也捡不到足够的干树枝。”
“嗯,我也这么觉得。”时未应着,便看见司穹长腿随意一跨,便翻过了公路上的护栏。
他站在外面,正准备朝时未伸手,这个时候,女孩子翻护栏肯定不方便,司穹考虑得周到,自己先过来,然后在帮助时未翻过来。
可是……
时未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啊,只见她摩拳擦掌的退后了几步,然后朝着司穹说:“司穹,你让开一点,我要过来了。”
下一秒,她便脚下生风,三两步跑了过来,单手撑着铁护栏往上一跃,小巧的身体像一只飞翔的雏鹰一般,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司穹面前。
司穹目瞪口呆·gif
这一刻,司穹才彻彻底底相信,时未真的是练过的!
时未在他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仰头笑道:“走吧。”
林子很深,呈现的状态十分原生态,这一段人迹罕至,树木长势很好,时未像一个小战士一般,冲锋在前,尽管司穹腿长,可是,前面的人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任凭他怎么努力,最后还是跟不上,落后的一大截。
司穹微微喘气,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忍住不叫她。
又往深处走了好一会儿,司穹终于败给了自己该死的男人的自尊心,朝着前面的时未喊:“时未,你慢一点。”
慢一点,等一等他。
作为一个男人,说出这句话,他真的有点别扭。
可惜时未跑的太快,等她听到司穹这句话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回应,意外便发生。
南方的土地肥沃同时也多湿地,像这种草已经快有人高的草丛里,藏着一些泥沼一点也不稀奇。
而且越往深处走,人迹罕至的地方,像这种泥沼更多,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到泥沼里。经年累月,泥沼都是黑乎乎的,又粘稠,时未两只脚都踩了进去,只要她一动,身体便往下陷。
她不敢动了,只能等着司穹赶过来救她。
司穹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心脏骤然紧缩,眼前闪过断断续续地画面,那是他不敢面对的一直逃避的过去,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司穹,快点,快点,不能再有人从你面前的消失了。”
他加快脚步,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还好,她还在,她正委屈地仰着头看他,见到他,她的眸子亮了又亮,最后,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司穹……”
紧缩的心脏,便是在她软软的叫他名字的那一刻放松了下来,就像牛顿的那一颗苹果落地,他的世界似乎也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司穹用强光手电照着,查看了一下泥沼周围的情况:后天形成的沼泽,也不大,周围是安全的陆地,不然要救人就麻烦了。
司穹关掉手电,借着月光低头看着时未,问她:“你是要我抱你起来,还是拖你出来?”166阅读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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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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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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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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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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