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看手机的时候,余绡正在准备早餐的空档。
大黑开了大门,牵着姜珺雅回来,跑到厨房门口本来以为会有好吃的早饭,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凝固的狗爹,顿时就疑惑了,站起来往狗爹肩头一搭:“汪呜?”
有些猝不及防的余绡往后面一靠,赶紧把手机放在流理台上,抱住狗儿子拍了拍:“大黑回来啦?公园好玩吗?”
大黑一看狗爹恢复正常,猛摇尾巴,中气十足地:“汪!”
“咦?你大伯呢?”怎么只有狗绳……他推开大黑,顺着喘息声走到门口,狗大伯正毫无形象地躺平在玄关,喘地跟狗似的。余绡伸手把他拉起来,“你没事吧?不就是去遛个狗吗,怎么变成这样?”这人每天晨跑十公里,多次参加市民马拉松大赛,一言不合就秀腹肌的牛人,平时也不是没遛过狗,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姜珺雅顺势把全身的力气全都压在了余绡身上,感觉自己能活着回来已经不容易了,喉咙火烧火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绡一看不是做戏,赶紧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倒水擦汗,过了一会儿,姜珺雅才总算感觉好了一点,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再去养只金毛!”
在村子里的时候,大黑的小狗崽性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坏影响。到了城里面,大黑在姜后爹的教导之下,也很能端得起来,在外人面前那叫一个高冷。
别的狗出门就和牛一样埋头就冲,大黑不一样,跟在姜珺雅身边慢悠悠地跑。
然后,它看到了金毛。
“你不知道,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蛇精病,一个人牵着六只金毛出来遛,特么的把自己当雪橇,也找雪橇犬啊!”大黑那会儿叫一个激动,他要不是平时锻炼足够,那一下就能被拽趴到地上。
后面反正金毛也疯了,大黑也疯了,两个狗主人也跟着疯了。早上的公园里,遛狗的人不少,全特么的跟着疯了。
“幸亏大黑还知道回来,反正我是跑不动了。”金毛的主人早就被甩到了一边,他好歹还能扯住狗绳,不过他情愿没被扯住,跟着大黑绕着公园不知道跑了多少圈,还征服了草坪、灌木、水塘、儿童游乐区等等多种地形。
余绡看了看,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细小的擦伤:“你先去洗个澡,一会儿我帮你擦药水。”
姜珺雅可怜巴巴地把脑袋往余绡怀里一倒:“我洗不动~”
于是余绡把卖鱼的像鱼一样刷了一遍,就差没给刮鱼鳞,反正洗得卖鱼的一点别的心思都没了。
“汪!”大黑等了老半天,亲爹和后爹竟然还在腻歪,一点都不照顾它的情绪。吃饭啊,还饿着呢!
余绡抱着医药箱走出来,看到腿边的狗,下巴一抬,指着墙角:“去那儿蹲着反省!”
大黑整条狗一僵,完全不明白哪里犯错了,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狗爹,发现狗爹的表情很不妙,只能呜呜咽咽一步三回头地往空调立柜边上的空隙蹲坐进去。
姜珺雅不太明白那一百多斤是怎么塞进去的,不过狗看着很可怜:“也不用这样吧?”
“不行。”余绡打开医药箱,“红药水还是紫药水?”
姜珺雅浑身一僵:“那个……不用了吧?就一点点擦伤,一会儿就结痂了。”他看余绡不为所动,讨好地凑上去啾了一小口,“涂药水多难看啊。”完全不符合他霸道总裁的人设!不对啊,这种反人类的药水他没买过啊,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余绡“嗯”了一声,把两瓶药水放回药箱,拿出另外一瓶:“那就双氧水好了。”
为了维持老攻的尊严,姜珺雅愣是在涂药水的过程中没吭一声,脸上就跟被小鬼子抓住严刑拷打的地下党员似的,一副宁死不屈的坚毅表情。
余绡看得肚子里笑抽了筋,连带的对小树树什么的,也有些释然,早饭桌上,他问道:“你知道你外公的网名吗?”
“啊?”姜珺雅装傻,难道他知道了他外公是个一大把年纪还会为了二次元偶像和人撕逼的奇葩?不不不,这绝对不能让自己老婆知道,简直有损家族形象。虽然他们身为暴发户家庭,但是暴发户也有暴发户的尊严!
余绡也不管他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把手机推过去给他看:“喏。”小树树,姜建树,说是姜外婆或者是管家的马甲也没人信。
姜珺雅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外公,感到人生艰难。他沉着脸摁掉屏幕,沉默地扒粥,沉默地挖咸蛋黄吃。
“别不吃蛋白。”
“蛋白不好吃!”
“不好吃也要吃,不能浪费食物。”
“你不讲道理!难道我还浪费不起几个咸蛋白?”
余绡低头,默默扒了两口粥:“咸蛋是我腌的。”
卖鱼的早饭吃了三个咸蛋白,齁得直灌水。
半鲛人的脑海中刷过youwin的字符,默默笑了。
他在床上治不了卖鱼的,难道在床下还治不了?不过他总算知道自家男人时不时发癫的个性是遗传自谁了,简直就是小树树二代目!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大黑再去姜老先生家里,不然家里多个小树树三代目·大黑版,他绝逼会疯!
大黑这一天被扔在家里面,蹲墙角一整天。
姜珺雅这一天被扔在公司,自己劳心劳力一整天。
听到有人开门的大黑,从角落扭过脑袋“唔嗯”一声,结果看到是姜珺雅回来了,用鼻子重重喷了一口气“哼”,又把脑袋戳进了墙角。
姜珺雅觉得有些心疼,换了拖鞋就走过去拍着顺滑的狗毛安慰:“大黑你真的蹲了一天啊?”
大黑不理他。爹让蹲就蹲。
“早饭就没吃,饿了吧?爸爸去给你拿点吃的。”他很快就拿了一堆狗零食过来。
大黑还是不理他。爹没让它吃它就不吃。大伯才不是爸爸。
余绡回来的时候,看到姜珺雅陪着大黑一起蹲墙角:“怎么了?”
姜珺雅坐在地上,扭过身说道:“你快来看看我们儿子,这不肯吃东西啊,都饿了一天了,不会抑郁症了吧?”他们家大黑那么聪明,很容易就想太多,很容易就抑郁。
大黑听到狗爹回来的声音,两只耷拉的耳朵立马竖起来,但是其它部位一动不动,连尾巴都没摇一下。m.xiumb.com
饿个p的一天,狗本来一天吃一顿就行。余绡腹诽,叫了一声:“大黑。”
大黑扭过头:“唔嗯~”
“知道错了没?”
“唔。”
“好,起来吧。”
大黑飞快地从角落里钻了出来,飞奔到他狗爹怀里,顺路还把姜后爹踩了一脚。
“……”姜珺雅还没来得及叫痛,就听到大黑大叫。
“汪汪汪汪汪!”
“怎么了?”
余绡从玄关转过来,把手上的藤编提篮往他跟前一放:“喏,我去领养的小金毛。”奶胖奶胖的狗崽也不认生,在软绵绵的狗窝里站都站不稳,尾巴还甩得啪嗒啪嗒响,“看到同城有领养的,我就去领养了一只。”
小金毛活泼好动。余绡怕它摔下来,把提篮放在地上,果然一下子它就连滚带爬地滚出了篮子,擦擦擦地跑到了大黑的腿边。
大黑低头看看小金毛,又抬头看看狗爹:“唔嗯?”
“这是金毛。”
小金毛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汪!”
大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地看着小狗崽。
“这是你童养媳,阿黄。”余绡深沉脸,然后掏出手机,把小金毛踩上大黑爪子的照片抓拍下来放到网上。
姜珺雅强烈反对:“女孩子的名字要考究一点,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叫阿黄呢?”
在余绡的概念中:“黑狗叫小黑大黑,白狗叫大白小白,黄狗叫大黄阿黄,混色的叫阿花。”总比那条叫抹布的大丹名字要好听得多。
“为什么没有阿黑阿白小黄大花小花?”姜珺雅这样的命名法则觉得有点不对。
“咦?被你一说还真的是啊。”余绡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你说叫什么?”
“克里斯蒂娜。”
“好麻烦,还是叫阿黄吧。”余绡招招手,“阿黄,到爸爸这里来~”
小金毛吐着舌头擦擦擦地跑过来。
大黑……大黑一脸惊诧地看着狗爹和小金毛,然后突然“嗷呜”一声,跳起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这一下连余绡都没反应过来,一边抓着钥匙往外面追,一边说道:“这怎么回事?”
“吃醋了?”姜珺雅把余绡给抓了回来,“换鞋子。楼道门关着,大黑出不去,没事。”
4分钟后,大黑被狗爹抱回了家。
40分钟后,大黑被狗爹一口口喂饭。
4个小时后,大黑被狗爹洗香香完了抱上床。
4秒钟后,大黑被后爹扔出了房门:“你够了啊,撒娇也要有限度!男人要和自己的老婆睡觉知道吗?你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去和你老婆睡觉去!”
大黑生无可恋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鼻子抽了抽,又用爪子挠了挠,郁闷地回到自己狗窝睡了。
小金毛从提篮里晃晃悠悠地爬出来,翻山越岭地爬到大黑的肚子上,占领高地,睡好。
大黑:“……嗷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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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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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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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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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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