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仪酒觉得这把水葱十分的不地道。这是组织内流行且通用的语言,她居然装不懂。
“就是、就是女孩子每月都有几天要用的东西。”
“啊、你说的是那个呀。”水葱一脸的惊悟,“咱家别的没有就那个多。话说,你们那里的姑子也是一个月只能出来玩几天啊?我还以为我哦爹诓我呢。”说着就颇为豪气地从腰间的绣囊里抓了一把子的钱币。“不用着急还,下个月的今天,我还能出来,就搁这里等你。”
公仪酒掂了掂手中的钱币,歪头思忖片刻,摸不准这女子是同她一样的奇葩,还是在故意耍她。m.χIùmЬ.CǒM
那把鲜亮的水葱见公仪酒接过钱,在手中掂了又掂,半天没有言语,猜测着她是不是嫌少。摸摸钱袋子憋下去那一大块,心里对自己先前的豪气有些后悔。咱们初次见面,我借你钱财救急,你竟还嫌少,真真不识抬举!但又一想,给都给了,还差乎这一点?索性把钱袋子解下来都给了公仪酒。够不够反正就这么多。也不等公仪酒反应,抬脚就走。
而公仪酒此时的反应是,长陵城的乞丐的生意肯定都很红火。
可巧了,出了厕所的门就又碰上一个徘徊在门口,罩着面纱的高挑女子。
“咳,麻烦你将这个递给阿酒,这个、这个她可能用的着。咳,你约莫不晓得她叫阿酒,就是里面穿着男装的小姑子。”
公仪酒在里面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猜测着莫非是送的那个?在心里暗自赞了下:小宋真真是及时雨。
她与小宋是好兄弟,什么事情都不会藏着掖着。小宋此时的行为在公仪酒眼里完全是出于仗义。至于他如何知道她那啥来看她,又如何弄到的那物什,则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畴之内。
水葱似是想了一会,才道:“这位姐姐为何不自己送去?”
小宋又尖着嗓子咳了一下,灵光的脑袋此时也想不起怎么应对,遂咳了又咳,含糊道:“新近患了喉疾。”
谁知水葱十分的没有眼力劲,眨着眼睛,执着的继续追问:“患了喉疾就不如厕了么?”
小宋自认罕少有人能与他就装傻这一技术上一较高下。今儿个,可算遇见个对手。搁在平时,怎么也得和她继续较量,可现在一想到某人在里面着急挠墙的样子,就怎么也提不起这个兴致。
小宋敛着一双桃花眼,眉峰紧蹙,捏着手里的物什,踱着步子思索。没多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内精光一闪,脸上露出黄鼠狼瞅见鸡一样的微笑。公仪酒若在,打眼就能看出小宋这厮肚里,一准又生了什么坏点。
其实小宋只是想报一报小时候被公仪酒偷看如厕之仇,而已。然后,顺带便的占个便宜。嘴角一抿,牙根一咬,脖子一梗,捏着那物什,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就要往里冲。
临近门口了,又犹豫了些许时候。想着怎样才能不让目的暴露的过于明显,并且还能让阿酒对他羞涩且感激。
水葱见他要走不走,踌躇扭捏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瞧不上。拿过那物什就进去了。身后的小宋,保持捏着那物什的动作呆立良久,最后无法,只得在心中道一声:时不待我。
“你原来是想借这个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咳、当然、你说了我也没有。”
公仪酒虚弱的擦擦额上的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冉怀大师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在外公仪酒一贯标榜她那点风度和气度,虽然水葱没帮上什么忙,但作为大家族出身的她,别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家教,都应该道个谢。
酒鬼爹说过:要装啥像啥。考虑到现在的装扮,略一思忖,学着江湖行走的儿郎,对水葱抱拳:“青山不改,细水长流。今天女郎予我的大恩,来日必报。”若不听说辞,但看动作真有那么几分儿郎的潇洒。
谁知,那水葱听了之后,却欲言又止,神情颇为不安。
公仪酒见着她这个表情,心下有些忐忑,猜想着她该不会是把她刚才那些场面话给当真了。但面子这会事儿,好比妇人化妆,你粉都涂了半边脸,另外那半张自然不可能不涂。遂豪气道:“女郎,有话直言,若某能办到,定不推辞。”
水葱听了,愈加不安,磨蹭了好一会才期期艾艾的回道:“既然你想借的不是钱财,那、那可否将我之前予你的钱财、再、再还与我?我不是不想借你,实在我有别的大用处。”说道这里,那莹白的小脸上露出些许羞惭之色,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唔,这事要是搁在公仪酒身上,保管脸不红气不喘的要的理直气壮。
公仪酒听了自然是立马立的将钱袋,原物奉还。那水葱约莫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直拉着公仪酒去饭馆。
“你说的仪家,可是先前很有名世代酿酒的仪家?”水葱自斟了一杯酒,神态怡然,看样子很专于此道。
“慢着,什么叫‘先前’,可否解释个。”公仪酒闻言放下手中的木箸,神情带着些有不好的预感即将被证实时的惶惑。
水葱抬眼颇为诧异地看了眼公仪酒,难得耐心的解释道:“这‘先前’可不就是说的过去,说的历史。但历史这东西你也晓得,就是存在些许现在已经不存在的物什。比方说你刚才问的仪家。”
说着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他们家的酒,别说在长陵,也别在说悬中,就是在五国间也是数的上的。可惜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那么大的一个府院,一夜之间就让人灭了个干净。哎……最可惜的是他们家的祖传秘制的梦三生,到最后连酒方都没能流传下来。据传那梦三生是酒非酒,千人千味,醉而不知,梦而不晓。大梦三日可知三生。”水葱说道最后已经是咽着口水,一脸的向往。
而一旁的公仪酒却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垂首低声问道:“可还有、幸存的人?”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种明知道结果却不愿接受的期盼。
“应当是没有了吧。就是有,受那么大刺激,估计也活不长了。”水葱朝着公仪酒身后的巷子望了一望,一个穿杏色小衫的小女娃在那巷子里,探头探脑的不住的给她打着手势,遂神色懊恼的抬手在眉骨搭了一个棚,仰头看了看日头,低声嘟囔,“以前怎没觉得这日头溜得这般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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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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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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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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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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