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个季节不闷热,白日走在这山里也没有不舒服。
一空还是在前,背着包袱,甩着手里的哨棒,好似无论走在平坦的官道还是这种山林都于他没有任何影响。
在皇城那么多天,怎么都没听到长公主他们提过大燕有使者要来?若是早就知道,我说什么也得躲在庄园里不跟你走。柳婵还是觉得不踏实,没有自由身,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被剪掉翅膀的小鸟,不止飞不走,而且胆战心惊。
接待外宾皆由朝廷礼部主持,长公主最多到时见一面。长修开口,淡淡的解释。
哼,你知道的还不少。柳婵挑眉,斜睨一眼长修,他虽说看似好像不想理会大梁这些事情,可是他了解的的确很多。
只要躲过这段官道,就会和他们错过,也不会碰见了,你无须慌张。长修淡淡的安慰道。
多谢长修大师的安慰。看向他,柳婵倒是无端的安宁下来。
山路不好走,别说和官道比,就是和一些小路比都比不了。
不过幸好没人抱怨,一空一直走在前头,精神头恢复了,看起来也生龙活虎的。
太阳缓缓向西,山里的光线也弱了些,因着季节的关系,所以温度也有些下降。
咱们找个避风的地方停下吧,燃一堆火,不然这个温度,晚上非得冻死不可。主要他们三人中有一个是孩子,尽管一空练武,可他终究是个孩子。
好。长修微微点头,同意。
寻了一处山坳,正好背风,而且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在这个地方渴不死。
一空放下包袱和哨棒,立即去捡拾干柴,看他那么麻利,柳婵不禁笑,男子汉就是从小练成的,真是不错,一空以后的媳妇儿享福了。
这你也能看出来。长修将一些干燥的苔藓从树皮上剥下来,用以点火。
为什么看不出来?长修大师也不错啊,若是还俗,有机会娶媳妇儿的话,估计也会羡煞众人。上下的扫了长修一遍,柳婵几乎不用说什么,那眼神儿就瞧得出来。
扫了她一眼,长修没什么表情,日后你可以去兼职算命了。
好主意。柳婵挑眉,算命也赚钱啊。
火很快燃起来,三人席地而坐,出城的时候买了一些饼还没吃光,所以晚饭也有着落了。
前方的小溪里有清澈的水,根本不用担心口渴。
天色暗下来,那一堆火看起来就更明亮了。身后是树干,柳婵倚靠着,但还是不舒服,这玩意太硬了。
一空盘膝而坐,这小子佯装着入定打坐,但是好似根本不成,只是坚持了一会儿,他就放开了腿,随后身子向后,直接躺在了地上。所幸地上有树叶,直接当被子了。
看着他那模样,柳婵不禁摇头,估计很快一空就得还俗了。
闭上眼睛,柳婵也打算睡觉,不时的有夜莺的叫声传来,这个季节虫子和青蛙已经没那么欢脱了,毕竟夜晚有些冷。
听着夜莺的声音,柳婵渐渐神思迷糊,可能是因为身后倚靠的树干实在坚硬不舒服,她的身体开始朝着旁边倾斜。
篝火噼里啪啦,睡着的人忽然朝着一侧倾倒,直奔地面而去。
一只手更快的在她的头碰触地面时出现,托住了她的头。
看着还在睡的人,长修缓缓摇头,睡觉睡到这般状态,实在难得。
微微朝着她靠近了些,一手托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长修注视着燃烧的篝火,浅褐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琥珀。
一空睡得香,抱着哨棒,片刻后翻身侧躺,可见他躺在地上很不舒服。
扑棱棱,鸟儿飞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分外响亮,燃烧的篝火也在朝着一侧飘,可见是有风了。
唉,我要撒尿。一空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然后朝着别处走去。
别看这小子睡得迷糊,可是不能在这儿撒尿却知道,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这边,柳婵睡得依旧深沉,似乎是脑袋歪在长修的身上有些不舒服,她挪腾挪腾,就从他肩膀上掉了下来。
直接砸在了长修的腿上,这个地方舒坦,柳婵直接摊开身体,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便不动了。
垂眸看着堂而皇之躺在自己腿上的人,长修缓缓的深吸口气,倒是没把她推下去。
篝火朝着一侧偏,而且那风似乎压得火苗也弱了很多。
蓦地,一声狼叫从不远处传来,在这黑夜里简直响彻山林。
长修抬眼看向狼叫传来的地方,黑夜无边,根据声音推测,距离这里很远。
看向一侧,一空还没回来,这小子这泡尿撒的可够久的。
垂眸,长修再次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微弱的火光中,她的脸上除却有道伤口外,嘴角上方还有一个芝麻。
微微蹙眉,长修抬手,缓缓的靠近她的脸。
就在他的手马上要碰到她的嘴角时,那睡觉的人猛地睁开眼睛,你干嘛?
长修的脸庞无任何波动,以两指捏住那粒芝麻拿起来,然后推到食指指腹上给她看,芝麻。
柳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然后哼了哼,谢了。
你谢的不止这一点,你现在躺在哪儿,你知道么?扔掉那粒芝麻,长修依旧淡淡道。
知道啊,你的腿嘛,谢了。话落,她缓缓坐起身,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她其实是被那声狼叫吵醒的,这是第一次真切的听见狼在叫,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可是清醒之后才发现了一个比狼叫更严重的问题,她好像躺在谁的腿上。
根据脑袋下面的触感,一空的腿不可能是这样的,那就是长修了。
一时尴尬,她不知道睁开眼睛后该怎么说,所以就一直闭着眼睛装睡,一边想对策。
哪想,接下来就感觉长修的手奔着她脸来了,他的手带着热气以及淡淡的檀香味儿,想忽视都难。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从不知尴尬为何物呢。哪怕现在,她也觉得有点尴尬,不想去看长修那无表情的脸。
回到以前的位置,柳婵这次死靠树干,坚决不再睡着了躺到人家的腿上去。
蓦地,她转眼看向一空所在的地方,没人。
一空呢?直起身体,柳婵脸色微变,这附近有狼,这小子长得又小,别再被狼给吃了。
方便去了。长修反倒很淡定。
去多久了?看向长修,柳婵的脸看起来倒是没有尴尬,和平时一样。
两刻钟。长修微微思虑,也觉得时间有些长了。
拉屎也用不上两刻钟啊,这小子别再被狼给吃了。拍拍手,柳婵站起身,然后朝着一空离开的地方走去。
长修也起身,举步跟了上去。
黑漆漆的,没有了篝火的映照,这里就更黑了。
一空?柳婵皱着眉头,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而且四处黑乎乎的,柳婵什么都看不见。
长修,你耳朵好使,眼睛也与众不同,你快找找,一空跑哪儿去了?这若是在山里把他弄丢了可怎么办?柳婵不禁着急,虽说她平时总训斥挖苦一空,可他还是个孩子。
这附近没有。长修缓缓摇头,也不禁几分担心。
真是的,明知道我在睡觉,拉屎撒尿我也不会看,跑那么远干什么?柳婵叹口气,随后举步朝着更远处走。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停的拨弄着眼前横生出来的枝桠。
长修与她同走,不住的四处观察,随着越走越远,他的眉峰也越皱越紧。
蓦地,长修忽然抓住前方柳婵的手臂。
干嘛?回头看他,黑夜里柳婵只能看得到他的轮廓。
你没觉得现在很不对劲儿么?长修看着四周,低声道。
柳婵一诧,随后看向四周,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却好安静了。
太静了,连夜莺都没声音了。说着,她使劲嗅了嗅,空气好潮湿,这是雾。和刚刚呼吸的空气完全不一样。
没错,可能是要发生什么事儿。或许,我们误闯了哪里。抓着柳婵的手臂,长修认为这个地方不对。
糟了,一空什么都不懂,他更有可能中招。想到一空,柳婵不禁更担心。她自己不怕,而长修精通,唯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就是一空。
往回走。长修拉着她,按照感觉回头走。
柳婵也步步紧跟,但心里仍旧担心一空。
走着走着,天空却忽然好像亮了一些,柳婵和长修缓缓停下脚步,周遭,雾气蒙蒙。
看天上。长修蓦地开口,引得柳婵立即抬头往天上看。
透过枝桠,瞧得见一轮月亮挂在天上,尽管有雾气,可是阻挡不住那月亮的光芒。
完了,咱们真迷路了。按理说,普通的鬼打墙应该困不住你。所以,这可能是更厉害的鬼打墙。
前方似乎有一条路。长修目力强,看的远。
往前头看,柳婵确实没看出什么来,因为这林子里雾气蒙蒙,能见度很低。
过去看看。管它是什么,得先看看才行。
二人继续向前走,随着走动,周遭的雾气也在飘渺。
前方的树枝越来越少,最后,两人走出树林,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大路。
虽不及官道平坦,但是这大路很宽,而且看起来经常被踩踏的样子,所以坑坑洼洼的地方很少。
柳婵高高的挑起眉尾,趁着月色,朝着这大路的两个尽头看了看,没有边际,而且这路上没有人。
扭头看向长修,他面无波澜,看着他倒是能让人心下平静些。
长修,你看出什么来了?他的眼睛与众不同,兴许能看见什么。
缓缓摇头,什么都没有。
真是怪了,原来这山林里还有这种地方。虽是神奇,不过柳婵可不敢顺着这道路走。若是真的走,说不定走到哪里去了。
太过诡异,不宜久留。长修却觉得有些危机感,要远离这里。
看向他,柳婵还没等说话,忽然的就听到了一些动静。
竖起耳朵,听着那动静,似乎越来越响亮。
那是一种很沉闷又响亮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撞击地面。
大约一分钟后,柳婵和长修四目相对,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都绝对不是好兆头。
走。抓紧柳婵的手腕,长修返身走回树林。
柳婵也抓住他的手腕,在这个地方若是走散了,不知怎样才能再聚头。
往山里跑,这里似乎和刚刚他们俩走出来时不一样了。稍稍查看,长修瞧见了一个好地方,拽着柳婵快步奔过去。
这是一棵大树,树根部分特别粗,然而,那里面却是空的。
柳婵睁大眼睛,长修这厮的眼睛也太好使了吧,这都找得到。
拽着柳婵,长修直接把她塞了进去,随后他一屈身,也钻了进去。
树洞不算狭窄,但是躲一个人的话完全没问题,可两个人就要拥挤了些。
紧紧贴着树干,柳婵尽力的给长修让出一些地方,毕竟这里太窄了。
俩人不说话,不远处那轰隆轰隆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好像正在朝着这边过来。
好奇自不必说,柳婵抽出匕首,随后一下子插在眼前的树皮上。
树皮很厚,一击下去没穿透。再来,柳婵手臂用劲儿,几下过后,眼前那块树皮便疏松了。
随后用刀鞘一敲,树皮刷的掉了下去,半个拳头大的洞口出现,能看得到远处的大路。
瞧瞧。看了一眼长修,柳婵随后将头凑到那洞口前。
长修不语,不过也靠近,柳婵分他一半,各自用一只眼睛朝外看。
飘渺的雾气之中,横生的枝桠,不过好在月色够亮,还不至于看不清。
轰隆,轰隆,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地面好似都在颤抖。
柳婵不禁几分激动,这种事情,她从来没看到过。
渐渐地,那发出轰隆之声的事物也进入了小洞所视的范围内,柳婵与长修同时睁大眼睛,这是阴兵!
只见整齐列队的军队在大路上前行,他们步伐一致,身上覆着铠甲,随着走路,那铠甲撞击,震得人耳朵发麻。
因为步伐一致,踩踏着地面,所以才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且踩踏的地面都在颤动。
柳婵咽了一口口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阴兵,以前只是听说,可也仅限于听说而已。
心脏砰砰跳,她转头,是想无声的问长修这种情况怎么办。
然而,似乎长修也有话说,在她转头时,他也转头了。www.xiumb.com
都朝着对方转头,本就在一个小洞前观察,他们的头一直都贴在一起。
转过脸来,两个人都愣了,四目相对,而嘴唇也沾到了一起。
呼吸静止,柳婵看着距离实在过近的人,她都有些看不清他了。
檀香味儿和着一些很奇妙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尽管她不呼吸也闻得到。
唇上温热,绵软,像白糖糕。
长修也没有动作,似乎一时间也惊了,眸子不动,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大概将近一分钟,柳婵猛地脑袋向后,后脑勺一下子撞在了树皮上,撞得她不禁闭上眼睛,好疼啊!
抬手揉了揉后脑勺,柳婵睁开眼,眼前的长修已经转开了视线,正透过那小洞往外看。
柳婵无声的咒骂了一句,想起刚刚的事情,尴尬又起。
从不知尴尬为何物,今儿可好,尴尬起来没完了!
后面跟了几个人。蓦地,长修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
柳婵随即上前,长修给她让开一些地方,柳婵也看到了外面。
这队伍已经走过去了,所以现在看到的是队尾,可是队尾跟了十几个穿着布衣的人,他们不是当兵的。
那穿布衣的人也各不相同,有看起来像樵夫的,还有看起来像乞丐的。最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人更奇怪,穿着劲装,而且靴子还是一个样式,像大户人家的护卫之类的。
他们跟着队尾,而且步伐跟前面的人一样,努力的一步一步,有些用力的踩踏地面,好似他们就是当兵的。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柳婵长呼一口气,转过身来,她一屁股坐下,可算松了这口气了。
看向长修,柳婵呼吸一顿,随后缓缓移开视线,不看他。
从他们身穿的盔甲样式来看,应当是前朝的兵。不过,前朝距今已将近二百年了。长修声音很低,但是他的确知道的事情很多。
柳婵眸子动动,不过拒绝去看长修,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应当都是在这种半夜时分不小心碰上他们的人。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招募到军队当中去了,实在吓人。
待得天亮,这雾气就能散了。雾气散了,就能找到回去的路。长修声音沉定,让人也不由得放松心神,不再焦急。
那就等着吧,一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希望不会碰到这些阴兵。柳婵双臂环胸,长长的舒口气。
一时无声,一切都寂静的不得了,但这种寂静很诡异,让人无端的心里发慌。
转动眸子,蓦地,两人四目相对。尽管光线幽暗,可是距离近,对视之时看的很清楚。
同时转开视线,柳婵抿了抿唇,尴尬感再次升起来。
都不说话,静静地等着时间流逝,柳婵倚靠着,慢慢的闭上眼睛。
在这林子里住一夜,谁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一对比,阴兵都不算什么了。
而且,此时此刻,柳婵觉得闭眼更舒坦些。
终于,长修发声,天快亮了,出去吧。
睁开眼,柳婵看向外面,还有些雾气。
撑着身后的树皮想站起身,结果起了一半头就撞到了上面的树干,尽管这下部分是树洞,可是上面是正常的。
哎呦。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柳婵抬手捂住头顶,好疼。
已微微起身的长修看向她,随后抬眼看了一下上方,在这里面不能站直身体。
废话。柳婵冷斥,要是能站直身体她也不至于撞到头。
抬起手,长修抓住柳婵的手腕扯开,然后罩在了她的头顶。微微摸了摸,并无伤口,他轻轻的揉了揉,无事,并没有破损。
柳婵坐在那儿,抬起眼睛看向他,不适感渐渐爬满全身。
偏开头,柳婵轻咳一声,没事了,不疼了。
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长修挪开手,随后起身走出树洞。
无意识的松口气,柳婵猫着腰走出去,天色果然转亮,但雾气还有。
环视一圈,柳婵看向长修,这个时候看他看的更清楚了。
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往哪个方向是对的。
这边。长修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在前带路。
柳婵跟随,与他相距一米左右,没有再多话。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一声鸟叫,二人同时停下脚步抬头看过去,下一刻,一只鸟儿扑棱棱的从头顶飞过。
我们出来了。柳婵挑眉,心里倒是诸多神奇,根本没什么感觉,就走出来了。
嗯。长修微微点头,的确。
这雾也散了,真是神奇。看向四周,雾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它们从来没出现过似得。
走。这个时候,长修似乎找准了方向。
没有疑问,柳婵跟随,清脆的鸟叫不时的传进耳朵,这个清晨充满了活力。
走着走着,前方的长修忽然停下了脚步,柳婵险些撞到他的后背。
又怎么了?后退一步,柳婵拒绝和他太过靠近。
那有个人。看向左侧的一个斜坡,长修低声道。
嗯?闻言,柳婵立即上前一步看过去,果然,树丛之中有一条腿露了出来。
是人,还是死人?柳婵觉得这是个问题。
人。长修重复,因为他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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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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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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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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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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