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周阿姨你们是不是看我闹心啊?”我无精打采的问。
“不是他们闹心,是在我们眼里,你正在闹心。哥们儿,咱们是卖服装的,不是搞特色服务的,没必要靠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门外。要不给你个手绢?”
“小培,别胡说八道!”
“周阿姨,不必在意。若拿个手绢,能招来顾客买衣服,我宁愿忍辱负重,为店献身!”说完我转回身面朝大家,露出委曲求全的搞怪模样。王叔忍俊不禁,周阿姨却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培走过来把外套扔给我,说:“走,出去溜溜,没准咱们一走就卖货了。”
“希望如此吧。”穿上外套,与周培一起走出服装店。
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我萎靡的状态精神了一些,捣捣身旁的周培,兴致索然的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听你安排,只要是暖和点儿的地方就行。”周培哆哆嗦嗦的回答。
抬眼朝四周望了一下,发现这里正处商业带,忽然来了兴致,既然不卖货那就做市场调查,到处取经好了。主意一定,扭头看向周培,“挨家挨户的转转,看看他们都卖得什么货。如何?”
“成,舍命陪君子,两个最不爱逛街的人一起逛街,有创意!”周培的调侃令我轻笑出声,而她也一脸笑意。这几天的相处,让我们彼此之间有了更多的了解,惊奇的发现,两人居然有太多的相似,都讨厌喧闹的场面、喜欢独来独往、讨厌应酬、决定了的事就会拼了命的努力等等……
出人意料的相似,让我们的友谊急速升温,居然都有种想见恨晚的感觉。由此可见,只要脾气相投就能成为朋友,年龄真的不是问题。当然,还未走出校园的周培要比我热血的多,就比如现在……
“站住……别跑……抓小偷……抓小偷嘞……拦下他……”女人的呼叫声,在这个不算热闹的步行街上显得格外的突兀,而她拼命追赶的男子边朝前跑边大声喊着‘躲开’,神色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慌。估计他也料定,在当今的社会,人人自保,怎么可能有好管闲事的人。小偷的张狂也是有道理的,就见他所到之处,逛街的人们自动闪开,没有一个上前阻拦。而我冷眼旁观,也无出手之意。
突然,身旁的人猛然窜出,令我纵起眉头,当真是年轻气盛欠缺考虑。不过,周培出手,小偷也就甭想痛快溜走了。
果然,没跑多远,小偷就被周培擒住胳膊反扣在地上。这时躲闪的人们又纷纷跑去围观,此情此景让我心中极为不屑,收住脚步,远远的望着,没有凑热闹的打算。哪知无意的一瞥,令我心口收紧,来不及多想,快速朝周培跑去。还好周培反应迅速,没被偷袭者得逞,那人见势不妙快速闪进人群。
我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大白天在闹市区如此肆无忌惮的偷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怕是周围的同伙也不止一人吧?
不放心周培,只好快速朝人群走去。这时,姗姗来迟的市场保安轰开人群,把小偷带走了。有好几路人冲周培竖起大拇指,还有主动上前搭话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热闹起来了。见周培在打电话,我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她。视线却在不动声色的四下搜寻,无奈人群四散,想找到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实在太难了。心有余悸,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如此简单的了结。以前听桐说过,小偷很少单独行动,并且他们属于有组织的团伙,行动的范围也是分片儿的。倘若这些人就是这片儿的小偷,得罪了他们,我们不怕,可给店里留下隐患了,这也是我不愿出手的原因。越想越担心,不行,必须得把他们找出来。
打完电话的周培来到我面前,有些郁闷的问:“怎么办?水怡然在那边的咖啡厅呢。打电话非要咱们过去。”
“你过去就行了,我没兴趣。”我冷言拒绝。
周培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说:“唐林凯硕也在,也要你……”
“喂,干什么呢?咯咯咯,真巧,能在这里碰上……你好,江随心!咱们走吧,有什么话到咖啡厅里聊,外面太冷了。”似乎甜美公主的邀请,即使是同为女生也没有免疫呢。刚才还老大不愿意的周培,这会儿拽着我胳膊,同水怡然有说有笑的朝咖啡厅走去。而我没有甩手走人,一是不想绝周培的面子,二是,忽然觉得这也是找出小偷同伙儿的机会。我估计他们一定不甘心吃此暗亏,绝对会找机会报复的。
推门走进咖啡厅,舒缓的音乐与优雅的环境,使人不由自主的身心放松,原本心里的烦躁与不安也随之散去了。水怡然带我们走上二楼,在楼梯拐角我故意装作系鞋带,蹲身偷眼瞄瞄跟进来的两个男人,不禁翘起嘴角。很好,没让我失望,追到咖啡厅了,看来怨气不小呢。
上了二楼,感觉环境比一楼高档了许多,不愧是有钱人,生来就懂得享受。
走到座位,才知道除了唐林,还有另外两男一女,年龄与我们相仿,从衣着上看,也是富家子弟。水怡然热情的为我们介绍,那三个人倒是客气,不过眼里的傲慢还是不容忽视。因为是对面坐,一边最多容纳三人,不得已只得在过道上加了一把椅子。让周培坐到里面后,唐林与水怡然争着要坐那张椅子,最后我面无表情的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上去,才让这无聊的争抢画上句号。心中极为不屑,不就是坐在过道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照样是消费者,服务员还敢差别对待不成。
“嘻嘻,我就喜欢江随心的洒脱劲儿。米娜,看完我的演出盘,你不是很崇拜那个唱《odisagirl》的女生吗?喏,真人在此。”水怡然的介绍,让那个卷发女孩来了兴致,只见她身体前倾肆无忌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缓缓开口,“果然,女孩还是靠打扮。你就是农村转校生?没想到农村还有那么好的英语老师,能告诉我那个英语老师的联系方式吗?我请他来当家教,这样我明年出国的时候,英语就能过关了。而且工资待遇肯定比他当农村教师强得多。”
“是吗?那你就去坟地找他吧,他现在从事地下工作。”我瞥她一眼,语气平淡的回话,丝毫没有因为她言语上的无礼,而影响情绪。听到有人‘噗嗤’笑了,卷发女孩面露尴尬,说了句‘好冷的笑话’后,悻悻的靠回沙发上。ωωω.χΙυΜЬ.Cǒm
感觉有些热,我脱下了外套,哪知又引来了话题。“呦嗬,有情况哦?阿硕,你怎么能在小然面前,公然与别的女生穿情侣装?”听到男生的惊呼,我心里暗叫不妙。看看坐在旁边的唐林,有些懊恼,本以为碰不上的,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这时卷发女孩又逮住话茬儿了,“真的啊,还是新款呢,小然,快管管你家阿硕吧。这还没结婚呢,就出现作风问题了。这还得了?”
“可不,再说即使找了,也要实力相当啊,这也……”
“够了!”唐林的一声冷喝,让那两男一女吓了一跳,不过倒是消停了。这时水怡然也略带嗔怪的开口:“拜托,不要总拿我和阿硕开涮,好不好?对了,周培,江随心,你们要喝什么?”
“我要杯咖啡好了。”
“那你呢,江随心……江随心?”
“哦,要杯果汁。”随便回了一句,我又偷瞄坐在左手边的那桌人,一会儿没注意,竟然又来了三人,看来小偷的同伙儿不少啊。两人对五个人,还能应付,只是在咖啡厅里打起来,损害东西可是要赔偿的,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江随心,我朋友只是在开玩笑,你别在意呀?”
“你朋友说的很对,你确实得管好唐林凯硕。”我出人意料的回答,让水怡然愣住了。而我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唐林,露出不屑的神情,一群小毛孩子,还想给我下马威么?若不是想钓出小偷的同伙儿,我会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以为水怡然是聪明的女孩,没想到也是个花瓶。没精力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我还是办正事要紧。
手机的适时响起,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我也以此为由离开座位朝洗手间跑去。到洗手间后,先确定里面没人,我才接通了电话。
“喂,江老板,生意如何呀?”此时听到四海的声音,我心情豁然开朗,真是及时雨,正愁没办法,顶事的人就来了。
不理会他的调侃,装出可怜巴巴的声调说到:“哥,生意咱就不提了,你妹我遇到麻烦了,能来救场吗?”
“怎么回事?”四海语调里的紧张,让我很是感动,于是详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四海没表态,只是问清我在哪里后,挂上了电话。
站在洗手间的窗前,我真的不想出去面对那群人,不是怕,而是烦,厌烦!无事献殷情,就知道没那么单纯。我不觉得自己对水怡然构成威胁,为什么她就如此费尽心机呢?更甚者,我居然在她脸上看不出做戏的神态,难道是我眼拙,抑或是水怡然埋藏的太深,以至于连身为老姜的我都辨不出真假?啊!烦!这个唐林凯硕真是麻烦,跟他牵扯不清准没好事。开业一星期只卖了四件货,已让我焦头烂额了,这回又惹上小偷团伙,结果这群人又来添乱。咋就没有顺心的时候呢?
听到脚步声,我拉回思绪,不情愿的走出洗手间。没走几步就被人拥进怀里,我没有挣脱,也懒得回应。
“别听他们胡说,我和小然真的没什么。今天是几个家庭聚会,我们觉得没意思,才一起出来呆会儿。”听出唐林语气的急切与紧张,我没做声。停了一会儿,唐林又接着说:“我是从奶奶家偷偷跑回来的,直到年初一父母才得知我回来的消息。这几天家里一直很忙,所以没时间去找你。”听完,我还是没吭声,觉得他的话很多余。我最烦的就是解释,也不屑于别人跟我解释。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解释越多,心越虚,否则解释什么?再说,我跟他也没到需要解释的程度,不是吗?
见我无动于衷,也不吱声,唐林抱紧了我,无助的问:“你……还是生气了?我该……怎么做?”
“说完了?说完了就松开我,公众场合搂搂抱抱,你不在乎,我丢不起这人。”此话一出,唐林就慌忙的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但目光仍牢牢的锁住我。
清清嗓音,我神情淡漠的看向他,问到:“你不觉得解释就是掩饰吗?何况我们也没到需要解释的地步吧?知道我最不屑于什么吗?为异性与别人争风吃醋,更讨厌应付此类事情。让水怡然消停点儿,否则撕破脸谁也别想好过。”
“不是,小然她……”
“!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还有一点儿,我这人有感情洁癖,被别人碰过的男人,我不会要。你不觉得衣服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吗?”说完直接绕过唐林走人,没成想在拐角处与水怡然撞了个碰面,懒得理会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侧身正想走开,却瞧见了久为照面的人。
四目相对,我能透过那双眼睛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嘴角微翘,慢慢的踱到他面前,淡淡的问:“不是说五年之内不再见面么?”
“在四哥那得知你有麻烦,不放心!对不起,处理好我就走。”低沉的声音已初显磁性,沉稳的气质脱去了曾经的毛躁与轻浮,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候涛林成熟了不少。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感叹,俗话说环境塑造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会让他在三个月内发生如此大的蜕变?不想多问,也不必多问,这就是与命运的等量交换,每个人都逃不过,躲不掉的选择。人生不就是在得失取舍间,匍匐前进的么?
收回思绪,扭头看向小偷同伙那桌人,轻声的说:“就是他们,估计是这片儿的,我新开的店在这条街上,不想留下隐患。”
候涛林点点头,朝身后的三人使个眼色,那三人立刻会意,转身走向小偷同伙儿那桌。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没聊几句,那五个人就乖乖的跟着下楼了。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我点头,刚要转身,却被侯涛林拽住了手臂。莫名的抬头,他眼里的炙热令我心头一震,犹豫片刻后,迎上他深情的目光,漠然开口,“你应该听到我的‘霸王癖好’了。”
“一直没有,不想,也没有精力去想。”
我十分惊奇,觉得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独善其身实属罕见。但我相信他,不为别的,只为那双坦荡而清亮的眼睛。缓缓的闭上眼睛,感觉到候涛林的慢慢靠近,当听到水怡然惊呼“阿硕,不要!”时,我毅然吻上了候涛林的唇。然而,侯涛林激烈的回应,让我心生退缩,在复杂心情的侵蚀下,我没有了接吻的兴致。
一吻结束,候涛林心满意足的离开,而我却呆愣在原地不断的自责。江随心,你这是怎么了,前生、今世是完全不同的人生,此时你已不再是梦幻昕,而他们也并非是你前世男伴,怎么能如此随意对待他们的感情呢?
心情异常压抑,烦躁的脱去身上的情侣外套,搭在身旁的楼梯扶手上,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不经意间瞥到王子与公主相拥的身影,不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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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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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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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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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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