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看着站在门口的翟钧霖,一下子就愣住了。
怔了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康湛和甄嵇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并不是巧合。
她扯了扯嘴角,撤开身体,“进来吧,就等你……们了。”
等两人进屋,把果篮拎进了厨房。
“你们先坐会儿,菜一会儿就好。”
说完,秦浅就钻进了厨房。
秦浅和梨姐在厨房忙活,小小的客厅内,容纳了喻笙、湛越、康湛、甄嵇、于苒、秦初、翟钧霖七个人。
好在翟钧昊跟着秦觉进了他的房间,不然一个客厅,九个人还会显得有些拥挤。
秦初坐在沙发中央,拉着翟钧霖坐在他旁边,看着电视。
湛越和喻笙挤在一个小沙发上。
康湛和甄嵇并靠坐在秦初的另一侧。
就留下于苒一个人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望着这几个人大脑飞速地转动,在脑海中形成了不同的人物设定。
“你就是翟钧霖。”湛越打破几人之间的沉默,并不是问句,说话的语气也是陈述,“浅浅的前夫?”
翟钧霖跟湛越打交道少,但是他认识喻笙。
能够坐在喻笙身边,跟她那么亲密,应该是康湛的表哥湛越了。
若不是知道他和喻笙的关系,他唇齿间呢喃而出的那句“浅浅”,他当真听着很不顺耳。
“你好。”他朝湛越伸出了手,“初次见面。”
湛越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顿了顿,随即上移,落在翟钧霖的脸上。
在他眼里,并不是多么的出众。
他没有伸手与翟钧霖相握,而是浅然道:“听说前段时间对泰峰打压得厉害。”
翟钧霖也没有觉得尴尬,他伸手之前,就已经料到了。
他自然地收回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还好。”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男人,但是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他也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来自这个男人的……说不上敌意,就是一些不满,不屑,甚至不解的情绪。
“能够在池家那样的打压下坚持两个来月,有些本事。”湛越还是中肯地评价。
“过奖。不过是池家手下留情了。”
如果那天秦浅没有出现,那么现在应该已经没有泰峰的存在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秦浅的插手……并不见得他有多大的本领。
“你和她很熟?”
翟钧霖从来不了解四大家族的事,只是偶然听闻,或者偶尔听康湛提几句。
他这个人,也没有去打听这些的兴趣,也不能说他没有野心,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泰峰还没有到达能够去与四大家族攀上关系的程度。
等哪一天泰峰足够与之企及,他估计也会把四大家族的关系调查得……不说一清二楚,也要十有八九。
“你作为她七年的丈夫,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湛越的面容如常,半揽着喻笙,还是一副矜贵的神情。
翟钧霖听出来了,这是在讥笑他和秦浅关系的意思,也有为秦浅打抱不平的味道。
而他……
确实和秦浅做了七年的夫妻,却是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他不否认,也承认,“我不知道的,还很多。”
湛越低低地“嗯”了一声,掀唇,“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这浓浓的嘲讽,一旁的康湛作为翟钧霖的兄弟,有些听不下去了。
“哥……”
谁知湛越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继续问道:“怎么,你作为康湛的好友,也没有什么了解吗?”
这不仅是说翟钧霖对自己丈夫一点也不了解,更是说他对自己多年的兄弟也没什么了解了。
翟钧霖不怒反笑,唇角微微上扬,“如果要论其他的,我确实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清楚。但我只要了解他(她)这个人,就好了,不是吗?”
不管是对康湛,还是对秦浅,他眼里的他(她),无关身份,无关背景,无关势力。
于他而言,只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对于这个回答,湛越还算满意,不过面上也没有放过翟钧霖,冷哼一声,以作回答,“你确定,你了解浅浅她这个人吗?”
湛越深黑色的眸子,凝视着翟钧霖,像是锁定住了他一般。
眸色渐凝,“不,你一点也不了解。”
他怎么会了解秦浅,怎么会了解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了解她的苦痛?
就连他们亲眼目睹,都不能感同身受。
他这个中途出现,甚至不知道珍惜她的人,又怎么会懂?
“也许吧。”
翟钧霖不甚在意道。
了不了解,不是谁可以说了算的。
他知道就好。
也许他还不够了解,但是他会慢慢地更加了解。
不求一次全都了解,一次一点,余生足够用来了解全部就好。
他确实与她之间有太多的空白,接近二十七年的痛苦与难过,他都无法给她丝毫的守护与安慰。
客厅内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除了电视节目的声音,大家都默不作声。
良久之后,湛越又突然开了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她要回去了。”
偏生这次,除了于苒,他们全部都明白这句“她要回去了”是什么意思。
湛越原以为男人会有什么大的反应,不料他却十分的平静,“所以呢?”
“所以,你配不上她。”
湛越说得毫不留情。
就连喻笙都觉得有些过了,轻轻地用胳膊肘怼了怼男人。
“你的意思是,她不回去之前,我就配得上了吗?”翟钧霖突然沉了声音,面似染霜,“有一点你说得对,我配不上她。但这与她回不回去无关。”
闻言,湛越面露诧异。
还有几分疑惑,对他的后半句话。
却又听到男人继续说:“可是在感情里,从来就没有配不配得上之说。难道湛先生和封小姐在一起,是因为门当户对,配得上吗?”
这一个漂亮的反击,彻底让湛越对他刮目相看。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没有再接话,倒是喻笙炸了,“哎!我说翟钧霖,你们说你们的,别扯我行吗?”
翟钧霖将手举起,示意投降,不再说了,喻笙才哼哼了两声。
几秒后,又突然八卦地问那一句:“那问题是,浅浅要回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和她还会有戏?还是说为了你那破公司,或者为了你们那小小的翟家?”
喻笙露出玩笑的神情,但大家都知道,这话里,一半是玩笑,一半还是有认真的成分的。
“不是。”
翟钧霖回答。
“不是什么?”喻笙追问。
他抿唇锁眉。
他肯定说的不是为了泰峰,也不是为了翟家。
可是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句不是,不是否认他和秦浅没有戏……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挽回秦浅,即便他选择追着她一起去澎城。
“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我爸爸阿和妈妈在一起?”
坐在沙发上的秦初,突然板起脸小脸,看向了湛越和喻笙,突然发问。
他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神情严肃,像是宣布一件极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不管我爸爸和妈妈现在会不会在一起,在以后,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
谁也没有想到秦初会突然说话。
也是这样,大家才意识到,刚才都忽略了,不应该在秦初面前讨论这个问题的事情。
也都不做声了。
倒是一旁的甄嵇,拿过旁边的香蕉,笑得一脸淫荡……哦不,灿烂地用香蕉的弯处勾了勾秦初的小鼻子,“小子!真帅!!”
这在座的,除了旁边这个发花痴的小姑娘,还有他以外,大大小小的,都没一个小人物。
这明枪暗箭的,你来我往的,都没分出个胜负。
倒是叫这个小家伙,一出口就震慑住了全场。
秦初本来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本来就只能选择一个人,已经心里很难过了。
今天又听到他们说翟钧霖,一时间憋在心里的难过和期望一下子就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到甄嵇夸他,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朝翟钧霖身旁挪动了脚步,伸手握着男人的食指,扭头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甄嵇,小声地说:“我小叔也是这样说我的。”
“你小叔是谁?”甄嵇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翟钧霖察觉到小家伙的动作,反手一把手掌裹住那柔软的小手,然后拉着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回答甄嵇的问题,“钧昊。”
“哦!”甄嵇恍然大悟状,拨开香蕉,朝秦初跟前推了推,“要吃吗?”
秦初看着他满脸的和善,也没有说过他爸爸的不是,对他的印象算是最好,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
喻笙跟几个人没有什么可聊的,在一旁玩儿着手机。
另外几个大男人,在湛越的强大气场下,虽然三个好兄弟,但有些话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也都只好保持沉默。
于是一大圈的男人都陪着秦初一个人看动物世界。
只有于苒一个人,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几个人的争锋相斗,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地脑补。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秦觉和翟钧昊从房间内出来,一个单手插袋,闲情逸致;一个伸着懒腰,活动着手指。
不过虽然翟钧昊累得慌,但那双眼却是亮晶晶的,感觉格外的明亮。
而且神采奕奕,特别精神。
他三两步上前,一把将于苒从小沙发上拎起来,扔到一旁。
然后一屁股坐在你刚才于苒坐的位置上,瘫靠在了沙发上。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于苒对翟钧昊从最开始的不错很棒,到现在,已经看到麻木无感了。
所以对于他对自己这般无礼的行为,她立马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怎么了?”翟钧昊倒是满不在乎,长腿交叠,“为你辛苦这么久,还不能够让我坐坐?”
他扬眉,一副“你这就很不应该”的神情,“你应该对我好些,不说端茶递水什么的,对我态度好点,才是你应该表达的基本谢意!”
“谢意?”佛系姑娘就算是遇到了翟钧昊也突然变成了道系,“凭什么?干你什么事?”
“你……”翟钧昊咬牙切齿地竖起了食指,指着她。
但是想起秦浅说得于苒还不知道,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又慢慢弯曲收回了手指。
扬了扬下巴,深呼吸一口气,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没,你说得很对。”
心里想的却是,等你知道了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气秦浅,看到的就是翟钧昊和于苒斗嘴的画面。
不禁莞尔一笑,转头看向秦觉:“怎么样?都弄好了吗?”
秦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两指并拢,朝她敬了个礼。
扬眉,表示完美完成任务。
“都做好了,那就坐过来吧,准备开饭了。”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厨房,还有一个剩下的菜没有炒好,梨姐看着锅。
闻言,翟钧昊就立马站起了身,十分贴心地朝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姐,需要帮忙不?”
同时,顺手一捞,拎着于苒就往厨房里走,“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姐为你的事忙前忙后的,你还在这里坐着,去帮姐做做事儿啊!”
于苒不明白翟钧昊说的什么,反手将自己从他的魔爪中解救下来,“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们什么事儿都不做的好吧?好歹我还帮忙摘菜了!”
“摘菜就够了?就算你把这房子里里里外外打扫个三百遍都不能够表达你应有的感激之情的。”翟钧昊松开手,然后把手掌放到她的背上,推着她往厨房里面走,“还不快去帮姐端菜!”
于苒对翟钧昊说的事,完全一脸茫然。
不过吃饭了,去端菜,她还是会的。
所以尽管疑惑,尽管恨不得咬死翟钧昊,也没有跟他打起来。
而是进了厨房,问有什么需要她端的。
翟钧昊也跟着进厨房,一边端菜一边凑到炒菜的秦浅耳边,“姐,以前看不出来,你竟然还会干这么腹黑的事儿。”
秦浅回头,对上翟钧昊一脸的坏笑,她翻了一个白眼,“你可以直接说我这招儿,太贱了。”
翟钧昊听后不可否认,耸肩,“确实。”
你说说,今晚封吟的剧和江舒的剧定在一天上线。
这封吟的宣传遍布百分之九十九的渠道,这秦浅一点也不去挤,也不去争,就让他们可劲儿垄断。
等最后这播放前的时间,悄悄地让他和秦觉动动手指头,让后面网上所有打开封吟那个剧的网友,跳转的全部都是江舒的新剧。
你说这招损不损?
就是你把全渠道的资源平台全都给占了遍,最后还不是为他人做的嫁衣?
两人说笑着,一旁的于苒却是完全不懂。
看着于苒茫然加茫然的神情,翟钧昊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怎么碰上一个傻孩子。
还好餐桌够大,十几个人,围在一起,虽然稍微有一点挤,还是坐得下的。
像甄嵇他们都是很随意的,往哪儿一挤,只要饭菜好吃,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何况,今天可不是为了吃来的,就是不好吃,也要好好捧场的。我爱中文网
因为这个屋子里,就湛越显得比较突出,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在动筷子的时候,不免多瞄了男人几眼,见他会不会有所不适应或者嫌弃。
谁知道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反而觉得十分的满足。
甚至还跟个一般女人出去吃饭似的,竟然掏出了手机,对着桌面一溜地“咔嚓”了一下。
看得甄嵇和康湛简直目瞪口呆。
都不禁想着,这……这……大家族的人也有这癖好?
回厨房去拿汤勺的秦浅走回来,刚好看见湛越嘴角含笑,十分得意地拍完最后一张图,收回手机。
她把汤勺递给他。
在他接的时候,没有松开,两人拿着一个汤勺,听见秦浅说:“不许发给。”
湛越捏着汤勺,也没有松开,十分淡然地回答:“晚了。”
意思是已经发出去了。
秦浅感觉眉心突了突,松开手,坐回了座位,只说了一句话,“喻笙,管好你男人的手。”
喻笙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也是知道自家男人的闷骚性格。
显然是在跟那个小圈子显摆他吃到秦浅亲手下厨做的菜,引起众人的羡慕嫉妒恨。
“放心,管好了,不仅管好了手,全身上下我都给管好。”她笑盈盈道。
见那模样,就是站在男人一边儿了呗。
秦浅白了她一眼,“重色轻友。”
知道是玩笑话,喻笙“嘿嘿”地笑了两声。
“哎呀!没想到啊,秦浅你这手艺,这么流弊啊!”甄嵇吃了一口,本来想恭维地赞美两句,却不料,味蕾跳跃在舌尖,那是真的一级棒!
“那当然,秦浅做的菜,第一好吃。”
都说和善逗比的人一向人缘都不错,这没一会儿,秦初跟甄嵇也不见外了,十分自豪地说。
“我说,我准备把那个小酒馆重新开业,你要不要考虑,简直一下我们酒馆的大厨啊?”甄嵇开着玩笑,“工资多少随你开!”
“分红行不行?”
甄嵇一愣,“小酒馆给你都行!只要你允许我天天的去酒馆找吃的。”
“那不行,要是小酒馆是秦浅的,你去吃东西不是应该付钱吗?”秦初天真地说。
“嘿!我说你这鬼精灵的!”甄嵇倒是故作生气,“我一个小酒馆都送了,还不能换两顿饭来吃?”
“当然不可以。”秦初板起小脸,一脸正经,“做生意的,要一码归一码的!”
甄嵇听后,目瞪口呆,拿着筷子一脸郁结,转头看向翟钧霖,筷子随意地在空中点了点,“我说,不愧是你儿子啊,这……贼精贼精的,一点都不带吃亏的。”
翟钧霖笑着把刚挑完鱼刺的鱼肉放进秦初的碗里。
见状,甄嵇评价,“两父子,一个鼻孔出气,一个德行!”
经过甄嵇和秦初这么一闹腾,气氛立马就活跃了起来。
“啊!!!!”
一声尖叫,吓得翟钧昊刚夹起来的豆子都掉了。
他没好气地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扣,转头瞪了于苒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地吃个饭?一惊一乍的要疯了?”
于苒捧着手机,激动得不能自已。
完全不顾翟钧昊不好的脸色,转头抱着秦浅的胳膊一顿猛摇,“姐!我简直太高兴了!你真是我的福星!自从遇见你,我就不断地朝着人生巅峰前进!”
“姐!你想吃什么?我明儿给你买来!要不要去逛街?你带着我,我带着卡,我们去刷好不好?”于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握着手机,双手在胸前,激动得不断地跺着脚。
翟钧昊白了一眼,“省省吧,姐不用逛,都能把让你的卡直接爆掉。”
看着于苒这个快要疯掉的模样,秦浅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
这还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呢!要是明儿看到收视率,大家对这剧的一致好评,她不是要晕过去?
“你看!你看!”
于苒拿过手机,解锁,调出微博页面,打开热搜。
第一是覃然演唱会。
第二是覃然新歌。
第三是江舒新剧。
第四是江舒复出。
……
制作方、公司这边也很聪明,对于广大江舒粉丝质问为何新剧宣传这么少的时候。
公关方面的一致回应是公司的资金不够,所以没有办法占有一定的平台和宣传资源。
加上一定的水军关于封吟新剧满天宣传的疑问,迅速地将封吟新剧江舒新剧放上了对比台。
甚至因为封吟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曾经一度不少人对她含着金汤匙出生进行了实名羡慕。
所以也开始有了是真的江舒公司没有一定的资金和渠道给江舒宣传,还是因为封吟的势力太过强硬,以至于“被迫”没有办法宣传。
质疑声在网上此起彼伏。
不过对于覃然在演唱会最后,在现场的大屏幕放了江舒新剧的MV,然后现场演唱了插曲。
并且在官方微博上推荐宣传了该剧。
鉴于覃然的影响力,众多粉丝都说从这个MV配上覃然的天籁之音立马对这个剧路转粉,十分期待!
秦浅看到微博的时候,愣了愣,随即会心一笑。
原来他说的大礼是这个呀。
她笑着拍了拍于苒的肩,起身去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给覃然的私人号码发了条信息:谢谢。
然后拍了一张满桌子还剩下一半的菜。
把图片发给他,配上了一句文字:以后有机会,为你做满汉全席。
覃然没有回,估计还在忙。
接下来的时间,于苒都是咬着筷子,一脸地主家傻女儿的神情坚持到的最后。
最后翟钧昊忍不下去了,抬手一双筷子头就直接敲在她的额头。
她白皙的皮肤,立马留下一道红印子,捂着额头气呼呼道:“你干嘛?”
翟钧昊从旁抽过一张纸巾,塞了过去,嫌弃道:“口水。”
于苒脸色一僵,尴尬地接过,用纸巾捂住了嘴。
然后才发现翟钧昊是戏弄她的,不由得把筷子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翟钧昊!”
一旁的甄嵇看着跟于苒打闹的翟钧昊,摇着手中的红酒杯,一脸感慨,“还是年轻好啊!这才是青春的酸臭味啊!”
湛越满眼的不解,看向秦浅,“这就是你喜欢的生活?”
闹腾得很,有什么好?
秦浅不答反问:“喻笙脾气好吗?”
湛越突然默了声。
他转头看向喻笙,说好,显得似乎太过违心。
说不好,估计今晚又要睡沙发了。
所以只能沉默。
秒懂的秦浅,浅笑盈盈,道:“所以了,你喜欢的人,怎么样都是你喜欢的样子。”
湛越似乎明白了过来,轻轻颔首,:“也是。”
也是这两个字,让正捏着拳头的喻笙,默默地放下了那铁拳。
吃过晚饭,是翟钧昊拉着于苒一起收拾的碗筷进的厨房。
由梨姐清洗。
客厅内的喻笙坐在湛越身旁,吃着带来的甜点,问秦浅:“你什么时候走呀?”
喻笙问得自然,注意力还在甜点上,没有太注意身边其他人神色各异的神情。
秦浅把甜点的小叉子拿过来递给身边的秦初,余光不着声色地看了一眼秦初另一侧的男人,才轻声回答:“过几天吧。”
“说个时间,跟你一起呀。”喻笙插起一块喂进嘴里,堵了嘟嘴,“我才不想和那个女人一起走。跟你一起,还能够顺带搭搭顺风机。还是你们池家的私人飞机舒适度最好。”
“我回去可能会晚一点。只要赶得及出席家族晚宴就行。”秦浅隐晦地说。
主要还是不想说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但是这样说,喻笙和湛越都懂。
接下来需要必须出席的晚宴,只有一个——除夕。
“那算了,我要是那天回去,估计会被我妈念叨死。”喻笙耸了耸肩。
秦浅笑了笑没有说话。
本来,她都无意提及离开的事,何况今天翟钧霖他们还在,秦浅就更不想说了。
既然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那她就更不用提起了。
突然的沉默,甄嵇双手一拍,然后问:“这么多人,要不要玩儿会儿游戏?”
于苒从厨房里出来,听到游戏,立马应和,“好啊!玩儿什么呀?”
翟钧昊看着她开心得飞起,有些头疼。
这个女人……作为一个人,怎么可以傻得天真这种程度的?
嗯……虽然不可否认,在对的时间里犯傻,有时候有点可爱。
有了甄嵇的带动,又有于苒的配合,加上秦初还是个小孩子,好奇心十足,也一起加入,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
大家玩儿几圈下来,电视剧播放的时间也过了一集了。
秦浅起身给大家弄点水果,因为担心让秦觉和翟钧昊搞的小动作,虽然增加了收视率,但是会引起有些粉丝的不适。
特别是据说封吟的粉丝,跟她们家偶像封吟一个德行,目中无人,嚣张不已。
真怕她们发起疯来群撕江舒,连带连原作者都撕。
不过打开微博和各个平台看了一眼,也都还好。
甚至有人说是封吟活该,苍天有眼。
说什么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封吟做得太过了。
有些毒舌的,还说什么人贱自有天收。
加上圈内不少人看到了制作和剪辑,看到时秦浅和喻笙,凡是合作过的,也都纷纷发圈安利了一波。
事态还好,不算失控。
“你真的要走啊?”
身后突然出现了甄嵇的声音,秦浅回头,看到他一脸风骚地双手插在口袋,倚在门框。
“嗯。”
当初泰峰出事,听说这个男人关了小酒馆,也力挺翟钧霖。
秦浅削着苹果皮,很平静地坦白,“总是要走的,本来应该早就走了,现在走已经算很晚了。”
“那你和他……”
“甄嵇。”秦浅打断他的话,“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够来这里,我也知道你是为他好。但如果你是来跟我说他的话,我并不想谈。”
说完,秦浅就转过身背对着甄嵇。
甄嵇知道再说下去也自讨没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
等甄嵇离开,秦浅放下了水果刀和苹果,出神了一会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才继续动作。
一个水果削好摆放,又拿过一个。
秦浅削水果技术不错,都快削好了,皮儿也没有断。
“他为你做这么多,连命都豁出去了,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身后又响起一道男声,说出的话,让秦浅手一抖,刀锋一过,果皮顿时就断掉。
她的大拇指指腹贴着刀刃,有些冰凉。
她舔了舔带干的唇瓣,抿唇深呼吸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有回头,继续拿着苹果削着剩下果皮。
直到削干净后,拿过一个新的水果,才缓缓地开口。ωωω.χΙυΜЬ.Cǒm
“康湛,你母亲是湛氏家族的人,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我如果给他机会,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危险的可能。”
“而这个可能性的系数能够高达多少,如果说甄嵇不明白,我想,你心里大概有数的。”
“我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同你讲过,像我们这样的人,从生下来之后,人生就不属于自己。”
“听说你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宾十分恩爱,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你母亲其他的姐妹们,有多少能够和你母亲一样幸运?”
“所有的晚辈里,池家在四大家族中,相对还要特殊一些。处境不会比她们更好,只可能比她们更惨。”
“你作为他的兄弟,是为了他来抱不平,为他对我劝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他就此分开,各自而安,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我要去的地方,不见得是个好地方。你要真把他当兄弟,就应该阻止他,而不是来这里劝我。”
从始至终,秦浅都没有回头。
她像是专心地做着手上的事,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影响。
康湛听后,也一直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许久,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儿又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撤开,秦浅屏着的呼吸,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洗过手,她拿过水果切开,去掉果核,然后摆放进盘子里。
刚装好,打开水龙头洗手,水冲在指尖,温热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秦浅。”
身后传来翟钧霖的声音,他问她:“如果我也和你去澎城,你会不会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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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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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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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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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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