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时候,翟钧霖被从ICU转到了VIP病房。
转出来的第一时间,翟钧昊就给她发了消息。
只不过,秦浅来到这里时候,进门的时候除了被翟钧霖那有些奇怪的委屈的声音惊了一下,还被这病房惊了一下。
虽然在嵘城,翟家确实是很富庶的大门大户了。
只不过这病房弄得跟酒店一样,2米宽长的大床,翟钧霖偏爱的性冷淡风的沙发与座椅,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哪怕是从前她在池家,生病了,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在门口,听到的翟立松和钟美琴的话,那意思……如果按照常理那样分析,翟钧霖会不会不是……
想到这里,秦浅又打住了。
毕竟如果不是翟家的孩子,那翟立松和钟美琴又为何会对他这么的好?
甚至在翟家,翟钧霖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想了想,她又压下了刚才的那种有些荒唐的想法。
秦浅上前,将小桌子搬到床上,又将清粥倒了出来,给两个男人摆上。
翟钧霖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碗粥,抬眸,“你吃过了?”
他说的话,是跟秦浅说的。
但是目光却是看向秦初的。
秦浅发现后,自己坦白,“没。”
“我起得晚,才吃了不久,还不饿。”
秦浅觉得,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因为以前不上心的缘故,还是因为最近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变聪明了的感觉。
他知道她不会在秦初面前说谎,所以故意当着秦初面儿问,还看着秦初说话。
“那你休息好没?”
翟钧霖以为她是因为这段时间对秦初的担心,以及这两天晚上都守在外面,没有能够休息,所以才睡到下午起来。
不免有些心疼,当然还有些心底的美滋滋。
毕竟这个女人是因为他。
当然,不知道他知道秦浅睡到这么晚,其实很大原因是跟宋繁城聊了太久,早晨在回家的缘故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嗯。”秦浅点了点头。
她搬过椅子,让秦初坐在旁边,和翟钧霖一起吃饭。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翟钧霖对她的冷漠态度,她已经习惯,还是什么原因。
翟钧霖突然对她关心,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两父子坐在一起吃饭,喝着粥,互相给对方夹着菜,和谐又美好。
秦浅坐在一旁,看着这画面,有些欣慰感动,也觉得有些神奇。
她、翟钧霖、秦初,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原本他们三人的关系也僵如寒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变得这么融洽的。
她从旁拿过水果刀和果篮,开始削水果,准备给两人做个饭后的果盘。
偶尔听到两人的说笑,还有秦初开心的“咯咯”的笑声,她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侧过头,看着同样眉眼柔和的男人,突然生出一种“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的感觉。
凝神,收回思绪,她才恢复了心态。
她在想什么呢?
她是要离开的人,怎么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呢?
只是……如果秦初知道她要带走他,以后不能跟翟钧霖在同一个城市,不能常常见面,会不会难过?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翟钧霖想,也用心,把秦初给翟钧霖带的可能。
到现在,能够放心把秦初交的人,她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秦觉,另一个就是现在的翟钧霖。
只不过后来她考虑了一下,当初她领养秦初,就没有跟翟钧霖商量。
现在离婚,分开,又把秦初交给男人算怎么回事?何况……她不能把她做的决定,去耽搁这个男人的后半生。
收敛起心神,认真地切着水果。
“今天感觉怎么样?”
后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秦浅问他。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她茫然又疑惑的话,“你呢?”
“我?”她神情迷惑又错愕,“我怎么了?”
“你背上的伤。”男人说。
秦浅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她抱着秦浅跳进水里,当时小船被炸掉,有些碎片扎进了皮肤里。
闻言,她心口突了一下。
“处理过了,还好。”
她说。
毕竟,从出事到现在,也没有人注意过她有没有受伤,秦觉忙着他那边的事,等他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衣服。
她以为没有人知道。
不曾想,这个男人竟然知道,还记得。
“我看看。”
“什么?”
“我说,我看看你的伤。”男人一脸严肃认真。
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秦浅才缓过神来,“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这里?
别说他们已经离婚了,现在还有秦初在呢,难不成她要当着面脱衣服?
翟钧霖敛神,目光顺着秦浅的视线落在了秦初身上,眼眸转了转,像是了然,也没有再坚持。
秦初带了他喜欢的社科类的图书,和男人一起看。
她看了一眼,是他喜欢的和飞机有关的书籍,两个人一起看着,有什么问题,他就问翟钧霖,然后翟钧霖就仔仔细细地跟他普及。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秦浅看了一眼,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他们来这里,也快两个小时了,还好翟家没有人来。
差不多再晚点,应该有人来给他守夜了吧。
她想,还是先走的好,免得撞见了,又有太多的人不高兴。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带秦初……”秦浅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回去了。”
翟钧霖看了一眼她,但是没有立马点头,而是转头看向了秦初。
秦初接受到翟钧霖的目光,立马露出小心翼翼又恳求的神情,“今晚我们可以留下来陪爸爸吗?”
“如果小初想陪着爸爸,我明天早上就带你来,可以吗?”
“可是我刚刚都已经答应爸爸了。”秦初睁大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她。xiumb.com
正当她准备拒绝的时候,翟钧霖缓缓开口,“他要是想留下来,你就让他留下吧。这里的床这么宽,也住得下。”
2米长宽的床,她当然知道住得下。
但要是张绣怜过来看到秦初,又跟他说什么,小家伙又该伤心了。
“如果你担心撞见我母亲奶奶他们,你大可放心。我已经说了,不用来医院看我。”
这下,秦浅无话可说了。
再看看秦初恳求的目光,想着要是他们回了澎城,想来这样的时间也不多,也就同意了。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他。”
闻言,翟钧霖便不着声色地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背。
小家伙立马会意,“秦浅,你不留下来吗?”
眼看着秦浅开口准备说话,小家伙又抢先道:“我刚刚都跟爸爸说好了,我们三个人都在这里。”
说完,见秦浅不说话,小家伙小嘴巴一撇,眼眶里就开始转动泪花。
秦初很少会要求什么,都是询问,不可以也不坚持。
这是他难得的想做的事。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秦浅心软得不行,哪里还舍得拒绝他。
最终只得点了点头。
见状,小家伙,立马喜笑颜开。
扬起笑脸,冲男人眨巴眨巴了眼。
两人背着手,在后面悄悄地击了个掌。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秦浅,正在给秦觉发短信,说今晚不回去,和秦初在医院陪床。
……
后来,翟钧霖又打开电视,看了一下新闻。
秦初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看。
因为男人看的是国外的频道,秦初基本都听不懂,男人就担当了同声翻译的角色。
一个索然无味的报道,两个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秦浅带着秦初洗漱后,没有拿睡衣,不过好在冬天,都有穿保暖的内衣秋裤,所以秦初也可以不用换睡衣了。
“秦浅,爸爸要洗漱吗?”爬上大床的秦初问她。
秦浅转过头,看向翟钧霖。
这是一个问题。
她稍微有些尴尬,不过男人倒是一脸淡定。
“需要的。”闻言,男人的嘴角情不自禁往上轻轻一扬。
下一秒,却听到女人又说:“小初去给爸爸打水洗脸。”
“好!”小家伙立马就蹦了起来。
看着那小可爱蹦跶的小腿,男人觉得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儿子很好,也有点不好。
不过算了,总归不能得寸进尺太快,要慢慢来。
“这次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吗?”
翟钧霖主动提起。
“嗯。项链也毁了,那边也不会冒着风险再来找不能给他们带去利益的秦初了。”
“宋繁城那边……有人受伤吗?”
“不是特别清楚。”她摇了摇头,继续说:“不过听说的话,都安好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收住了话头,望着男人,沉默了一小会儿。
再开口,声音弱了几分,“把你卷进来,还伤得这么重,对不起,我很抱歉。”
“还有就是……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付出这么多。”
最开始她还担心翟钧霖不会给她项链,没有想到,他不给只是不想让她就这样一个人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翟钧霖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她。
更没有想过他会用身体替她和秦初挡那么一下。
翟钧霖低低地“嗯”了一声,面色没有什么波动。
秦浅有些懵,这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之间,这态度就千回百转?她有些搞不明白了。
“虽然……你可能并不需要我做什么。但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跟我说。”她说到。
翟钧霖抬了抬眸,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是却面不改色,“秦初没事就好。”
突然冷淡是怎么回事?
秦浅敛了敛心神,刚好秦初拿着热毛巾出来,爬到床上,给翟钧霖擦脸。
翟钧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个画面。
孩子正给男人擦着脸,女人正倒着水,旁边是男人要吃的药。
突然有一种天伦之乐的画面既视感。追哟文学
他也是明白了,为什么翟钧霖十分强硬的态度不许钟美琴、张绣怜他们来够医院看他;更不让人安排人过来守夜的原因。
这多好,刚好腾出所有的地儿,给老婆和孩子。
不过此时的他,手里拿着的文件,出现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事。
只是进都进来了,又不能退出去。
何况……
“钧昊?”
翟钧昊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干笑了两声,“那什么,有个文件,我来找二哥看看。”
同时,他感受到了来自自家二哥不满的目光与眼神。
立马在心底给自己加了一级警戒,并且告诉自己,以后不要有事没事,不对,是不要往医院跑了。
不然万一坏了二哥兼老板的好事,他可能当真没啥好果子可以吃的了。
他硬着头皮上前,把手里的文件交给翟钧霖,然后十分言简意赅地概括了问题和事情。
用最快地速度和翟钧霖将问题解决。
再以最快地速度撤离。
不过到了门口,又突然被翟钧霖叫住。
他顿住脚步回头,“怎么了,二哥?”
翟钧昊笑着,内心忐忑着,等待翟钧霖的开口。
“我这边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事。公司那边,事情你帮忙多操心。”
意思很明白了,不要有事没事地到这跟前来,最近我不想管了。
翟钧昊哪里听不出来。
“好!我会的。”翟钧昊连连点头,“你放心养身体,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我都可以处理的。”
于是,男人还算满意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旁的秦浅皱了皱眉。
翟钧霖以前不是工作狂吗?怎么突然不管工作了?
受伤还能让人转性?
见翟钧霖满意,翟钧昊也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拉上门。
“钧昊!”
翟钧昊虽然很想假装听不见,可偏生秦浅叫得大声,还朝他走了过来。
他有些胆战心惊回头看向秦浅,生怕她让自己留下来陪翟钧霖。
他都想好了,绝对不能答应。
她要是开口,他就以公司要加班为由,拒绝!
不能破坏他家二哥难能可贵的机会!
“过段时间,你有空吗?如果有的话,我……”
“有!”
不等秦浅说完,他就直接点头答应。
不管过段时间是过多久,也不管是要做什么,只要不是今天现在就行。
“那我到时候叫你。”
“好!”
翟钧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那什么,二嫂,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说话间,其实他已经走出了门口,身子在门外,脑袋还在屋里而已。
“路上小心。”
……
成功地留下了秦浅,翟钧霖心情不错。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在睡觉的时候,却见秦浅十分自觉地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之后怀里多了一床被褥。
于是……
翟钧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秦浅把被褥放到沙发,用羽绒服的外衣,做了一个枕头,放在了枕头一侧。
然后……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躺了进去!
翟钧霖望着窝在沙发上的女人,突然陷入了沉思。
嗯……
似乎这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其实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地跟秦浅表达他的心意,只是世事难料。
中枪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了。
所以翟钧霖想,如果他再不说大概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他现在没有什么事,心意也在那样的时候传达了。
如果换做其他的时候,兴许秦浅对他的话,还会抱有怀疑以及抵触排斥。
可是在生死的边缘,她就完全不会去质疑他的感情了。
既然他的心意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传达,那他就不能像预计中的走温情路线,来慢慢地进入她的世界了。
“秦浅。”
语气有些闷。
沙发上的女人动了动,脑袋探出来,“怎么了?要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接连三个问题,两个都是关心。
让心中不爽快的男人有了那么的丝丝的缓和。
“没。”他压了压嗓音,“沙发不好睡,床足够大。”
他说的很委婉了。
着实也是因为男人还是没有那么直白地直接说让她上床睡。
“小初睡觉不老实,三个人睡,他会碰到你。”
听到这个借口,男人就差跳起来反驳了。
秦初睡觉,可是难得的规矩了!
要是秦初还醒着,还能帮帮他。
可偏偏这小家伙睡眠真是好,头沾枕头没过两分钟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只留下他孤军奋斗,面对秦浅,突然就没有辙。
“我睡沙发,你和秦初睡床。”
翟钧霖大有一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让你一个女人睡沙发的架势。
“你受着伤。”秦浅陈述着这个事实,“你觉得我会让这样的你,睡沙发?”
翟钧霖心里那叫一个憋啊!
他把她留下来,可不是为了让她睡沙发的。
明明是想好好地宠着她的,这……让她睡沙发算怎么回事?
他暗自深呼吸,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忍着没有推醒睡得正熟的小家伙。
男人想,算了算了。
这个死女人一直都是这个倔脾气!
都认识她七年了,难道还不清楚,她下定决心的事,很难改变吗?
他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惹她不开心。
于是——遂放弃。
旁边是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可见睡得多么的香甜。
灯关着,翟钧霖辗转反侧,借着月光,斜斜地望向沙发上的女人,也不知道睡没睡着,一动不动的,可能是睡着了吧。
几缕头发从沙发边缘垂落,应该是面朝沙发靠倚方向睡的。
男人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起了身。
他穿好鞋,朝门口走去。
秦浅一直都没有睡,本来以为翟钧霖是起来上厕所的。
所以并没有在意。
不过听见了脚步声远去的声音,也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有光投射过来,没一会儿随着关门声被掩住。
秦浅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着眼,等着男人从卫生间出来。
可好久都不曾听到男人出来的声音,她转过身,望过去,屋内还是一片漆黑。
卫生间也一片黑。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刚刚只有开门的声音,并没有开灯的声音。
可却又光打过来。
没有开灯,却有光。
说明——翟钧霖不是去上厕所去了,而是出去了?
这样一想,秦浅便立马坐了起来,穿着鞋就往外去。
尽管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医生说也都还好,会慢慢好起来的。
只是这才两天,他就往外跑,不管是去哪里,都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何况她还不知道他是出去做什么了,这大半夜的,又冷又黑。
万一摔着碰着了,伤口裂开了就麻烦了。
她急冲冲地往外而去,拉开门,就往外冲。
刚好与正好回来,转过身来,准备开门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倒抽气一声,却没有吭声。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你伤口?”秦浅情不自禁地慌乱地拉着男人的手,忍不住关心地要伸手去查看男人的伤口。
“你去哪儿了?大晚上的,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呀。”
“我没事。”
女人如此的关心,让男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过还是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他看了一眼秦浅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外面冷,走吧,进屋。”
秦浅以为他冷,便立马拉着他进了屋。
开了灯,拉着他到床边坐下。
秦初睡得很好,开了灯,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把衣服脱了!”
秦浅把翟钧霖一把按在了床前。
“你确定?”
那神情,倒是与要被人用强的受害者有几分相似。
秦浅看着他那眼神,突然一瞬间反应过来,低咳了一声,“我看看你伤口有没有裂。”
男人哪里不知道她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刚好逗一逗她罢了。
“哦。”他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动作不方便,你帮我脱吧。”
秦浅也没有顾忌什么,也担心他自己动作大,没有伤口裂开,反而因为动作裂开了,就不好了。
就上前替他脱掉了外套。
仔细地看了一下,绷带没有出血,伤口应该还好,她也放下了心。
然后重新给男人把衣服穿上。
她正低着头,认真地给男人系着纽扣,头顶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衣服都脱了,不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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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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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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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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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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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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