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回过头,嘴角不经意间擦过他血色一样的薄唇,视线和他相交,“是啊,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男人蹙眉,脸色难看起来,“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啊,余念。
白芷忍住伸手为他抚平眉间折皱的冲动,在心底默默地说。
从他吻上她的唇,那种潜藏温柔的恶狠狠,从他喊出她的名字,那种熟悉的缠绵带情,从他搂紧她的腰,那种所向披靡的孤勇……
“你亲过我了,搂过我了,还在我朋友的面前宣布,你要我,”她笑着,用餐巾擦去他指尖欲滴的血色,“你说,我不该认识你吗?”
那笑挂在嘴边,带着绵延的春色撩进眼角眉翘,浅金的碎发散发着薄而暖的光,碧玉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他冷冽的剪影,可口又美味。
缓缓从她手中抽回手,仿佛要看清她的笑意是真是假,他靠近她的脸,近到咫尺,鼻尖几乎凑在一起,他的眼底升腾起翻涌的血色,雪白锋利的獠牙显出冰山一角的冷漠,似是下一秒就会一口将她撕咬地血肉模糊。
可至始至终,那双弯弯的笑眼里,都溢满溺死人的温柔与纵容。
收回摄人的獠牙,眼底的血色回涌进眼底,“亚瑟。”
留下这两个字,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上旋转楼梯,去了浴室,洗去一身的血腥。
白芷坐在满厅的月光里,轻轻地勾起嘴角,反复念着“亚瑟”二字,仿佛要将其刻进心底。
之后的日子里,亚瑟嘴里无时无刻不在说着要把她吃干抹净,一滴血都不剩的那种,可一次也没付诸于行动。
倒是白芷有电有水,有吃有穿,睡的床都是极好的席梦思,偶尔还可以调戏美男,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算是自穿越到末世以来最悠闲轻松的一段时光了。
可好景不长,传说中的冷爷带着一大群配有重型热武器的手下,找过来一雪前耻了。
那天,白芷正在厨房里煎牛排,她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很多菜,总会邀请亚瑟去尝,他每次皱皱眉,一脸冷漠,却都会认真把菜吃完。
可是她注意到,只有在吃三分熟的牛排时,他的眉头才会舒展。
虽然不说,但她知道他是喜欢吃的,于是天天都做给他吃。
直到一声炮响,正好炸到她的厨房,厨房半个都被炸塌,她手提翻铲,没反应过来,头顶塌陷的一大块墙壁就向她砸来。
千钧一发之时,是亚瑟携一身冷风,飞速将她抱离越塌越陷的厨房。
被打横抱到楼顶,就见楼下一群推着热武器的大汉,为首的中年男人鹰钩鼻,脸上一道横贯整个侧脸的刀疤狰狞可怖,示意手下将瞄准口对准他们的别墅,放弹推膛,狭裹着重重威势的炮弹就射进了别墅。
在整个别墅的轰然倒塌声中,亚瑟冷着脸,将白芷抱到另一处别墅里藏起来,自己一袭白衣,单枪匹马站在了人群面前。
他依旧漫不经心,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哪怕迫击炮的炮口瞄准他,十几架加特林冒着蓝光的枪口对准他。
直到视线在刀疤男的脸上顿了顿,他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几乎要摄人而食的恨意,缓缓吐出混着杀意的二字,“克冷!”
被唤克冷的男人同样变了脸色,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显出一道裂缝,仿佛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可怖事,“亚瑟,”他极艰难地开口,“你没死?”
“呵呵……”亚瑟冷冷抬眼,“你都活得好好地,我怎么舍得死。”
“不可能!”克冷含在嘴里的珍贵雪茄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我明明亲眼看到你摔进丧尸群里,被丧尸活活咬死了!”
“是啊,你亲手推地,我记得比你清楚。”亚瑟抬手,修剪整齐的指甲显出饱满红润的色泽,拇指和中指相碰发出悦耳清晰的响声,回应他的是如若万马齐喑的丧尸嚎叫,“我找你,找地好苦,终于有机会让你尝尝我受过的绝望。”
排山倒海的丧尸狰狞着面目,从各个街道,马路,建筑缝隙涌出来,团团围住了这群鲜活美味的大汉。
可大汉们有恃无恐,甚至不屑地发出嘲讽的冷笑。
亚瑟皱起眉,注意到一向唯他命是从的丧尸们,明明都涌到了克冷和他的手下面前,却没看见一样自动擦过去了,并且发出饥渴又疑惑的“饿饿”声。
他知道有些人类经过血雨的洗礼,会进化出不同的异能,只是没想到克冷这种人渣会进化出屏避丧尸的强大能力。
而这时,对丧尸群有恃无恐的大汉们已经提起重型武器,冲他一齐射击起来。
有炮弹夹杂着冒蓝火的加特林子弹,像夹杂着闪电的雷光连成网,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他吐出一口带着腥色的浊气,锋利的獠牙亮出嗜血的寒光,琥珀色的眸子彻底被猩红取代,一头月光银的碎发瞬间疯长,修剪整齐的指甲绵延出刀光一样的骇人长度。
继而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里,虚影一样闪了闪,就在原地消失,任凭无数的炮弹击空,在原地砸出宽达百米,深达十米的圆洞。
克冷重新点燃的雪茄刚刚放进嘴里,就有猩长的刀光划过来,那根雪茄便连着他唇瓣上的那层皮被直接削离。
“啊……!”他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面前的幻影一闪,雪衣翻飞出燕尾蝶一样的弧度,是他的噩梦——亚瑟。
亚瑟收回猩长的指甲,大长腿一抬,一脚就快准狠地踹向克冷的裆部。
在他倒地持续不断的凄厉惨叫声中,亚瑟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然抬脚踩向他的裆部,反复碾压,“当初你怎样对不起我亡妹,我就怎样让你断子绝孙。”
“快来救我啊,柯达!”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什么样的恶魔,克冷不得不喊出救命稻草的名字,“是你撺掇我过来虐杀这个魔鬼的,你不是说过有对付他的法子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亮不出来!”
柯达从发抖的大汉群里走出来,沉默寡言的样子依旧那么老实可信,可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就有郁色的阴沉爬上他黝黑的脸。
“白芷,”他喊女人的名字,然后在亚瑟僵硬转过身的刹那,抬起手中弩状的武器,断箭淬满了黑红的毒光,诡异破开亚瑟周身的威压,不偏不倚地射向他的手臂。
距离太近,而那两个字的名又短暂打乱了亚瑟的思绪与动作,射中已是不可避免。
他皱着眉一甩,射中的断箭就被甩掉,擦过一个倒霉丧尸的大腿,掉在了地上。
丧尸起初一副呆呆的样子,却突然睁大早已干枯着从眼眶下垂的眼珠,发出一声比饿还要非人的嚎叫,然后以大腿为中心全身干瘪的皮肤瞬间新陈代谢,白骨生机,枯木逢春,几秒的功夫长出新鲜的血肉。
可他持续不断的嚎叫越发凄厉,刚刚长好如婴儿般纯净,黑白分明的眼珠重新枯瘪,枯发根根碎裂,皮肤寸寸龟裂,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生蛆,腐肉粘不住骨架,一块块掉落在地,最后丧尸的喉咙硬生生炸开,他迅速成了一架枯骨,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几乎在丧尸发出非人嚎叫的瞬间,亚瑟就果断以指甲斩断了被射中的左臂,可是那股对丧尸的超强破坏力还是顺着肩膀蔓延到修长的颈部。
他紧紧皱起眉,在克冷阴狠的幸灾乐目光里,长臂一捞,獠牙一闪,一个趁机把枪口对准他射击,想借此邀功的大汉,就被他抓住脖子,吸干了全身的血液。
动作优雅地将人干掷到身后的丧尸群里,很快被分而食之。
而那股涅灭他生机的破坏力,狭裹着泛着腐烂的黑气,也被他吸食的生机暂时堵在了喉结处。
柯达睁大眼,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能抗住这股惊人的破坏力,抬弩准备再次朝他射击,亚瑟已经瞬移到他身前,刀光一样的利甲划向他。
他受惊一躲,速度竟比习得古武的白芷还要快上一筹,却还是被划中了胸膛。
连连后退几丈,还是被飞身而至的亚瑟追上,利爪逼向他的喉咙,只差几寸就要划开他的喉结,他举弩格挡,拼命往后退。
亚瑟月光银的长发泛着寒光擦过他的脸,就是几道血口子。
“克冷要跑了,”眼角余光注意到亚瑟身后的克冷已经带着一群手下,开着坦克开出了丧尸群的包围圈,柯达急中生智地大喊,“你再和我纠缠,克冷彻底跑了,你就再也报不了血海深仇了!”
亚瑟顿了顿,虽对他非常忌惮,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但比起恨之入骨的克冷,还是差了点。
于是,凌空返身的瞬间,一脚夹杂着雷霆之势踹向他胸口,重伤他的同时,借力炮弹一样冲向驾驶坦克离开的克冷。
原本靠柯达拖延亚瑟的克冷,忍着胯下的剧痛,指挥着手下驾驶坦克越离越远,以为自己这次是死里逃生了,却不想坦克车顶传出一声沉重的落地声,整架坦克都跟着晃了晃。xǐυmь.℃òm
心道不妙,果然防弹防炮的车顶被人一脚踹塌陷,底下来不及躲避的大汉就被重如千金的车盖砸死了。
来人一头月光银的长发,比月色还要清冷,漆雪的白衣片尘不染,却泛着寒光,即使失去了一只手臂,也无损他与光同尘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丝宛如维也纳的残缺美,只是那猩红的瞳色,几乎要摄人而食。
狭窄的坦克内部,他如同笼罩了一层光,一步步逼近克冷,拦路的大汉被他挥手间扔出去,只剩下他和他。
“阿冷,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他勾起嘴角,锋芒毕露的獠牙若隐若现,嗓音泛着淋漓的沙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将你生吞活食。”
克冷一退再退,终于无路可退,眼睁睁看着亚瑟伸出一只独臂,用非人的力量将他牢牢按在坦克内壁,只是瞬间就揉碎他的肩膀。
寒光肆意的獠牙全部张开,咬合力惊人,倾身咬向他脖颈的刹那,痛意直逼天灵盖。
可疼到至极,反而有种变态的适应感。
他听到自己被生吃时悦耳的咀嚼声,眼前的面目沾满血迹,依旧俊美无韬。
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恍惚中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张脸的惊艳。
那时,席卷全球的血雨灾难离降临还有四年。
秋季的微风里,夹杂着丝丝的凉意与干燥,作为枪械设计专业的得意门生,他去了导师家常驻。
因为一个课题,他和导师谈论了很久,一时得不到结论,又理不清思绪,他就走进院子里冷静冷静。
院子里火红的枫叶,快要灼伤人的眼,青年一身漆雪的白衣,却很柔很暖,月光银的碎发又冷又优雅,琥珀色的眸子里蓄着温润的笑意,正在给年幼的妹妹推秋千。
妹妹很爱美好温柔的哥哥,只是满足她推秋千的要求,她就笑地见眼不见牙。
他怔怔看着,只觉出乎意料地美不胜收。
似乎注意到了呆愣在原地的他,青年抬眸,冲他一笑,那是揉碎满天星光都凑不够的璀璨夺目,“你是父亲的学生吗?”
“我叫亚瑟,这是我妹妹亚雅,很高兴认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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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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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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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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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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