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丢了玄铁,我要你将它找回来。这其实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天经地义而已。
只是我骗了你。
那玄铁,早在我们第二次相见的时候,你去四下盘问商铺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它寻了回来。对,它就在你当时一开始丢弃它的地方。
不过有些杂物将它掩盖住,让你没有瞧见罢了。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原谅我这样自私狡诈的行为。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希望你能够留在我身边,稍多一刻而已。
但我又十分清醒的明白:如若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我们之间的一切,大抵……便是错误吧。
只在你抬头望向我的一刹那,只觉得整个街市的喧嚣全然都寂静了下去……耳边只留阵阵轻柔的风声。
或许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错的。这样的错误的相遇,让我在错误的时候错误的遇上了你……然后,错误的……爱得无法自拔。
当我回忆起来这一切的时候,我甚至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至少,一开始那个满嘴黑乎乎胡茬的小矮子,又话多又欠揍。只是那一双眼睛,闪烁着夏日最璀璨的阳光。
闪烁烁的,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爱怜。
就算无数次的告诫自己,身为一个复仇者,许多的情爱都是不必要的。牵扯过多情感在其中,只能惹得自己身心俱疲,消磨着残存的气力。
但。
就算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我也再都无法回头。纵使我明白,他与你怕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那又怎样呢,我就是喜欢看着你的笑容,甚至随之一起微笑。就是喜欢站在你身边,默默地为你撑伞,揽你入怀,看着你羞怯的模样……而后自己也随着脸上发烧。
我曾无数次想过,若是我并非是雍家的后裔,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常人,拥有最平凡的人生,是不是在和你相遇之后,可以大胆的去追求,去表白心迹,上门提亲……然后像所有幸福的人们一样,白头偕老。
只是这假想,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纸奢望。
你不会知道,那晚中元夜,你坐在他怀里弹琴的时候,我究竟在月光下看到了你多美的容颜。
你回头看他的眼神中带着的丝缕情谊,我不是看不懂。我很想就此转身离开,再也不见你,只是我仿佛被钉住了似的,傻愣在原地。
我其实很好。
不过是心忽而疼了一下而已。
我很想大方的祝福你们,但到了最后,话已到嘴边,可最终依旧对你装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辛夷,请不要怪我自私。我只是希望我能留在你身边更久一些啊……就算在得知真相之后,我难以忍受沐方锦正是与我雍家灭门之事相关人的子嗣,不告而别一样。
等到离开,方才知道与沐方锦一断兄弟之情,不过是一时气话。而离开沐府,再不见你,也怕是一句空言。
想要离开京城,远离你们生活的居所,但最终却一而再的耽搁。
直到那日,我重新遇见了他。
“雍清辉。”他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微微一震,已经足足十七年,没有人再如此称呼我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我试探的开口询问,可眉间早就紧张的蹙起。
“我名为世戈。”他利落的回答。“我认得你,只是因为你长大之后……实在和你的大哥太像了。”
二皇子……他是二皇子!
算算我已经十七年没有再见到他,刚一见面的时候,甚至没有认出他究竟是谁。不过……这也倒是情理之内。毕竟那时惊慌的我,只记得那抱起我的人模糊的轮廓罢了。“二殿下……”我垂下头来:“虽然这一谢迟了十七年,我还是……要谢谢你当年救了我。”
“你不必多礼。”世戈淡淡的说:“我救你,也是因为我与你大哥是好友的缘故。父皇当年处事不公,我也看得不顺眼罢了……只是可惜我当年势力单薄,无法阻止那场大祸。”他顿了顿,而后问道:“那么雍神医,你……现如今,愿意再帮我么。”
我跟随二殿下数月之后,才从几个老谋臣那里听说,当年二殿下被贬出京,也正是因为当时为雍家求情不成,而闯入雍府,将我救出的缘故。盛怒之下,自愿流放八百里,为国戍边。
那年,他也不过十七岁。
而如今二殿下回京,势必要与三皇子争权。我并非不知沐方锦与三皇子的紧密关系,我也并不是能够完全能忍耐为杀父仇人之子卖命的屈辱。
但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且,他也答应我,等到有朝一日登基上位,定会为雍家平反正名。
世戈为我着想,要我忍耐到老皇帝亡故、他登基的那一日。或许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到时候借着他的手为我雍家百余口人复仇。我纵使大仇得报,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所以我将他交付给我的事情,都做得心安理得。尽管我知道,若是二殿下真的登基,沐方锦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但我别无选择。
是夜,我与人一并潜入沐府,而交代好了一切,便开了小差,终究还是冒着极大的凶险跑到你的床前来。
尽管我原本……只想站在你门前,静立一会儿便走的。可是我终忍不住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进了门去。
脚下的砖石上,洒落了一地白月光。
我轻轻的走进屋子里去,看着帷帐里模糊的身影,我停下脚步,静静的凝望。夜是如此的安静,静得甚至连你轻轻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住的警告自己,不能再靠近……不能再靠近。
可到了最后,我还是止不住挪动着脚跟,来到你床前,轻轻地掀开了帷帐。
我日思夜想的重逢……本不是这样的,尽管如今的我,也只能选择如此才能再看一看你……就算,你不会知道。
微微翕动了一下睫毛,而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你没有醒,可这样的小动作却让我不由得弯起了嘴梢。伸出手悬在半空,而后犹豫了许久,方才用指节轻柔的抚摸你的脸颊。仿佛这样做了,就能让我对你的思念减轻数分。
可我错了。
这样的放纵,只能让我对你愈发的放不下。
意识到这,我赶忙抽回了手,宽大的衣袖却仿佛挂到了什么东西,将它带落到地上。我伸手将它拾起,却发现那是本放在你枕边的一枚香囊……
我送你的香囊。
这样的发现,让我对你的牵念死灰复燃。辛夷……你也是在乎我的对么。若不然,你不会一直将它挂在身上,不会将它放在你枕边的!对么!m.xiumb.com
我凝视着你的睡颜,一瞬间竟忘记了如何呼吸,鬼使神差的弯下身子,轻轻地在你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我垂落的头发拂过你的脸颊,你似是觉得痒了,伸手挠了挠,便翻身再次睡了过去。
辛夷……你说,若是我能这样一直看着你,那该多好。
如果我能将你带回我的身边……那又该多好。
门外的响声令我回过神来,我匆忙的起身快步离开,回头看去,唯有纱帐轻轻地摇摆,仿佛夜风拂过的细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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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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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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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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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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