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方锦这人吧,这样想想还真挺可怜的,好端端的竟得被媳妇儿撵到这儿才能安眠。有床不能睡非要来这儿睡椅子……啧,其实只要这小哥晚上不打呼噜就没什么要紧了。
说实话,被他那么一搅和,辛夷还真一点都不困了,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沐方锦。那厮睡椅子看起来真是太不舒服了,你说一个一米八十几的大个子,睡在一个椅子上……辛夷真是看看都觉得会腿抽筋。屋子里很暗,只留他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用手肘撑着头,似乎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二师兄,你这个姿势我真的祝你脖子抽筋儿睡落枕。
辛夷想到这,也不准备再跟他操心,翻个身,却睡也睡不着。屋子里有个人,就好像总有双眼睛盯着她似的,辛夷到最后连翻身都不敢翻了,最终熬到天快亮了,也不知怎么才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刚想回头看看沐方锦还在不在,结果却发现。
落枕的是自己。
辛夷森森的赶脚这种方法还是不妥当,今晚果然还得让他赶紧回东府睡去,要不然这沐方锦还没怎样呢,她自己就先熬不住了。
可这话还没先跟他说说,沐方锦今日下午一回家就先给辛夷的房间搬了好几个椅子和板凳进来。辛夷刚要开口说‘今天你回东府去睡吧求求你了’,但先被沐方锦抢了先:“你看今日我用凳子拼了一张床出来,小师妹你这回可以放心收留我了吧。”
我还真是不想收留你啊二师兄。琇書蛧
辛夷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到底是哪里不对,非要与她孤男寡男的死磕到底了。一日两日倒还可以忍受,若真是十天半个月的,她可真要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了不可。
如此又被他磨了一日,而今儿个沐方锦回来的格外早,刚刚到西府不一会,辛夷正要跟他破罐子破摔的说一句‘你今天如果还在我那儿睡那我就去跟魏主子睡’的时候,突然有一队仪仗浩浩荡荡的赶来了西府。
轿子上下来一人,一看衣着就是一派不俗气魄。那人下了轿子开口便是一声:“侍御史沐方锦接旨!”
嗓门洪亮尖锐,一听就是……
卧槽!?公公吗!
那位缺了个某个部位的国家干部趾高气昂的走进门里,一见来人,沐方锦也自然是对其现出些恭敬的态度。而辛夷等下人以及也跟着沐方锦一道跟着跪下,就连原玉遥和魏灵儿听闻,也都匆匆赶来,如此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
来宣旨的公公手中一卷金灿灿的帛书,见诸人跪定,这才打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御史沐方锦,为官清廉,于御史台司职五载屡立奇功,朕心甚慰,今擢沐方锦为从三品御史大夫,赏白银千两。钦此。”
在暗处,唯有辛夷看见他虽是跪着又低着头,可嘴角勾勒出的笑意愈发诡秘奸诈起来。……沐方锦你丫真不是佞臣么,干嘛笑得这好像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喂,这怎么好像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啊喂!
“沐大人,皇上可是说了,这金丹果然不俗。御史大夫这虚职也是为了褒奖大人炼丹有功,望日后能为皇上多炼良丹。”说罢,双手将那金灿灿的帛书递上。
沐方锦此时抬头看看他,终于将笑容收敛几分,可嘴角还是勾勒着美妙的弧度,伸出双手将圣旨毕恭毕敬的接过来:“臣沐方锦承蒙圣爱,不胜荣幸,此后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辛夷这话算是明白了些,敢情这皇上白使唤了沐方锦五年了都没给他怎么升官,到底还是看在炼丹……什么?炼丹!?
她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家二师兄确实有这么个炼丹的技能,不过这炼出来的东西还真这么好用啊喂?皇帝大叔您没问题吧,这玩意您还真赶往肚子里招呼啊?就不怕吃出点啥事来吗!
沐方锦此时是站起来了,正与那什么公公寒暄着几句,而见其他人没有动作,辛夷也没敢先起身,可是却感觉下腹一热,暗潮涌动……
不、不会这么巧吧卧槽……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即将奔涌而出的热流憋回去,可最终还是失败了,这月信血神马的真的不像是鼻涕,这想吸溜回去都没这个功能,辛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位公公,不住的祈祷这厮赶紧走吧赶紧走吧特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而在如是祈祷了二十来遍的时候,那公公总算是走了,沐方锦也礼貌的送他出门去。这个时候主子们也被侍女扶着站起身来,可辛夷却突然意识到……她站不起来了。
并不是因为跪的腿麻,这还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并不至于把她那老寒腿的旧痛给勾出来,只是如今她这一站起来,裤子上的血肯定就一览无余了。
她也不是不记得这月信的时间,只是这身子的主人卓辛夷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月信也忒紊乱,有的时候两个月不来一次,有的时候一个月来两次,这种起伏不定好像股票涨跌一样的曲线真心让她十分闹不住。前几次倒是隐藏的好,可这次光天化日之下叫她一个男装的小厮来了这玩意,这、这不就是要穿帮的节奏!?
辛夷暗叫不妙,只期待如今没人瞧见她的存在,等到人散的干净了,自然就能兀自欢脱跑路去。但……
又是该死的但是,如今虽然原玉遥已经先回屋去了,算算时间显然可能是因为收到了包裹,那花儿怕是还没来得及插进花瓶里,情书也还来不及看,这才忙着回去。而魏灵儿显然是十分的闲,见她没有起身,就移了两步到辛夷面前,“怎么,不料你竟然是跪上了瘾?怎么还不起来?”
辛夷的身子不自然的一扭,“也、也没怎么……劳魏主子记挂。”
“那既然没怎么,也不能一直在这儿跪着,难不成上一次跪久了竟染上腿疾,如今连战都站不起来开了?”她讥诮的说着,挥挥手道:“翠竹,去将他扶起来,这一直跪着算是怎么好。若是让公子瞧见,仿佛还是我欺负他一般,反而落了埋怨。”
“这、这不敢当。”辛夷说着,赶忙打发那婢女去一边,自己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小的知道魏主子您好心,可小的跪在这……是……是公子罚的,这怎么都不好逆了公子的意思,您说是吧。”辛夷无奈,只好开始编起了瞎话,“主子您就莫要再管小的了,一会儿等公子回来便……”
“你这话可不对,我可从未见过公子竟会舍得罚你。你可少来与我耍这些小脑筋,还不快起来。”话还未说完,却见魏灵儿的视线移高了些,而后微微弯身行礼:“相公。”
……卧槽!?沐方锦!?
辛夷噎了一口气,愈发觉得情况不妙,而沐方锦此时见了二人,也随之走来,看看魏灵儿又看看辛夷:“怎么回事?辛夷你怎么一直跪着不起来?”
“相公,还不是你家这辛夷先生说是您罚的?看来您也被蒙在鼓里哩。”
沐方锦也冤枉,绞着眉头看看她:“我何时罚你了,还不快些起来。”
救命!!我、我起不来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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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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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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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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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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