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寒冷的雨水敲在石板上,淅淅沥沥闹人得紧。
严睿这会儿从外面回来,解下披风,李倾言接过来挂在衣架子上,拉着他到火炉边坐着。
“若不是母亲拉着我闲谈,我定会与你一道出去,现在雨这么大,外面定然冷得很。”
“你坐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还未等她起身,严睿将她拉到怀中“别去了,我不冷也不渴,母亲和你聊什么呢?这是刚回来吗?手怎么这么冷。”
“回来好一会了,一直坐在火炉边,手怎么会冷了。”任由他将手抓着。
“母亲就是和我说了一些以前的事,还有今日上午的事,没想到母亲当年那样威风气派。”
“威风气派?在我父亲看来那是娇蛮,不过我父亲就爱我母亲这样。”严睿笑道。
“那你呢?可是爱我哪一样?”李倾言温婉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爱你的所有,无论是性子还是样貌我都爱。”
这分明是温馨的一幕,可在一边泡茶的菀清却觉得手上似乎起了疙瘩,少爷这情话说起来半点也不差,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平日里对待旁人冷淡的大少爷。
得了满意的答案,李倾言倚在他怀中笑问道“这些个甜言蜜语你到哪里学来的?”
“自见到倾言那刻起,这话便是为了你而说的,是甜言亦是实话。”严睿一本正经的回道。
李倾言笑了好了会才道“你在楠香斋可曾见到霖弟了?”
严睿又将她另一只手也抓在手心里道“并没有,霖弟已经将账本都拿走了,还有秦师傅也被带出楠香斋了,我派了人去霖弟说的地方找他去了。”
“此次于夫人的玉石是找到了,到时候找送还回去就是,可木雕观音损毁总得找人来弥补下损失,不管秦师傅是有心还是无心这事怎么也是与他相关的。”
李倾言见菀清将茶端过来,坐直了身子稳当的接过茶杯,随口说了句“这样做自是应当的,只是霖弟现在就这样出去,未免叫父亲母亲心寒。”
“你喂我。”他看着递到他手边的茶杯道。
“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嘛。”话是这样说,她还是将茶吹了吹给递到他嘴边,“小心烫啊。”
他喝一小口就停一下,弄得李倾言几次想将茶杯收回去。
“霖弟的事,我会找他谈谈的,近来要忙上一段时间了,楠香斋的产业现在一分为二,霖弟掌管南边的店子,这下之前的生意往来上就要通知下面的掌柜改一改了。”严睿停下自己捉弄她的动作,将茶杯拿在自己手上。
“还有一事,我得问问你,当初父亲只是不让你在嘉庆考乡试,怎么搬到这儿来了,还是没去考啊?”李倾言她是知道为何如此,就是想看这人怎么答。
严睿摸了下额头,道“当时年纪小,钻了牛角尖,就想着既然在嘉庆不让我去,到了这儿就算求我我也不去,后来又对生意有了兴趣,就完全将科考的事给抛在脑后了。”
这事父亲当时可气的不行,现在就将读书这个重任放在严渠的身上。
这些天,淳安县内的人又多了两桩谈资,于夫人带差役进严府,刚进大门就灰溜溜的出去了,这是其一,这第二就是严家楠香斋一分为二的事。
这事发生的毫无预兆,据说是在于夫人走后这严老爷子就将楠香斋分为南北两份,大儿子二儿子各执一份,若不是这些天有人察觉到这南北两边的楠香斋不太一样了,这一打听才得知结果,严老爷子还真是有魄力,遍布杭州的楠香斋说分就分了。
有不少人猜测严家是出了大事,但倒地是兄弟不和还是严老爷子年纪大了想变着法的摆弄自己一手创立的楠香斋,就着不好说了。
这件事也早就传到了临安县,蒋禹城躺在床上听门外小厮汇报这消息,心里直道严霖还真是有本事,于夫人那事做的那般模样,他竟然还能让严老爷子将楠香斋给分了一半出来,倒是该去贺喜才对。
蒋禹城将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子扶起来“姨娘,快些起来,我今日有事要做。”
“冤家,这才什么时候,不会是想着你那母老虎吧?”女子纤纤细手在他的脸上点了点,动作轻佻极了。
女子的声音轻柔细腻,衣裳半解的露出洁白的肌肤被蒋禹城扶着半坐在床榻上,略微凌乱的长发洒落在胸前。
“我怎么会想她,有你就足够了,今日确实有事,你刚才也听到了,不是骗你。”蒋禹城捏了捏她细嫩的脸蛋道。
“你是去找严二少爷,你怎么又和严二少爷这样熟了?”见他确实要出去,乖巧的服侍他穿衣,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倒是不想和他熟的,他非要凑过来,也是没办法。”蒋禹城笑道,在三叔被抓之前可没想过再与严霖有什么交情,自己现在可是身不由己。
一翻的穿戴束发,收拾妥当后才从房间出去,直奔府门口去,他早就知道今日早上严霖在与蒋月见了一面,这会肯定还在临安县。
才出了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李倾语和二伯二婶他们吵起来了,还没走近就能将他们的声音听得清楚。
“你个丧门星,有什么脸面去祠堂上香,自从你与禹城定亲之后,我们蒋家可就没一件好事,禹城与你一定亲,老太爷就去世了?禹城与你成亲那天,三弟会被抓进大牢。你现在还赶着去上香是想着将身上的晦气都传到蒋家的先人上吧!”
蒋家二婶插着腰子怒声骂着,他身边的男人窝囊般躲在后面只觉得脸上无光。
李倾语冷笑连连“二婶这么能说,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这些事分明就是你们蒋家不干净,心思龌龊,才落的这样的下场,本姑娘嫁到你蒋家才是到了八辈子霉,要知道蒋家现在家底可不多,哪一天过不下去了说不定还得指望我这姓李的。”
“哼,你们蒋家的祠堂我也不稀罕去上香,只是好奇这蒋家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先人,才能有你们这样蛆虫般的后人,现在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去的。”Χiυmъ.cοΜ
蒋禹城在后面听的脑袋都大了,好歹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家出来的,怎么骂起人来和市井泼妇一般。
“你!”
“不知尊卑,今日我便替禹城好好管教一下你。”
被李倾语这话说的怒急了,她手一挥就要打,两人离得不近,李倾语后退半步就躲了过去。
“二婶,你这样是要做什么?”
“我的妻子还不用二婶来动手管教。”
蒋禹城走过来喊住还想再动手的二婶,再不喊住,她们两人得在这里打起来不可。
“禹城,你这媳妇你得好好管管,都不知道尊敬长辈的。”蒋二婶一口怒气憋在胸口,见他护着李倾语,说完拉着自家丈夫走了。
见他们走远了,李倾语道“舍得从你姨娘的床上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蒋禹城觉得自己的事做的还算隐秘,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
“柳姨娘貌美如花,身上的那股子花香味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这身上的香味也是浓着了,若是将这事告诉父亲,你觉得如何啊?”
蒋禹城闻了下身上的味道,果然如她所说的有一阵香味“我们是夫妻,这事若是说出去了,对你名声也不好。”
“哈哈哈,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名声吗?这蒋府上下都当我是丧门星,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李倾语大笑着,毒怨的看着他道。
见他好像被吓到了,李倾语低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吓吓你,怎么会到父亲面前说了,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懂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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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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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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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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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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