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也可以看做是无力扶额,郁书瞳知道。
再下一刻,男人就倾身上前,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身子蓦地腾空,郁书瞳一惊:“阁主要做什么?我......我......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嘴里这样说着,可因为害怕掉下来,一双小手早已将对方白色的锦袍攥得死紧。
男人没有理她,径自将她抱下了马车。
此时天色已黄昏,晚霞满天,一地的红彩,她发现马车是停在一个院子里的。
男人抱着她往客栈里面走。
果然有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样,抱着她走路,轻松得就像什么都没抱一样,都不带一丝喘的。
不过,她个子小巧,也的确没多少分量。
只是,她的心跳得那么快是怎么回事?
小鹿乱撞这个词就是形容像她此刻这般的心境吗?
男人干净阳刚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钻入她的呼吸,直直侵入她的心底最里面,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被他抱着的感觉真好。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她都要嫁人了。
“那个......”她清清嗓子,略带试探地小声开口:“阁主来我家,是来参加我的大婚吗?”
“我跟英王爷并没有什么交情。”男人回了一句,四平八稳的声音。
郁书瞳怔了怔,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可是你跟我有交情呀。”想也未想,她也当即回了一句。
回完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连忙改口问道:“那阁主来英王府做什么?”
“陪皇上来的。”男人道。
“啊!”郁书瞳浑身一震,脸色都变了,“皇兄来了?”
完了,他来了,肯定要去厢房看她,那岂不是.......
这般一想,就跐溜一下,从潇湘云的手臂里滑到地上,得赶快回去才行,可是刚落地,发麻的双腿就一软,差点摔跤,她连忙双手抱住他的腰。
潇湘云垂目看着她。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一向温润的口气终于带了几分不耐。
“我......”郁书瞳小脸涨得通红,“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想回家。”
那委屈的小样子就像是迷路失途的孩子。
潇湘云眸光轻动,长睫略略一掀,转眸看向门口,并伸手指了指:“那回呀。”
郁书瞳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向大门口,怔了怔,他的意思是门在那里,想回家也没人拦她,是吗?
“可是我身上痛......”她又转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
如果能走,她早走了,还在这里跟他费口舌。
“那就消停一点。”
潇湘云再次将她一挟,直接挟在腋下,然后侧首吩咐迎过来的小二:“一间上好的厢房,另外去最近的医馆请个大夫过来,要女的。”
小二反应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们两个,笑脸应下,便让另一个小二带领他们上楼,自己则是出门去寻女大夫。
郁书瞳在他的腋下动弹不得,直接被挟着上了二楼。
她觉得,在如此高大的他面前,自己简直弱小得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她也不想反抗,嘻嘻。Χiυmъ.cοΜ
进了一间厢房,潇湘云将她放在矮榻上。
“脚不是麻了吗?自己活动活动晃一晃。”
“哦。”郁书瞳乖顺应道,然后就护着腰背的痛,极小幅度地前后左右晃荡自己的腿。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阁主不是自己会医吗?”
她可是听说,皇后池轻的嗓音就是他医好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潇湘云走到桌案边提了提茶壶,见里面没有水,又放下,“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是有未婚夫的人吗?”
郁书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对,对对,是的,我是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阁主给我医伤的确不好,还是阁主想得周到,找女大夫好。”
郁书瞳眉眼弯弯,笑容璀璨。
潇湘云瞥了她一眼,提起空茶壶,出门唤小二,让其上热水。
然后,又走回来,撩袍坐在桌案边。
“厢房里禁足的人是谁?”他问她。
郁书瞳呼吸一滞,一双脚就停了晃荡,惊愕慌乱地看向他:“你去过厢房?”
“是我在问你问题。”潇湘云一本正经道。
好吧。
郁书瞳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特像平素她闯了祸,她父亲让她自己坦白的时候。
顿时就没了底气。
她垂眸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指尖,小声道:“是我的婢女紫苏。”
“你想逃婚?”他又问。
“不是,”郁书瞳闻言抬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让紫苏代我一下下,我去办点事。”
“你要办的事,就是藏在我马车的凳子下面?”
这句话让郁书瞳有点受伤,小脸也藏不住不悦。
“我都说了,我事先并不知道马车是阁主的,我只是......只是想去见见杜公子,看我三日后要嫁的,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见到了吗?”
“嗯,见到了。”郁书瞳点头。
“怎样?”
“人嘛,长得还可以,身材也不错,挺年轻的。”郁书瞳实事求是回道。
桌边的男人面色几不可察地滞了滞,没有做声。
郁书瞳又接着道:“但是,人品有问题。”
说完,还忍不住气恼地骂了一句:“就是一混蛋。”
桌边的男人面色稍霁,似随口问道:“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是翻杜府后院的围墙去看的,然后,一不小心,直接从墙头摔到了他家后院里,他当时就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躺在软椅上,身边一堆的下人伺候,推拿的推拿、按摩的按摩、敲腿的敲腿、捶肩的捶肩。”
好吧,她承认她有些夸张,虽然当时只有两个下人,但是,一提那厮她就来气,不夸大一下她都不解气。
“然后,我都摔成那样了,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过来占我便宜,一会儿要摸我的脸,一会儿又掐我的腰,还拍我的屁......”
郁书瞳很激动,说了一半惊觉过来,连忙止住,问向潇湘云:“我为何什么都要告诉你?”
做什么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搞得她就像是个犯人一样。
潇湘云略略挑了挑眉尖,一脸温润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郁书瞳汗。
“是你问的。”
他若不问,她又岂会说?
他一问,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竹筒倒豆子,啥都往外讲。
潇湘云并不以为然,“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总好过大眼瞪小眼。”
好吧,郁书瞳彻底无语。
不再说话,她又低头玩手指,不时转眸看向门口,看看大夫怎么还不来?
一时间屋里静谧得厉害。
好在小二进来了,送热茶进来。
小二退出去之后,潇湘云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问她:“要吗?”
郁书瞳伸出粉色的小舌尖舔舔干涸的唇瓣,没有做声。
看着她的模样,潇湘云眸光敛了敛,又将另一个倒扣的杯子翻过来,倒了一杯。
起身,端给她。
郁书瞳接过,见杯壁也并不热,直接端起来就喝,殊不知刚倒的水,杯壁当然不热,可是水却是烫的。
烫得她一口喷出来。
潇湘云连忙将她手中的杯盏又接了回来,俊眉微蹙:“冒冒失失的,你就不能慢点吗?”
本就烫得嘴唇舌头痛,还被他数落,郁书瞳才委屈呢。
“你又没跟我说水烫!”
“你是三岁小孩吗?什么都要别人说?”潇湘云当即回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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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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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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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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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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