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宫里的司珍房举办的,说白,就是皇室举办的,所以规模不小。
比赛地点在城郊的一处行宫。
参赛的人也不少,毕竟三年一度,机会难得,在大赛中胜出,不仅可以让名声大噪,还可以跟皇室做生意,提供首饰给上用。
而且,因为是首饰制作大赛,不像是别的低端的东西,所以,参赛之人都基本来头不小,全大齐知名的首饰行都来了。
庞淼、郁临旋、陆长风三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彩架高挂,彩绸漫天,丝竹弦乐之声不绝于耳,院中错落有致地摆了很多张小案和席地而坐的蒲团,以供比赛之用。
见到几个认识的生意主顾,陆长风便前去打招呼。
郁临旋找了个树下的位置,带着庞淼坐了过去。
庞淼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有的时候,就像是个大男孩,孩子气,又黏人。
早上的时候,陆长风是去五王府接她的,他没少给脸色人家看,不对,应该说,自始至终,就没有给陆长风好脸色。
不仅如此,还一副理直气壮,她参加比赛,他自是也要一同参加的样子。
庞淼拿他没办法。
当然,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他能陪着,她求之不得,只是,心里压力会大点,因为,在他面前,她总是希望能做到最好的自己。
宫里不少人认识他们两个,一直有人过来打招呼。
陆长风回来的时候,比赛也快开始了。
因为都是提前报名的,所以,内务府除了准备比赛用的各种,还准备了观众席,且还按照参加的商行安排好了位置。
只不过,这些位置都是按照报名时,商行提供的人数安排的,郁临旋没在陆长风的计划之内,所以,就也没有位置。
郁临旋也不在意,就坐在树下的那个长椅上。
而陆长风则是入了观众席。
庞淼随参加比赛的人一起前去抽签,抽到的号码牌便是比赛时的座次。
众选手按照座次入场落座,前方的礼仪官便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司珍房的掌珍出题。
她示意宫人们将准备好的材料分发下去,每个参赛的选手一个托盘。
庞淼拿到的时候发现,托盘上,一块玉佩,一匝红绳,一块白布,其余就是针线和剪刀,再无其他。
掌珍说,比赛的题目就是按照托盘里给的东西,做出一件饰品来,且,只能是托盘里的那些东西,可以少用,但不能另外添加。
众人发出一片低低的唏嘘和哗然。
这点东西,如何做首饰?
连个珠翠之类的都没有,小炉、金片银片铜片之类的也没有......
材料太少,工具短缺,大家都犯愁了。
可犯愁归犯愁,毕竟是比赛,本就不会那么容易,所以,一个一个只能绞尽脑汁地想。
庞淼也不例外。
她将托盘里的物品看了又看,比划了又比划,想了好一会儿,忽的眸光一亮。
连忙拿起那块白布,比对在那块玉佩上,用剪刀将白布剪成跟玉佩差不多大一片。
然后,穿针引线。
想起郁临旋喜欢紫色,她选用的是浅紫色的线。
然后就在白布上开始绣东西。
浅紫色的线配白布,也不显突兀。
因为白布只有玉佩的面积,很小,所以她绣得很小心翼翼,针脚也很小。
没多久,八个淡紫色的娟秀小字就跃然白布上。
做完这一切,她再将绣好字的布,掌贴在玉佩的反面上,然后,用红绳开始编织花样,将玉佩包边。
将玉佩包边的好处有几个,一个自然是美观,另一个就是将布的边缘包进去,这样的话,布等于固定在了玉面上,不会掉,且也看不到布边。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那便是她要编织成她想要的东西。
眉眼低垂,她动作娴熟地穿、拉、抽、编红绳,不多时,手中的东西就初见了雏形。
待她彻底完工,用剪刀剪断红绳,前方礼仪官正好宣布,比赛时间到。
掌珍又让大家将作品放在托盘里面,并将自己的编号也放在上面,宫人们将托盘收回。
然后给坐于前方的一排司珍房的老师傅评定。
庞淼回头看了看郁临旋,见他环抱着胳膊倚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看着她这边,一副慵懒的迷人之姿。
她笑了笑,将视线收回,看向场上。
因为题目只说是做成饰品,所以大家的作品五花八门。
有人就直接将红绳编织了花样,串起玉佩;有人将白布做成了小孩子的兜衣,将玉佩缝在了上面;还有人用红绳编织成手链,以玉佩为挂坠......
但是,最终,众人的目光,都被一枚剑穗的挂件吸引了去。
剑穗是一片树叶的样子。
确切的说,是一片红枫叶。
以玉佩为心,镂空地露出玉佩的两面。
一面是玉佩的正面图纹,另一面,也即玉佩的反面,被蒙贴上了布,且绣上了字。
红绳编织的,便是枫叶的样子,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甚至连叶子尾部的梗都编得一丝不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掌珍清晰地读出那上面绣的八个字。
并宣布众评定老师傅的意见,此作品以全票通过的绝对优势胜出。
掌声雷动,庞淼开心地从座位上站起,再次回头看了郁临旋一眼。
郁临旋也在拊掌。
她又看了看陆长风。
陆长风边拍手,边朝她含笑点头。
庞淼也笑了笑,收回视线。
池轻悄悄溜进院子的时候,便正好看到这一幕。
其实,按照规矩,历来这样的活动,作为皇后都是应该参加的。
但是,这一次,她故意选择微服。
因为,她不想让大家有太多的顾忌。
毕竟,重点是比赛,她其实只是一个观众而已。
参加了太多这样的活动,她太清楚,如果大张旗鼓地前来,大家的重点就会在她身上,而且,还有可能看着她的脸色来决定比赛结果。xǐυmь.℃òm
这样,反而本末倒置。
刚想着找个什么位置既可以视野开阔,又可以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便看到了轻倚在树下长椅上的郁临旋。
郁临旋一个侧首也看到了她,黑眸中丝丝怔愣,丝丝意外。
然后起身。
她连忙竖起食指朝他“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郁临旋便没有动,只疑惑地看着她。
她又跟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她的意思,是告诉他自己去凉亭里面看。
因为凉亭前面正好有几棵花树所掩,不易被人发现,而她却能透过花树清晰地看到场上。
指完,她便直接往那边而去。
场上,掌珍在问庞淼的灵感来自于哪里?为何要做成剑穗,又为何要做成枫叶的样子?
庞淼唇角一抹笑靥,小脸映着金色的暖阳,清润如珠的声音缓缓逸出。
“灵感来自于这个季节,这个深秋的季节,枫叶红透的季节,也是爱的季节和收获的季节,所以,就做成了枫叶的样子。大家都知道,这世上,红豆和红叶都是代表相思之物,所以,我配上了那句诗,那是美好的心愿,那也是对心爱之人的表白。而为何要做成剑穗?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既然是送给男人,必定是要男人能用得上的饰品,男人又不用项链,不用手链,一般都是腰带上的挂件,要不就是剑穗,而红绳颜色太过鲜艳,挂于男人腰间,会显得很突兀,但是,做为剑穗就完全没有问题。”
庞淼话落,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她回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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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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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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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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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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