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特别小心翼翼,就像是生怕孩子会掉一样,一手掌着双腿,一手掌在背上。
那样子让她想起了朝堂上双手端着朝笏面圣的大臣。
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朝堂,但是,关于朝堂上的戏,她可是看过的,应该就是郁临旋这个样子。
忍了忍,没忍住,她“扑哧”笑了出来。
郁临旋瞪了她一眼,抱着小家伙,也开始来回走动。
可是小家伙照哭不误。
见从来都是步履如风、沉稳信步的男人抱了个孩子突然像是练功一样,庞淼有些看不下去。
“还是我来吧,你去摘朵桔花来。”
将小家伙重新接了过来。
郁临旋依言在边上的盆栽里摘了朵秋菊,捻在手上,拿在小家伙眼前,晃啊晃的,还不时用桔花蹭蹭小家伙的脸。
郁临旋看着小家伙,庞淼看着郁临旋。
那份耐心和专注,特别眼中流淌出来的绵长温柔,昨日在皇宫里,他看帝后的三个小家伙时,她也从他的眼中看到过。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小孩子,昨日,她还在想,是因为对方是池轻的孩子吗?
今日看来,不是。
在他的逗弄下,小家伙终于不哭了,伸着胖嘟嘟的小手要。
“你看他,这么小就知道要花,将来长大了,定然是个风.流之人。”郁临旋笑道,并将桔花放在小家伙的手里。
庞淼汗,这两个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吗?
小家伙将桔花接过之后,就往小嘴里塞。
“脏,不能吃。”郁临旋又连忙将桔花接了下来。
小家伙便又“哇”的一声哭了。
他又像刚才一样,拿着桔花却逗弄小家伙,小家伙却不买账了,哭得嚎啕。
郁临旋一副无奈的样子,看向庞淼。
庞淼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抱去给她们吧。”
见小家伙直往庞淼怀里钻,且边哭,边蹭她的胸口,郁临旋就像是终于发现了哭的源头一般,“他是饿了,你看他!”
庞淼顿时脸就红了一个通透。m.χIùmЬ.CǒM
她可不就是看到小家伙一直蹭她的那里,所以才说,要抱去给她们。
谁知这个男人竟然也发现了,且还要说出来,并让她看小家伙的举措。
连忙将孩子朝上抱了抱,她红着脸快步进了屋。
留下他一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却没多久,不知想起什么,又眉眼一垂,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失去了弧度的支撑。
午膳一家人用得很融洽,庞思文不时问郁临旋关于天明寨的一些问题,郁临旋都特别有耐心地回答。
而庞夫人一门心思就在孩子上,不时旁敲侧击,庞淼只得跟她打马虎眼。
午膳过后,因为郁临旋说要带庞淼去西山看红叶,庞思文夫妻俩也没有多做挽留。
出门前,庞夫人将一个小荷包塞给庞淼,说是自己一早去庙里跟送子观音求的符,让她随身带着,希望能保佑她的肚子早些见喜。
庞淼只得拿着,见老人家想抱外甥也真是苦心用尽,她面上笑承着,心里早已滋味不明。
去西山的路上,庞淼又睡了会儿,郁临旋给她的指尖重新擦了一次药。
庞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而他也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想起,昨夜,他跟她一样,一宿未合眼,而今日早上,她在天明寨分镖局还睡了一会儿,他却没有,也是累坏了。
本想起身,却又怕惊醒他,所以,就躺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直到发上一重,是男人的大手拂在她的头上,她仰脸朝男人望去,发现他不知几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仰头,长臂将她从怀里揽起,让她跟他并排靠坐在车壁上,然后,沉默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什么都没有说。
庞淼怔了怔,不意他会有此举措。
通常这样的行为,是女人对男人做的。
所以,这一刻的他,让她觉得,强大如斯的男人也有软弱的一面,且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这一面,就像是个大男孩,就像她是他的依靠一般。
她便也没有做声,默默地陪着他。
她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或许是他的家人,先皇或者莲妃。
因为在庞府,虽然一直被她父亲逮着问东问西,又一直被她母亲旁敲侧击,他其实是开心的。
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羡慕的神色,虽只是一晃而过,但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也难怪他上午说,似乎从小到大都在忙。
五岁时莲妃诈死,他被别的妃子抚养,想来吃了不少苦。
听说十二岁时那个妃子也去世,他就一个人。
不,他是两个人,他既要是郁临旋,又要是萧震。
一个人当两个人活着,怎能不忙,怎能不累?
许久,感觉到他靠在肩头一动不动,她以为他睡着了,缓缓侧首,朝他看去,谁知,就在两人的唇相距分毫的时候,他竟忽然睁开眼睛,顺势吻住了她。
庞淼呼吸一滞,毫无心理防备。
刚准备将脸扭回头,他另一只手已绕过她的肩扣住了她的后脑。
庞淼心跳突突,完全不知回应,他便用舌尖撬开她的唇齿,纠缠上她的舌,寸寸汲取,寸寸需索。
不一会儿,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庞淼更是觉得自己身子发软得完全坐立不住。
又加上她是扭着脸的姿势,所以很不舒服。
她索性挪了一下身子,面对着他,并主动展开双臂,缠上他的颈脖。
吻,越发深入。
他将她吻倒在马车里面,大手滑进她的衣襟。
当滚烫如烙铁一般的大掌需索在她的曲线上,耳畔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庞淼忽然想,难道她母亲去庙里求的那道符真的显了灵?
她颤抖地闭上眼,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侵袭中,喘息连连,他却忽然放开了她。
她一怔,睁开眼睛。
现他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在看着她,鼻尖跟她的鼻尖没有超过一指的距离。
她看到他脸色发红,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平素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此刻,只剩浓烈的暗与火......
她虽没有真正经历过人事,却也看得出,此般种种都说明他已情动欲起。
就在她以为下一刻,他会褪掉她衣衫的时候,他却只是低头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很温柔,很缱绻。
吻了很久,然后放开她,自己也躺了下去,躺在她的边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贴在他的怀里,庞淼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强烈地撞入她的耳里,只比她的更快,更失了节奏。
也能真切地感觉到他在颤抖,确切地说,是薄颤,全身绷得很紧,还难以抑制的那种薄颤。
所以,她得出一个认知,他在隐忍。
庞淼有些懵,有些不知所以,有些受伤,有些滋味不明。
看来,他永远都迈不出那一步。
心里终究是难过的。
难过到了极致,她也没法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她掰开他的手臂,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他用力箍紧,她用更大力挣脱,他想要抱住她,她一把挥开他的臂。
然后蜷缩着身子,朝一边挪了又挪。
既然要守身如玉,做什么要来撩.拨?
既然不想碰她,做什么将她抱得那么紧?
“庞淼,庞淼......”他黯哑地低唤着她,又过来要抱她。
庞淼甩了几次没甩开。
他就像个任性的大男孩,耍赖一般自背后将她抱住。
庞淼真的有些烦了,也筋疲力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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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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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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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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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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