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淼觉得自己要哭了,从未见过他这样。
“郁临旋,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男人置若罔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拉扯导致他的病情加重了,或者身上的毒加重了?庞淼看到他的眼睛里血丝明显变深、变密,就像是赤红的蜘蛛网,就像是下一刻要滴出血来。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从喉咙深处出来。
庞淼一时没明白。
要的是这个?
哪个?
被他拉扯吗?
见他一副发狠的模样,她蓦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她要的是给男人上?
心中气苦更甚,她咬牙道:“是,我就是要的这个,你是医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子,我体寒、体阴、宫寒,曾经不止一个大夫跟我说过,等我嫁人了,这些症状就会得到缓解。我终于嫁人了,可是,我的丈夫,从不碰我,我如何得到缓解?”
又气又委屈,庞淼豁出去了,有些口不择言。
“所以,你为了治寒体,就不惜牺牲自己的身子?”
“不行吗?身子是我自己的,寒体好转也是我的身子得益,何来牺牲一说?”
“你的意思,你被男人上,你还受益了?”
“难道不是吗?”庞淼反问。
她发现自己已然失了理智。
男人微微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庞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庞淼的眸子再次被他眼中的冷嘲刺痛,她也红了眼,冷笑:“你以前又可曾发现过我什么?”
一个眼里从来没有过她的人,又能发现她什么呢?
“至少,曾经的你,懂得什么是廉耻。”
轻飘飘的语句,丝毫不顾及会不会伤人。
意思是如今的她,连廉耻都不懂了是吗?
庞淼轻笑出声。
“什么是廉耻?为一个身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守身如玉,就是懂得廉耻吗?既然你可以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甚至为别的女人碰都不碰自己的女人,那我就也可以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将身子给别的男人碰!”
“你——”男人低吼一声,攥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
庞淼猝不及防,扑跌在他的身上。
还未等她爬起来,男人的大手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咬住她的唇。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又如同刹那被闪电劈上,庞淼身心一颤,愕然睁大眼。
他......他......他竟然在亲她,虽然是吮.咬。
虽然他带着怒火,虽然有痛意从唇上传来,但是,这种两唇相交的经历,这种奇异酥麻的感觉,对她来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她身子僵着,忘了动,甚至忘了呼吸。
就像是有烟花在心里面“嘭”的一声炸开,绚烂多彩、光华万千,溅开的火星点点落下,又烫得她满心颤抖。
在那份璀璨和颤抖间,她睫毛抖动着,不由自主地缓缓闭上眼。
直到有血腥从口中弥漫开来,她才陡然惊觉过来。
想要推开他,他却不放。
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将她禁锢得无法动弹。
她“唔唔”的表示着自己的反抗,对方却俨然失了控。
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直到“砰”的一声脆响,瓷器跌落在地破碎开花的声音传来,他们两人都身形一僵。
他放开她的同时,她狼狈从他的身上爬起来。xǐυmь.℃òm
然后,齐齐看向门口。
他喘着粗气,她亦气喘吁吁。
门口站着目瞪口呆的佳佳。
在佳佳面前的地上,是碎裂的瓷碗,还有撒泼一地的鸡肉鸡汤。
大概是瓷碗碎裂的声音太大,且就在门口,萧逸赶了过来,“怎么了?”
不仅萧逸,左右隔壁的几个天明寨的男人也先后前来。
大家都站在门口,看看屋里的两人,又看看脸色奇怪、僵站在那里的佳佳,再看看狼藉一地的瓷片鸡汤,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
萧逸最先举步走了进去。
然而,有人比他快。
就是佳佳。
她突然踩着地上的狼藉,快步经过萧逸的身边,直直冲到庞淼的面前,甩手就给了庞淼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突兀地响起。
所有人震惊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包括靠坐在床榻上的男人。
也包括庞淼自己。
抬手捂上自己火辣发疼的脸,她难以置信看向佳佳。
“我这一巴掌是替陆老板打的,既然你已是陆老板的女人,做什么又来勾.引大当家的?别想否认!方才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在亲大当家的。”
佳佳小脸涨得通红,说得义愤填膺。
也不知道是为陆长风气的,还是为自己气的。
亲大当家的?
这次轮到众人目瞪口呆了,包括萧逸。
当然,他们打心里是不信的。
因为他们大当家的可是从不近女.色的,且又不是好惹的主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女人亲?
面对佳佳愤怒的样子,以及众人疑惑的眼光,庞淼有些无语。
其实是无言以对,或者说,无力应对。
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她只知道,脸真的好疼,那日二姐打的伤还没有好全,这又平白添了一巴掌。
可是,她的沉默让佳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被无视了一般,心中火气更大,扬手又朝她的另一边脸甩过去。
这一次,没能落下来,手腕已被人钳住。
是被两人钳住。
一个是庞淼自己,另一个,是原本躺靠在床榻上的那个男人。
大家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从床榻上起来的,又怎么眨眼之间就站在了佳佳面前?
只知道紫衣身影一晃,然后就是眼前的这幅景象了,动作真是快得惊人。
庞淼也不意他会突然出现,抿唇静默了片刻,松开了佳佳的手。
但是,男人却没有松,且五指收拢。
佳佳吃痛叫出声:“大当家的......”
男人置若罔闻,依旧攥住她的腕,居高临下地垂目看着她,眼神冷得就像是淬了冰。
佳佳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就看到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声音从牙缝中出来:“是我强行亲的她,跟她无关!”
佳佳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
不,是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萧逸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有没有听错?
他们清冷寡淡、不近女.色的大当家的,强吻了这个女人?
这......这怎么可能?
这厢,郁临旋终于松开了佳佳,可因为松手的力度太大,佳佳朝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跤,所幸撞在桌边,才稳住没倒。
庞淼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很乱,见郁临旋脚步一动,作势要朝她面前来,她先他一步,捡脚避开。
然后,脚步未停,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径直走出了厢房。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郁临旋轻抿了薄唇,没有做声,也没有追上去。
最先回过神来的萧逸见他面色不善,连忙驱散众人:“没事了,大家都回房去,快快快,都回房去。”
且拉了佳佳的衣袖:“你也一样,走!”
众人散去,佳佳也眼眶红红地离开。
萧逸找来扫帚和簸箕清扫地上的狼藉,不时拿眼偷瞄屋里的男人。
他看到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又忽然举步走到桌边,衣摆一甩坐下,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噜咕噜”一口气饮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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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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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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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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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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