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说郁临旋是五王爷后,佳佳更是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欢了,时不时撩开窗幔,假装看路边的风景,或者看走到哪儿了,偶尔还问对方一两句,虽然郁临旋回答得少。
庞淼觉得这两年郁临旋真的变了好多。
当然,相貌并未有什么改变,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越发显得沉稳,就像是愈久愈醇的酒,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千帆过尽后,看似云淡风轻,却又深不可测的魅力。
变了好多,她指的是性格。
以前,就算跟她经常相对无言,却也不至于话那么少,而且,跟她话少,那是因为关系尴尬,跟别人,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冷漠?
随便谁,连句敷衍的耐心都没有。
是因为心已经死了吗?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隐隐痛起来,连带着脸上的伤都开始痛。
“佳佳,麻烦帮我擦一下药吧。”
想起临行前,陆长风说让等一下,他帮她擦药,结果郁临旋不悦道:时间本就耽搁了,还让那么多人等一人,擦药难道不能路上擦?不是有人跟她一起随行吗?
她的心更痛了。
等她擦个药的时间都没有,是全然没有在意过她的伤吧?
她还自作多情地戴个面巾,生怕他知道。
想想好笑。
“陆姑娘,你的脸怎么伤的?”
佳佳一边帮她擦药,一边好奇问道。
“被我姐打的。”
“哦,你姐可真狠。”
马蹄哒哒。
郁临旋骑在高头大马上,沉冷锐利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风过帘动,眼角余光所及之处,他看到女人一侧红肿的脸。
******
终于按照行程,在天黑的时候到了邻水镇。
队伍在镇北的一家叫金玉客栈的门前停下,见有小二前来熟稔地牵马车进圈,庞淼想,这家客栈不是天明寨自己的,就一定是天明寨平素的常驻客栈。
郁临旋让二十人轮班,十人一组,分别守上下半夜。
大家先回房安顿,然后到大堂用晚膳。
庞淼下来的时候,他们一行的人就郁临旋下来了,一人坐在方桌边上。
她犹豫了一下,才拾步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对面。
他正在静静喝茶,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到是她,似是眸光动了一下,又似没有,因为视线收得很快,她也没有看清楚。
庞淼清清喉咙,朝楼梯处看了看,见他们还未下来,她赶紧抓紧机会。
“王爷休书可以给我了吗?上午的时候,没有笔墨纸砚,如今这个客栈里肯定有。”
男人半响没做声,垂眸浅啜了一口茶,才抬眸瞥向她:“你不是叫陆灵吗?”
庞淼怔了怔,不意他突然冒出这句。
这跟她说的事因果关系在哪里?
男人将手中的杯盏放下,再度清淡开口:“我似乎并未娶过叫陆灵的女子。”
庞淼汗。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这不是......”庞淼本想说,自己是因为陆长风改的名字,可又觉得太过直白,毕竟休书没有拿到之前,她还算是有夫之妇的人,所以,临时改成了,“这不是用的化名吗?”
至于为何会用这个化名,那就可以随他去想。
郁临旋似是轻笑了一声,庞淼听得很清楚,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不知他到底何意,庞淼心里有些不悦。
不明白就一张休书而已,对于他们名存实亡的婚姻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这个男人却这个态度?
说得难听点,耽误了她这么多年,他为何就耽误得那么心安理得?
是因为她一直无怨无悔,他就觉得理所当然吗?
“王爷,你不觉得......”
“你的脸谁伤的?”
她刚开口,话还未说完,男人也骤然出声,将她的话打断。
她一怔。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在问她的脸吗?
不对,他怎么知道她的脸伤了?
虽然她是戴了个巾帕,但是她不是给了他理由吗?而且,在宝玉轩的时候,她跟陆长风也都只是说擦药,并未说擦哪里的药。
另外,他问的是,她的脸谁伤的?谁?那就说明他知道是被人打了一样,而不是比如过敏啊、自己伤到了之类的。Χiυmъ.cοΜ
下意识地隔着巾帕抚了抚自己的脸,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有些心虚地抬头,便正巧对上他漆黑的深瞳,她眼帘一颤,撇开,他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天明寨的药应该不比你们宝玉轩的差。”
庞淼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怔怔看着面前的小瓷瓶,想着他的那句话,所以,他这是在给药给她?
楼梯上传来众人下楼和说话的声音。
她蓦地反应过来,连忙一把将小瓷瓶攥进手中拢进袖里,就像是做贼一般。
一个抬眸,发现男人的视线正在看着她,幽深邃然,她忽然有些懊恼自己的表现。
“大当家的。”
大家走过来,纷纷跟男人打着招呼,围桌而坐。
佳佳面若桃花地走到男人身边,怯怯问道:“大当家的,我可以坐这里吗?”
她指的是他边上的那个位子。
“不可以。”男人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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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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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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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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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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