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城北的常府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看围墙上贴的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着,常老爷突染重疾,看过很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若谁,用医术也好,用法术也好,只要能将其重疾治好,若是男子,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另加一株珍稀的天蔓菁做嫁妆;若是女子,便娶进门做儿媳,另加一株珍稀的天蔓菁做聘礼;若是已婚人士,便回报黄金一百两。
条件真诱.人!
不愧是有名的富商。
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包括樊篱。
只不过,他的目标是那株珍稀的天蔓菁,而非其它。
天蔓菁也叫鹿活草,是护心丸必不可少,且至关重要的一味药。
他紧急进宫跟郁墨夜拿了人皮面具就是为了来应征,他不能以已婚人士的身份去,因为回报只有黄金。
可是,他又不想做人家女婿,天蔓菁到手后,褪了面皮好脱身。
反正,他医好人家的病,他得天蔓菁,双方也不算相欠。
只是前来应征的人不少,他对对方的病情又一无所知,并没有太大把握。
每个应征的人都先到坐在府门口的管家那里拿一个号码牌,然后等着,等前一个应征者出来,后一个再进去,依次。
樊篱也要了一张号牌。
等在门口的时候,见里面有个个子小小的男子,背着个药箱走出来,面色看着有些沮丧,想必也是对常老爷的病情束手无策。
他任由他从面前走过,等对方下了府门前的石阶之后,他再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了对方手臂,将其拉到一棵大树的后面。
对方显然吓住了,以为遇到了什么人。
还未等对方开口,他已快速松开了对方,并急急解释:“我不是坏人,我是有事请你帮忙。”
对方怔住,看着他。
樊篱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话怔住,还是被他的举措吓住,又或者是在等着他继续。m.χIùmЬ.CǒM
他也顾不上去想这些。
直接开门见山:“能告诉我常老爷是个什么症状吗?”
现在离到他的号码,还有好几个,如果提前知道病人的症状,他便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胜算会大很多。
对方闻见他问,这才撇了视线,“咳咳”清了清喉咙后再出的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以给你好处,你说,你想要什么?”樊篱也不跟他绕圈子。
就当是场交易,各取所需。
“我来应征给常老爷治病,你说我想要什么?”对方不答反问。
樊篱怔了怔。
“你想娶常老爷的女儿?”
对方轻嗤:“不然呢?难道你是为了那什么天蔓菁来应征?”
“当......当然不是!”樊篱随即否认,“我自是也为了做常老爷的女婿。”
他不能太暴露自己的目的。
大家都是医者,没有哪个医者不知道天蔓菁,也没有哪个医者不想得到天蔓菁,指不定对方也是跟他一样的目的,同样藏着掖着。
樊篱发现,他一说完,对方便没再做声,且微微眯了眸子。
他朝他的眼底看过去,对方又扭头左右环顾,“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似乎达不成交易。”
樊篱嘴痒痒的,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你娶常老爷的女儿,我得天蔓菁。
“我可以给你银子,多少你自己定,另外,我还可以将天蔓菁给你,你也是医者,你应该很清楚,这可是天下难寻的仙草,价值连城。”
樊篱想着,反正先套出病人的症状再说,给对方些银子,到时真得天蔓菁,溜之大吉。
“你就那么想娶常老爷的女儿?”
“嗯,”樊篱点头,“听说貌美如仙呢。”
边说,边探头看了看府门口。
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庸俗!”对方吐出两字。
他没听清楚,扭头回来:“什么?”
“我说,成交!至于,银子多少呢,将你身上所带的都给我便是,另外,我就在那个亭子里等你,等你事成之后,给我天蔓菁。”
对方边说,边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凉亭。
“好!”樊篱满口应允。
对方又朝他手一伸。
“什么?”樊篱怔了怔。
“银子呀。”
“你不是还没说嘛。”
“先给我银子我便说呀。”
“好吧。”樊篱自袖中掏出一个绣着什么紫色花朵的钱袋,对方刚想接过,被樊篱一避:“身上所带的银子全部给你,又不是将钱袋也给你。”
这钱袋可是潇湘懿的,虽然不是她送给他的,但是,他看到在壁橱里,应该是以前绣了准备送给他的吧?
所以,他就自己拿来用了。
“哟!”对方就笑了,“怎么?难道钱袋比银子还值钱不成?这么宝贝,不会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吧?我跟你说啊,若是收了哪个姑娘的钱袋,又去娶常老爷的女儿,那可不地道哦。”
“我的事不用你管,快拿钱袋出来装。”樊篱有些不耐。
“好好好,不管。”对方伸手去袖中掏钱袋,忽然怔了怔,又空手抽了出来,眉眼一弯道:“不好意思,钱袋没带,这样吧,倒我药箱里。”
边说,边打开斜挎在身上的药箱,樊篱依言将银两倒了进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常老爷的脸有水肿症状,四肢却没有,而四肢有红斑,脸上和其他地方又没有,眼睛里有血丝,瞳孔浑浊,伴有低热,咳嗽,是干咳,没有痰,胸口闷,头痛严重。”
对方一口气说完:“记住了吗?”
樊篱眉心微拢,点点头。
记住是记住了,只是这状况,也太杂了吧?
也难怪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那我去凉亭里等你了,祝你马到成功、药到病除,顺利做上常老爷的乘龙快婿!”
对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樊篱还在想那些症状,也没怎么在意他的话。
对方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不是风寒,也可以排除各种过敏,另外,我方才以炼川症的方子给他施针,失败了,你可以排除掉这个。”
樊篱怔了怔,有些意外。
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也告诉了他。
还别说,他刚刚还的确怀疑是炼川症,毕竟有几个症状吻合。
刚想起来应该跟对方说声谢谢,抬头发现人家已走得老远,都快到凉亭那里了,他便只得作罢。
边思忖那些症状,边往府门口走。
脸有水肿,四肢却没有,而四肢有红斑,脸上和其他地方又没有,眼睛里有血丝,瞳孔浑浊,低热,干咳,没有痰,胸口闷,头痛......
他反复默念着这些症状。
然后搜肠刮肚,将他知道的跟这些症状哪怕有一两个吻合的都拧出来,然后再一个一个否认。
忽然,他眸光一亮,想起他师傅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个病例。
难道常老爷是......
正激动不已地一一将症状对应,管家正好喊到他的号码:“四十三号,四十三号在吗?”
“在在在!”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最后几节石阶,跑上前去。
将别在腰带上的号牌出示给管家看。
管家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进去吧。”
他也礼貌地朝管家颔了一下首。
举步进去的同时,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凉亭。
跟他做交易的那人坐在凉亭的长椅上,药箱放在一边,背靠在亭柱子上,横坐着,整个人都在长椅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悠闲地晃啊晃的。
还真在等他呢。
那就等着吧!
樊篱唇角一勾,收回头去,大步进了常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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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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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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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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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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