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有人愕然,有人不解,有人就看着热闹。
她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因为她就是那个女人。
可是,她知道,顾词初问的,是跟她发生.关系的那个女人是谁,要喝避子药的那个女人是谁。
此次上山来的,明面上,除了随霍谦来的一个宫女,就顾词初一个女人。
而避子药是现在煎的,说明这个女人就在寨中。
难道说是那个宫女?
可是,那个宫女不是青莲,她也不是郁临渊。
若宫女否认,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词初,容我回头跟你解释。”
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试图安抚。
可顾词初却并未打算放过她,一向淡定从容的一个人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
“不——”
她嘶吼出声。
众人惊错。
郁墨夜更是又慌又乱。
“走,我们回房说。”
她一手端着瓷碗,一手企图去揽顾词初,却被顾词初一把挥开。
“当着大家的面,请王爷把话说清楚!”
郁墨夜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自己走掉,将她一人晾在这里,看她还闹不闹得起来的时候,忽闻她又质问道:“王爷心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一怔。
心中的那个女人?
不是要喝避子药的那个女人?
就在她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顾词初的声音继续:“若王爷心中没有别的女人,做什么要让我服避子药?做什么不让我怀上王爷的骨肉?这不是第一次吧?风寒药……”
顾词初轻嗤,“王爷骗我骗得好苦啊,我还在想,为何我们大婚那么久,我的腹中都不见动静,原来,原来……”
顾词初轻轻笑。
郁墨夜却是震惊了。
她……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在帮她?
这样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还在帮她?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眼角酸涩,一股潮意从喉中冲向双眼。
“对不起,词初。”
这一句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王爷是个没心的人……”顾词初轻轻摇头,神情哀戚。
“好了,你们夫妻间的事,两人下去私下解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人家笑话。”
出声的是帝王。
是自始至终一直沉默不语的帝王。
这次轮到郁墨夜轻轻笑。
开口还开得真是及时呢。
她的危机解决了,他就正好开口了。
“多谢王爷赐药,请放心,我一定会喝掉。”
顾词初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瓷碗,就径直越过她的身边,往外走。
郁墨夜怔了怔,不知是应该追上去,还是应该留下来。
直到听到帝王道:“大家都散了吧。”
她才连忙拔腿去追。
大堂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她一直追到厢房。
厢房里,顾词初站在窗边,背影清瘦。
“词初......”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怎样解释。wWW.ΧìǔΜЬ.CǒΜ
顾词初缓缓回过身,将手中的瓷碗朝她面前一伸:“快喝吧。”
郁墨夜再次震惊了。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说什么?
她让她快喝?
所以……
各种意外来得太快,一茬一茬,让她根本接受不过来。
“你……你知道是我?”
“嗯”顾词初点头。
“你知道我是……女的?”
“嗯”顾词初再次点头。
郁墨夜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像是做梦一般。
一颗心也是各种汹涌澎湃,说不出来的感觉,每一个感觉都强烈得无以名状。
“快喝吧,早就凉了。”顾词初再度开口。
郁墨夜这才回过神,垂眸看了看碗中红褐色的汤汁,端起,“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
顾词初递给她一方锦帕。
她怔了怔,接过,揩了揩唇角。
“谢谢你。”
这一次也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
“你是几时知道我是女的?”郁墨夜真的很好奇,她有一肚子疑问。
“很早就知道了。”顾词初很淡然。
或者说,可能早已经释然。
“那你为何不跟我挑明?”
她还每日装得那么辛苦,那她看着是不是觉得很滑稽?
“王爷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我就也不挑破。”
“你难道不怪我吗?我明明一个女的,却欺骗了你。”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嫁人就等于交付给了对方一生。
可她是一个女人。
让她嫁给一个女人,跟让她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她没有记忆,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为何走出了这么一步?
一个人到底要自私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轻易毁掉另一个人的一生。
“怪啊,怎么不怪?”顾词初低低叹,“特别是刚开始发现王爷是女的时候,恨不得质问王爷,恨不得将事情闹大,可后来想想,王爷定然是有王爷的苦衷,一人在他国也过得不容易,而且,毕竟是王爷呢,女扮男装的王爷,此事非同一般,闹大对我又没有丝毫好处,最重要的,王爷对我虽无男女之情,却也非常好,真的很好,所以,我就试着理解王爷了,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词初忽然笑了。
“而且,我原本一直很郁闷,王爷娶了我为何一直不跟我圆房、不碰我,所以一直自我否定,很没自信,心情也很低落颓废,后来知道王爷是个女的,我竟然释然了,原来不是我不够好,不是我没有女人的风情,不是我留不住男人,我是不是很怪?”
顾词初笑着问向郁墨夜。
眉眼弯弯,嘴角也轻扬着明艳的弧度。
那一刻,郁墨夜觉得整片天都亮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顾词初笑,可是这次的笑却与任何一次都不同。
很真,很纯,也很憨。
“如果,如果你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可以借这次这个机会,就以我心有其他女人为由,我还你自由,给你休书。”
这样的女人,她不能自私地捆绑她一辈子。
顾词初却不依了,“呀,在岳国那般艰难的时候,王爷霸着我不放手,哦,现在好不容易回朝过上好日子了,王爷这是想要将我一脚踢开?不带王爷这样的……”
顾词初半嗔半怒,半抱怨半玩笑。
郁墨夜被她逗乐了。
“那好吧,随便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几时你想要自由,随时都可以。”
“嗯,”顾词初点头,“苦日子过得太久了,终于苦尽甘来,还没享受够,等我先过段锦衣玉食的生活,日后几时碰到了心仪的男人,再让王爷赐我休书还我自由。”
一边说,顾词初一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那是郁墨夜从未见过的样子。
看来,这才是这厮的真性情。
原来一直以来,憋坏的不是她一人啊。
这厮也给憋坏了吧?
“好!”她满口应允。
“对了,王爷,”顾词初忽然想起什么,眸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让王爷今日要服避子药的男人是谁?”
郁墨夜一震。
瞬间有种从梦幻打回现实的错觉。
能告诉她吗?
能告诉她对方是帝王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
他们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若是告诉她,一定会将她吓死。
而且,最重要的,她不能给那个男人带来任何不良的影响。
可是,她跟这个女人刚刚才交心,她又找不到理由瞒她。
正各种纠结犹豫,忽然听到顾词初道:“我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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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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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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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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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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