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
“小姐不要吓采薇!”
“不要进来!”冉子豫匆忙地穿着衣服。她昨晚是在辛奴房里睡的,醒来却是在自己房里,还又被脱干净了!
当天晚上,冉子豫叫阿月、辛奴、采薇来自己房间。四人一同睡,反正床够大。
隔日清晨,沉香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穿衣服时发现左肩上有一个淡淡的牙印。
“死变态!”她骂着,推门出去,见阿月、辛奴、采薇都在门外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她更生气了,跑到院子中央,望着四周大骂了一阵。
直到中午,她们才醒来了。主仆四人围坐一团。
“这可怎么办呐?”采薇又急又怕。
“算了。”冉子豫无奈,“以后我还是自己睡吧。”那变态的目标是她,让辛奴她们长睡至中午和她肩上的牙印,都是警告。Χiυmъ.cοΜ
“唉。”冉子豫重重叹了口气,不敢想象那变态丑陋的模样。这时代的女子那么重名声,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早就自杀了。还好,她不是。
用过午膳,小睡一会后,冉子豫带着大家在院子里寻鼠洞蛇窝。可惜,少了青青。
她常听妈妈说过一句话“穷得老鼠都要搬家。”这话是没错的,这么大的凌云阁没有老鼠。
晚膳她只喝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说自己吃饱了。早早休息了,睡梦中不会饿,还省蜡烛。
“呸!还小姐呢,过得比丁月还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即使不黑,这里除了张床,也没什么了,一贫如洗啊。
丁月是曾经的她,至少吃得饱。
几日后,老太太六十大寿。国公府如今境况,其他家族避之不及。散出去的请帖至少有几百张,却没有一个人来。本定了的歌舞杂耍,皆被老太太打回。
晚宴设在老太太的宁心斋正厅。
鎏金大烛台将整个大厅照亮。杜梨木的大圆桌刻着飞凤送喜。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
老太太一脸严肃坐在上座。一旁是司夫人与冉子柔、冉子仙、冉子豫,另一旁是几位姨娘。想起去年寿宴,整个国公府宾客来来往往,喜炮不息,贺礼堆了十几间屋子。儿孙成群,绕在膝下,一张张小嘴抹了蜜似的。本家大哥大姐远到而来,见此,让他们好生眼红。而今,冷冷清清,儿孙去了一大半了。剩下些人,连桌子都坐不满。
“我身体不适,先休息了。”老太太沉沉道,声音沙哑,极为不悦。
“母亲,孩子们还没给您祝寿呢!”司夫人感受到了老太太的不悦,强颜笑着。
老太太没有理她,手一抬,婢女红玉过来扶着她离座。转身的一瞬,狠狠剜了一眼冉子豫。都是因为她母亲南宫夫人,才让她失去了大半孙儿。儿子在轮台受苦,唯一幸存的两个小孙孙在平南蛮。南方蛮子素来残忍,还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他们回来。
冉子豫眼里只有面前的美味。肉!自从到了这里就没吃过肉!
司夫人遇冷脸色很不好看,“你们吃吧!”说罢,便走了。冉子仙跟在司夫人后也离开了。
几个姨娘相继借口离开。
整个桌上只剩了冉子豫与冉子柔。
冉子柔常年病着,若不是想到今年老太太大寿人定不会多,她来了也好凑个数,否则不会出她的积羽阁。
特地穿着身湖蓝的裙,脸上施了些脂粉也盖不了面上的苍白。她没有动筷,只拿一双水汪汪的眼定定地看着冉子豫。她听冉子仙说过冉子豫变了......而且冉子豫拒了白灼的药。白灼为什么要给她药?
冉子豫依旧穿着平日的白衣,衣料子是下人都不用的麻葛。一张雪白的脸嵌着的眼长而不细,反而比一般的眼大了不少,有些北夏的风情。睫毛极纤密,眸子亮晶晶的,似含了幽泉。小巧精致的鼻子挺拔,一张红润的小嘴因大口吃肉沾了油,看上去愈加可爱鲜活。长发不似中原女子直直地垂着,又不似北夏人的卷发,而像柔柔的水波,轻轻披在身后。
冉子柔顿时有些自卑,几年未见,没想到她这小妹妹竟成了天仙般的模样。她想着,眼里一片阴郁,难怪....难怪白灼会送药给她。
冉子豫不停筷子,吃了个十二分饱。见冉子柔一口未动,刚想问候一下她这位二姐姐。话还在斟酌,人却走了。
也好,也好。冉子豫随便想了个借口,支开了旁边侍候的仆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袋子,将好几道没动过的肉装了进去,鼓鼓的一袋,又塞了只烧鸡,才满意离去。
今天没下雪,月静静地挂在天上。
刚出宁心斋,便见冉子仙候在一旁。
她当做没看见,绕过了她。
“站住!”
冉子豫非但不站住,还跑了起来。她惹不起,躲的起。
没跑多远,冉子仙便跃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妹妹,跑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啊?”
“豫儿回去。”冉子豫紧紧盯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母亲好不容易放小妹妹出来一日,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一会呢?”冉子仙看见她抱着一个鼓鼓的袋子,趁她不注意,将她怀中抱着的袋子踢到空中,又拿剑劈成两半,肉散在半空。
冉子仙得意地退后几步,看着肉块落在冉子豫发上身上很是愉悦,“明月,把狗放了!”
“是!”
明月牵来半人高的狗,又取下了链子。狗见到遍地的肉,立刻哼哼着吃了起来。
“不!不要!”冉子豫忙捡肉,“这是给辛奴她们的!不可以!不可以!”
冉子仙一脚踩在冉子豫的手上碾压着,“小妹妹,谢谢你替我喂狗了。”
冉子豫疼得颤抖,“啊!”
“哈哈哈哈哈~”冉子仙扬长而去。
冉子豫顾不上手疼,抢救着地上的肉,洗洗还可以吃的。她知道,她不在,辛奴她们为了节省粮食,一定不吃饭的。她们好久好久没吃肉了!
狗吃完了地上的肉,叫着来抢她手里的鸡,冉子豫躲着,还差点被狗咬了。
路过的仆人冷眼看看,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停留。
“不要!不要吃了!辛奴她们吃什么!”她大叫着,没有发觉自己眼角的泪。
一根长针刺进狗的头顶,狗闷闷哼了几声,倒下了。
“小小姐!”白灼见到冉子豫,很是惊讶。看着一地的残渣与她发上的碎肉和方才她的哭喊,他什么都明白了,
看着面前的少女长长的睫毛颤动,眸中晶亮,泪水静静流着,面上却无任何表情。很是心疼也很是愤怒。
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替她擦去泪。
她却将脸一转,自己擦去了泪,抬头,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眼角仍是湿润的。“多谢白神医,豫儿先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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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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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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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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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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