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从小就说我会是个先生,其实现在回头看看,这话也无形中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真是唯恐自己力有未逮没有的答到姥姥期望的样子,因此,一步步走来,却总是在无时无刻逼自己,正如小宝这件事儿,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我知道,就一定得拼尽全力,否则,我当阴阳师何用!
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再想一遍程白泽的话。他说小宝是讨债鬼,而讨债鬼一般有两种说法,一种算是土话,家长习惯叫孩子是讨债的,因为养一个小孩儿劳心劳力,不但要付出时间金钱还需要大量的精力,更有甚者,还需要为了孩子放弃很多东西,例如工作,例如一些自己的理想云云。
所以,很多时候家长会跟孩子说你是来讨债的,这个没有太多狭义的意思,也可以说是为人父母纯粹的吐槽,因为很多事情也是他们自愿放弃的,养个孩子对他们来讲也是乐在其中的,所以。讨债鬼在现在的土话里,是有些宠溺的意味的。
而程白泽说的,大概就是第二种,在阴阳师嘴里,讨债鬼指的就是早夭的孩子,指在前世时父母欠了他的债,所以这一世他投胎为人子,以早夭为手段要债。
这里还有个小故事,说的就是一对夫妻生了个孩子,结果孩子病重,他们倾尽家财为救孩子,孩子在咽气前对着他妈嘴里一直念叨着:“还欠我两块,还欠我两块……”
孩子他妈时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孩子咽气的一瞬间,孩子的爸爸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冰棍儿,说是孩子刚才非让他买的,一打听。才知道冰棍儿两块钱,由此推断,是上辈子的债要完了,所以孩子走了。
在早前儿命如草芥的时候,孩子早夭,也会有老人念叨这是讨债鬼,其实我现在想来也可能是那阵儿医疗条件太差有病也没钱给孩子医治为了不增加罪恶感而起来的说法,但总的来说,这个讨债鬼却是由来已久的,我看过小宝的面相,他不是短命之相,所以如今程白泽这么一说,我心里真的膈应。
‘铃铃铃~~~铃铃铃~~~’
兜里的手机铃声又给我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座机号,我皱皱眉,接起来放到耳边:“喂,你好。”
“娇龙吗,是娇龙吗?”
我怔了一下,这声音——“表叔?!”
“哎!是我,你咋的换号也不告诉表叔一声啊,这打听一圈儿啊,我又是给小可打电话又是让小可问他的那个老板的,这才找到你手机号,我合计你这是把我忘了啊。”
我牵了牵嘴角,走到走廊窗户边,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哪能忘啊,我换新卡的时候给你去过短信了,我以为你知道了呢。”
“短信?我没收到啊……啊,那是不是赶上我欠费的时候了啊,算了算了,现在找到你就行了,娇龙啊,你啥前儿过来啊,这还给你留的葡萄呢!”
我笑了笑,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表叔的心里还记挂着我:“我现在去不了表叔,我家里的事儿现在有些走不开,等有机会的,有机会的我一定去。”
“哎……那行吧,那等你对象从国外回来了你俩一起来啊!”
我心里感觉说不上来,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就想到卓景那时候坐在拖拉机上的样子,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声:“好。”
“哎呀,我现在没事儿还能想到给你对象灌多时候的样子呢,那小伙长得真叫一个精神,走哪都爱人多看两眼,还对你上心,那阵儿座拖拉机上还非得抱你,怕你颠着,你可得看住了啊,赶紧结婚,这好对象别让别人抢走了啊!”
我咬了咬唇,:“表叔,我跟他……”
“对了!还有件大事儿要跟你说,你要说啥!你咋的了?!!”
我吐出一口气,算了,在电话里何必跟表叔说的那么细,要是我说了跟卓景分手了,保不齐表叔还得问原因或者是劝解之类的,想着,我张口道:“我没想说什么,表叔,村里发生啥大事儿了吗。”
“啊,就是你说的啊,老茂家出事儿啦!”
我愣了一下:“他家,怎么了?”
被表叔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他们家那个阴宅了,算起日子,家应该是败了,可惜了啊。
“不是你之前说让我去提醒老茂家一下吗,我就去了,我也是拐弯抹角的提示了他一下,我就说你这祖坟啊,不光是年节祭拜,没事儿你找找明白人给你打理一下,毕竟年头长了不是,他压根就不跟我往那上面唠,我也没办法,最后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我意思我就走了,然后前些日子下了几天大雨,不知道咋得就发水了,俺们这儿多少年都没发过水了,其实看起来也不咋严重,谁道咋得就把老茂家的沙子厂给冲了,还冲倒他家一处简易的厂房,当时还有几个工人在里面呢,砸死的砸死,淹死的淹死,然后这帮人的家属就去老茂家的那个别墅找老茂,老茂一受刺激,心脏病还发作了……”xǐυmь.℃òm
我没应声,这结果也许我早该想到了,但以我的道行这个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避,那阴宅我一碰是都要震颤的,程白泽说过,天地相生,没有破不了的罩门,也许阴阳师高到一定境界,是可以遮天眼的,但我想即便真有如此高人,也未必会这么做的,本是气数已尽之相,硬是避让,肯定也是要折寿短命的吧。
摇摇头,一不留神我想的就多了,我还差得很远,所以很多事情真是都参透不了,表叔还在手机那头说着:“现在他们家厂子也没了,警察也来了,说是厂子早就赔钱了,也该了银行的饥荒了,这钱多的俺们都不敢想,他们家的别墅都卖了抵债了,这还不够呢,唉呀妈呀,娇龙啊,我越品这事儿觉得你越厉害啊,这都能看出来,你二婶儿还特意来跟我念叨了一遍你呢,说以后要看事儿,就信你了,谁也不信。”
我心里有点难受,虽然我看的准了,但总归是闹出了人命,想想就不舒服。他尽乐技。
“现在俺们村儿一出门大家都念叨老茂家的事儿,也有人说有征兆,说是发大水那个晚上,有人看见有个星星落下来了,说就是老茂家败了的意思,你说是有这讲究不。“
我长了张嘴:“星星……“
“是的啊,那是不是就是灾星啊!”
我本能的抬头看向天,拉开眼前的窗户,来市里后我鲜少抬头看夜空了,这么一看,零散的居然还有几颗星星,想着表叔说的灾星,一瞬间仿若醍醐灌顶,对啊,灾星,我怎么没想到看星啊!
“娇龙,你还在听吗?”
“表叔,我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大提醒了,我先挂了,回头打给你!”
我有点激动,说完,直接挂了手机,抬脚就向电梯口跑去,冲出住院部的大门,找了个空旷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夜空,看似静谧,却又好像暗波汹涌,身体四处的好像是自己的找着位置,然后看着那几颗零散的星星,闭上眼,直接抬起左手,掐指算了起来。
“东方苍龙,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斗,牛、女、虚……”
我将十二地支与小宝的命格八卦埋藏在指节当中,合并二十八星宿后嘴唇上下煽动飞速推算灾星方位,直到念叨西方白虎七宿,我身体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继续数下去:“奎、娄……”
猛地,我睁开眼,看了自己大拇指正点着的手指关节,张了张嘴:“娄宿,属金为狗,少年有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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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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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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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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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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