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拍窗户的声音太大。院子里的灯随即亮起,艳红一脸疑惑的打开屋门,看着我睡眼朦胧的样子:“娇龙,你在这吵什么啊!”
见她开门了,我也不说话,直接就冲了进去,艳红被我撞的身体趔趄了一下,随即有些生气的开口道:“你这是要干啥啊!!”
我直接冲到许美金的房门前,伸手就要拉门。但是门在里面被她锁住了,我拉不开,一着急,抬脚就要踹门。
“哎!”艳红急了,上来一把扯住我:“你来我家这是干啥啊,我告诉你啊,你别在跟大丫说没用的了,她已经答应嫁人了,大晚上的,你别打扰她休息!!”
许刚也打着哈欠从他那屋里走出来,看着我:“娇龙啊。大晚上的你这是干啥啊。”
我甩开艳红,指着许美金的房门:“大丫在屋子里上吊了!!”冬台叉巴。
“什么……”一听我的话,艳红懵住了。随即摇头:“不可能!大丫怎么能上吊呢,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我没空跟她掰扯,抬起脚用力的向房门踹去。‘砰’!的一声,房门被我一脚给踹开了,大丫就挂在哪里,身子飘飘荡荡的,脸居然又冲向了门口,好像正看着我们。
“啊!妈呀!!!”艳红随即就是一个高八度的尖叫,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几步冲进去。一把抱住大丫,嘴里喊着“叔!你快来帮帮我啊!!”
“妈呀,大丫,大丫你咋还能想不开呢!!!”许刚也吓到了,赶紧过来帮我把大丫的脖子从绳子里弄出来,然后放到旁边的炕上,等打开灯,我鼻子就酸了。
大丫穿着一身的新衣服,头上还别着我头两年上学时从镇里给她买的发卡,耳朵上也戴着我给她买的耳钉,好像还化了一点淡妆,睁着的眼睛里好像还透着微微的无奈,脖子上是一道粉色的勒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刚手指颤抖的向许美金的鼻子上放去,随即蹲下身子失声痛哭起来:“大丫啊,都是爸不好啊,爸不应该让你嫁人啊,可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啊!!”
艳红把着门框不敢进来,看着许刚颤着声问着:“没,没气儿了?”
我摇摇头:“不会的,大丫不会有事的。”
说着,我对着许美金的心脏按照之前在学校学过的一点护理知识按压起来,然后又深吸一口气,捏住她的鼻子对着她的嘴做着人工呼吸,许刚在旁边惊呼一声“大丫!大丫的眼睛闭上了!!”
我还以为把她救过来了,赶紧抬起头看她,谁知道她只是把眼睛闭上了,一副瞑目的样子。
最后我忍不住哭了,看着她:“大丫,你别这么傻啊,有什么能比你活着更重要的啊,大丫!”
“完了完了,这下子陈威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艳红在后面嘴里念叨着,慢慢的坐在地上:“这下子我们要倒大霉了。”
许刚站起身瞪向她:“不管咋样大丫也是我亲闺女啊,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从你进门后我对你们母女怎么样,对琳琳我比对大丫都好啊,你就不能也对大丫好点吗,现在她尸骨未寒你还说陈威的事情!
“我怎么了啊,我说实话不行啊,谁知道这丫头脾气这么犟啊,我还以为她答应了就没事儿了,谁成想她居然都能上吊了啊,以后这屋子还能住人了吗!”
我握住许美金的手,实在是听不下去,转过脸对着他们吼了一声:“别吵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说这些大丫能活过来吗!”
艳红随即噤声,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大丫,看着许刚摆了摆手:“我不说了行了吧,我先回娘家去了,这是你们老许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办吧,但是许刚,话我得跟你说明白了,要是我回来了,这房子我是不会住的,太晦气了!”说完,她转身直接出去了。Χiυmъ.cοΜ
我知道她是心里有鬼,所以才会害怕,看着躺在那里的大丫,我握着她还有温度的手,慢慢的把她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大丫,我求你活过来吧,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了,你别离开我啊。”
许刚并没有去挽留艳红,转过身看着被我抱在怀里大丫他也哭了:“大丫啊,都是爸不好,这些年爸让你委屈了,但是你咋的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要是活过来,爸说啥也不会让你嫁人了,爸求求你,你别让爸心里难受行不……”
正哭着呢,许刚看见许美金炕头的柜子上居然放着一页信纸,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即一脸痛苦的递给我:“娇龙,你看看吧……”
我接过信纸,看了一眼后就泣不成声了:“大丫,你怎么这么傻啊……”
‘爸,艳红姨,我不想嫁给陈威,所以我就先走一步了,娇龙,你也不要太难过,我想好了,我不想自己去县城,我死在这里,就能一直看到你了,别难受,人家说这么死是投不了胎的,把我埋在你姥姥的坟地那里吧,这样,你去看你姥姥的时候也能顺便来看看我,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大丫留。’
许刚去给他们家里的亲戚打电话去了,我坐在炕上抱着许美金,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姥姥走的时候我痛不欲生,用了两年时间才能稍微平静一些,但如今,连我最后的剩在身边的两个人,老天爷居然也想带走。
“大丫,你醒过来吧,我求你,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我没什么亲人,更没有朋友了,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大丫,我求求你……”我嘴里一直在徒劳的念叨着,我希望她能听见,能睁开眼睛,看着我,再叫我一声:“娇龙。”
“姐姐……”耳边忽然有人喊我,我转过脸,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生子?生子吗?你快来救救大丫啊!”
……
三天后,许美金出殡。
艳红也许是被许家的亲戚给说了,出殡这天居然回来了,在院子里还抹着眼泪,跟着来人不停的说许美金可怜啊,想不开啊,她心疼啊,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许美金的亲妈啊,她比谁都痛心啊!
我看着她演戏我都觉得累,不过她愿意说我也没资格去阻止,时候差不多了,外面开始放鞭炮,来人把许美金的管材抬了起来,准备上山下葬,我跟在旁边,抬脚刚要走,就看见四辆摩托车一路鸣笛开了过来,在院子里口转了一圈然后停好,把路上的灰都给扬起来了。
一个摩托车上是两个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她一下摩托车就直接进院子,嘴里嚷嚷着:“怎么回事儿,你家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站在后面没有应声,看见艳红迎了上去,嘴里应着:“媒人你来了啊,真对不住啊,谁知道俺家大丫哪根筋不对,给自己吊死了啊!!”
原来是许美金的媒人,我皱了皱眉,看着随后进来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光头,露出的胳膊还有个青色的纹身,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心里本能得猜到他就是那个陈威。
“谁死了啊?!”他走到媒人的身边,仰着脸喊了一嗓子。
哀乐随即停止,院子里一个说话声都没有了,一些村民都有点害怕的看着他。
“陈威啊,是陈威不,是我家大丫走了啊,这谁都想不到啊!”许刚见状迎了上去,看着那个光头陈威:“真的对不住啊,这门亲只能这么拉到了。”
陈威挑了挑眉,看着许刚:“你的意思,是你家的姑娘知道要嫁给我,所以她自杀了是吗?”
许刚的表情有些害怕,看着陈威:“不是,那丫头吧,她,她犟啊,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上吊了,你说,我们比谁都难受啊。”
“难受?”陈威掏出一把匕首刮着手上的死皮,眼睛都没抬道:“你难受什么啊,昨天明明都有人在村口看见你家大丫坐着专车去县成里了,她活的好好的,你还会难受吗?”
“专车?”许刚擦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我们农村人哪里还有专车啊,是不是谁看错了,要是大丫真活的好好的,我也不能给她办葬礼啊。”
“是吗。”陈威抬眼看了看许刚,“那就是说看见大丫的那个人是瞎摸虎眼的没看清了?”说着,他回过头,把一个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直接拽了出来“你过来,他说你没看清。”
那个年轻人摇摇头,一脸笃定的样子:“不可能,我看的可清楚了,就是许美金。”
陈威点了一下头:“这就对了,那是谁在撒谎,棺材里的又是谁啊……”
许刚的喉咙抽动了一下,看着陈威:“棺材里的就是我闺女啊,咱这亲没结成我也挺遗憾的啊,但是这马上就要到吉时了我家大丫得下葬了啊!”
“葬什么葬!!”陈威忽然喊了一嗓子,拿着匕首对着许刚:“拿我当傻子了是吧,在这做戏给我看呢,开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行啊,大侄子啊,这棺不能开啊,不吉利啊!”艳红也在旁边着急的开口说着。
陈威随即把匕首又对向了艳红:“谁他妈是你的大侄子,再给我唧唧歪歪一个试试!大爷今天就要开棺!敢耍我!他妈的!给我开!!!”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个小伙子就七手八脚的把许美金的棺材盖给掀开了,随即一脸大惊的张口道:“大哥!是空的!棺材里啥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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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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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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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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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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