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人都开始装死,懂一点的就眸光闪烁,就似笑非笑,就敛眉沉思,就各种心虚、羞恼非常。这是说谁呢?在说谁呢?
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谁堵在门口望眼欲穿啊?
咳咳,谁也知道,却谁也不点破,就八爷实诚,非得故作无知的搅和那么一番。
这一搅和,穆青就更不下车了,小脸上的红晕退不下去,一会儿被那抽风二货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胡言乱语。
纪兰良慈爱的扫了穆青一眼,呵呵一笑,微微挑开帘子,“八殿下好生热情,老夫受宠若惊了。”
八爷那猥琐暧昧的眼神使劲的往里瞅,却什么也看不到,对上纪兰良了解戏谑的目光,汕讪的干笑,“呵呵呵,好说好说,太儒请。”
“呵呵,如此就多谢了。”纪兰良也不客气了,都在门口堵着,一会儿挡了圣驾,怕是会连累的青儿更加备受关注,不过,唉!这门口几位皇子秘而不宣的一等,只怕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够掀起一阵波浪的。
心里思量着这些,马车经过某人那辆奢华般车时,就不由的掀开帘子,轻哼了一声,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人听见,他如今那是提前进入角色了,护犊子的情绪很浓烈,某人不克制隐忍,间接的让他未来的干女儿推到风口浪尖上,他能看的惯才怪?上一次搞一个生死相许,这一次又整个门口堵人,不给他点脸色看,不知道下一次又会闹出什么来。
咳咳,这一声带来的震动是……诡异而古怪的,夜白和双喜都是一怔,怎么老太儒今儿个给九爷脸色看了?以前不管九爷怎么惹他老人家生气,都是温和的笑,不跟爷一般见识的,如今这是肿么了?琇書網
不止他们俩不解,穆青也愣了一下,听的似懂非懂的大概就是九爷了,他倒是没有往那什么老丈人身份上想,那实在太遥远离谱,他只当是老头子心疼他家小青青,给他警告今日办的这事太鲁莽,他也承认他确实是被想念冲昏了头脑,考虑的不周,可是,哼,那也不用他来为青青讨公道,这老头子就是喜欢倚老卖老、和他作对。
当他好欺负是吧?
“纪老夫子,府上什么时候打算办喜事,爷一定会备一份厚礼送上。”马车擦肩而过后,九爷不阴不阳的声音低沉响起。他很愿意在今日赏菊会上帮一把。
纪兰良面色一僵,却故意装听不见一样,只对着穆青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所有人听到,“青儿啊,为师年纪这么大了,才收了你这个关门弟子,心里着实喜欢的紧,可是一想到你明年会试殿试以后,怕是要被京城的那些个媒婆踏破了门槛,为师这心里就难受不舍,如今你才十三,咱先不着急说亲,在师父跟前多留个几年可好?为师保证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好的,脾气温和又体贴,行事大方又不拈酸吃醋,最重要的是尊敬长辈,绝不会给你惹麻烦,你可愿意?”
穆青楞了一瞬,片刻反应过来,有些无语,嘴角一抽,看着对面师父一脸拜托的表情,无奈跟着做戏,“是,徒儿愿意。”
“喔,那愿意留在师父身边几年呢?”这音调就小小的激动的高扬了几分,听上去很欢脱。
“……师父说几年便是几年。”穆青有点无力,觉得一个幼稚骚年,一个老小孩,她夹在中间很忧桑。
“呵呵呵,那青儿以后相伴的人也由师父来帮着挑选如何?”这一声暗示的意味就浓烈了,仔细听还有几分得瑟和挑衅。
“……但凭师父做主就好!”
纪兰良圆满了,于是,众人就听到那御赐的马车里爽朗愉悦的笑声穿透力极强的四散开来,听的人都头皮发紧了。
夜白驾车的手都开始发抖,双喜则庆幸没有再进马车,走在边上都似乎能感觉的到车里九爷的脸该是黑成什么样啊?
这纪太儒怎么……就爱戳九爷的心窝子啊!而穆公子,哎吆喂,难道还不了解你家男人是个醋坛子吗?
九爷现在都不是吃醋那么简单了,还忧桑、幽怨,他家小青青怎么能只顾着那老头子的心愿而忽视他的感受呢?以前不知道她是女子,兴许听着这话还没有什么强烈体会,可现在……那不就是说以后要想娶青青还得经过老头子那一关?那算什么?半个老丈人?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一激灵,莫不是这老头子也知道了青青是女子?那么……有个亢奋的念头一闪,九爷原本还满腹的怨气想要再收拾某嘚瑟的老头子的,就老实的落了下去。
他本来想,将来要正大光明的娶青青,就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为青青破解了这男子身份的假象,欺君之罪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所以只能暂时维持现状,才不得不偷偷摸摸的搞地下工作,这会儿被一刺激,倒是来了灵感,男子的身份不破,可是可以给青青安排另一个身份存在,比如说纪老头子的干女儿?那样,他娶她不就是水到渠成了?父皇想来也不会反对了,皆大欢喜,只除了……怕是到时候他会被这老头子狠狠的折腾一番。
九爷想明白了这些,那些怨气就化为迫不及待的激动和期待,完全忘了刚刚听到的那些人家要留在身边好几年才会嫁娶的事,开始认真的规划着娶他家小青青的美好生活了。嗯,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洞房花烛……咳咳,一副意醉神迷的美丽画卷。
等了半响,不见车里发飙,双喜和夜白不由的奇怪,九爷怎么了?难道是听了太儒说的那句温和又体贴,大方又不拈酸吃醋,尊敬长辈、不惹麻烦受到感染,于是要励志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了?
哎吆喂,怎么如此一想,他们的头皮更紧了呢?那还是九爷吗?
纪兰良没有听到后面车里的动静,笑的心满意足了,这个臭小子倒是一点就通,看来是懂他的意思了。
穆青这会儿却没有理解,不知道那两人背着自己已经把她的婚事都安排好了,她还想着至少要十八岁以后呢,所以才会在纪兰良那么问她的时候,答应的不勉强,依着她的意思,十几岁实在是太小了,虽然她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可一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彪悍的那一握,她就胆颤,她这点小身板怕是经受不住,所以,呵呵,再张开一点比较……不受罪。
其他几辆车里,对两人之间的对话都是似懂非懂,却没有往女子那一层上想,纪清宜在听到他老爹对着穆青夸张的表达依依不舍时,很无语的皱了皱眉,他这个亲生儿子好像都没有被如此不舍过呢?而且,那话有点怪异好不?儿子娶亲,是往家里抬人,有什么舍的舍不得的?又不是嫁女儿,他老爹真是为了和九爷置气都糊涂了。
四爷却眉眼之间多了一份沉思,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直觉的那一点很重要,可是越是求却偏偏越是心头茫然空白了。反复思索,依然不得而知。最后自嘲一笑,他想求什么呢?今日也许……母妃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不是吗?
而他肩膀上也有自己的责任和重担,人会要,可心不能丢,该走的路也不能不走。
三爷那边更是沉默到压抑,今日那马车上就他自己,司马卓闭门思过,没有陪他来,他对这些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想到她到底还是来了。
只是来了,却心底空茫,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等在门口又是要做什么?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可是稀里糊涂的全都做了。
穆青,他连她的衣角都不曾触碰到,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对他有了这么大的影响了吗?这让他心惊却又无力抗拒。若她不是男子该有多好!
几辆马车都已经进了门,每一辆车里都是安静的各怀心思,唯有八爷没有上车,就跟在纪兰良那一辆身边,丝毫不介意人家也不邀请他上去坐坐,甘愿和个小厮似的,看的无痕头都抬不起来了。
“太儒啊!您真是睿智非凡,都说好酒不怕存,有穆公子这样的好徒弟,呵呵,当然是要多留几年,等将来飞黄腾达了,那各式各样的名门闺秀还不紧着您挑?可莫要现在就匆匆定下,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更好的?所谓货比三家,才能选到最好的,您说是吧?”
“呵呵呵!八殿下所言极是,老夫自是要多留青儿几年,选一门最合适的锦绣良缘。以免日后家宅不宁、误了终身。”
“是极是极,太儒真是英明神武,呵呵,那个您刚刚说的那什么温和又体贴,大方又不拈酸吃醋,还尊敬长辈、不惹麻烦等等条件,您看本殿下是否就是您所说的那种最佳人选?”
噗!
咳咳咳……
众人肚子里那点隔夜饭都要出来了,八爷啊!您还能脸皮再厚一点不?人家说的是要娶贤妻良母的标准,您说您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啊!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是这么个男女不分啊?还是说重口味的人不在意这个?
纪兰良呵呵的一笑,想到什么忽然眼底一亮,故作欢快道,“以前……没认真看,如今再看八殿下,倒是觉得甚是符合那些标准了,呵呵!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穆青看师父那眼底的精光就知道这是又在给那个抽风的二货上眼药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车外响起一连串惊悚的尖叫声,“哎呀!本殿下的衣服,啊啊啊,着火了、着火了,救命啊……噗通!”
最后一声落下,世界安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见八爷像是一个绚烂的火球癫狂的冲进了池塘里,溅起三尺高的水花,还砸出来几条活蹦乱跳的金鱼。
这就是……传说中的引火烧身?
夜白和双喜知道那火必是九爷的穿云指所为,一时有些幸灾乐祸,九爷出手果然……绝妙无比,八爷最爱惜形象,如今,呵呵呵……大庭广众的一路红火着跳进池塘,然后烧的衣不蔽体,只怕是十天半个月的被人忘不了了。那重口味还没有过去,就又再次火了一把,八爷真是……稳坐京城头条的第一把交椅,当仁不让了。
空气中响起某人一声不屑的轻哼,警告过你不要挖爷的墙角,就是不长记性,以为爷没办法挖你家祖坟,就拿你没办法了?天真、笑话!
小宛熊也忍不住爬出来看笑话了,哇哈哈哈,终于有人和它落得一般凄惨下场了。若不是碍着周围人太多,它是真的想现身去近距离欣赏某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造型了。
一定十分惊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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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到喽,感谢亲们的期待和支持。木禾争取再接再厉,不负亲们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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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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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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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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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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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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