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看到那资料,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凄凉的笑了笑人,倾城苦笑的反问他,真的很不公平,她所忘记的事,身边的人都知道,独独除了她自己……
要不是她意外看到,还要过多久她才能想起许温文这个人?
顾锦润沉默着,两人就这样僵持站在那,倾城看着他的眼,深如潭,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倾城的心逐渐变凉,垂着头,目光有些落魄的落在他的鞋尖上,黑色的鞋尖上沾着淡淡的灰尘,犹如风尘仆仆归家的男人。
他是因为自己在市,所以才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倾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眼睛涩得有些胀痛。
“许教授,你怎么出来了。”身后传来道妇人的声音,许教授三个字让倾城的视线移了过去,白发苍苍,偻着身躯的老人柱着拐杖摇摇晃晃从小区门口走出来。
瘦得皮包骨似的,每走一步,整个人的身体都有摇晃,资料上显示着许奕勺只有54岁,但此时的他,却似八十岁的老者。
倾城就这样望着许奕勺,整颗心都被内疚,愧疚,忏悔裹着,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微凉的手被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明明是夏天,她的手却凉凉的,犹如冬日里的湖水,顾锦润眉头皱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在退缩,她在躲开他,他唯一能做的是,紧紧抓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许奕勺看到倾城一直望着他,不由的看了过来,干咳了两声,“姑娘,你认识我吗?”许奕勺在脑海里寻找着关于陆倾城五官的熟悉度,印象里,他的学生里没有这个人。
倾城刚往前走一步,手上的力道却紧了几分,顾锦润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传达着信息给她。
---不能着急。
许奕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抹痛楚,他有些悲凉的说道,“要是小文在,他也应该像你这个年纪了。”
平淡的话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心痛,五年了,许温文整整消失了五年,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着他,儿子不可能再回来!他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只是,许奕勺一直不相信,抱着许温文会回来的希望,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黑发变白发,整个人变得苍老无比。
倾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脚底流去,浑身除了冰冷之外,还是冰冷,脚上像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一步,许奕勺偻躹的背影让她的胸口像压着什么东西一般,重得整个人都要站不住。
她想要去告诉许奕勺,许温文死了……,因为她死了!
可是,这话却堵在了喉咙处,她怎么也无法说出来;许温文就像是老人家唯一的希望,也就是这个希望硬让两个老人支持着走下去,当这个希望突然变成绝望,倾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
情绪有些激动,双肩都颤抖了起来,顾锦润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暖心的话语让眼泪脱框而出,转身,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处,轻轻哽泣着,很压抑的哭声,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扫把星一样,把恶运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哭累了,他抱着她上了车,也许是他让她觉得安全,倾城就这样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一整夜都未合上的眼,因为他的存在而安心的闭上。
没有做梦,她抱着他的腰,贪婪他身上的味道,一下一下的往他怀里挤着。
像冬日里,取暖的小猫,只往有温暖的位置挤去,顾锦润靠在那,双手紧抱着她,开了一整夜的车,那颗悬着的心,因为看到她而静了下来。
因为她此时的动作,而不在怪异;她需要他,陆倾城的反映,让顾锦润确实的一个事实。琇書網
他的妻子,是需要他的!
纵然一夜未睡,他也丝毫没有任何倦意,坚硬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处,心里某个位置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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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醒来的时候,倾城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酒店的床上,耳边听到了电脑键盘霹雳啪啦的声音,她寻着声音来源望去,顾锦润坐在桌台那,修长的十指在笔记本上挥动着,五官僵硬,薄唇紧抿着。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倾城很认同这句话!
周身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顾锦润望过来,脸色已经柔和,说,“吵到你了?”
倾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顾锦润合上笔记本,在她身边坐下,眼睛像要望到倾城的心深处似的,“跟你比起来,工作不算什么。”
她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倾城双手环在他的颈脖处,望着他渗着青色胡渣的下巴,手指调皮的在上面挑dou着。
“你现在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
顾锦润唇角噙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望着她,能够跟他谈笑风声,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
心里松了一口气,在来市的时候,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有想到,倾城此时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他想过,她会怨他隐瞒,会责怪他有一个那样的母亲,还会乱想他是不是参与过什么……
“你很臭。”凑在他脖子处闻了闻,她在他怀里有些嫌弃的语气,顾锦润低头闻了闻,“这是男人味。”
“…男人味才不是这样的!”明明在说着他臭,整个人却牢牢的抱着他,几乎要腻在他的怀里。
这样良久,倾城才突然开口,正试跟他商讨关于许温文的事,“许温文家里,我们给一些帮助吧,如果可以,我想认他们做我的干爸干妈,就当我为许温文尽孝。”
她还不了他们一个儿子,也找不回许温文,她能做的,仅此而已;许温文是因为她而死,她有责任有义务照顾他的父母,只是这份义务跟责任迟到了五年。
只要人在,就不迟,倾城心里这样想着。
“嗯,听你的。”顾锦润幽深的目光眺望在窗户外,申易玉到底做了多少事?
她所做的这些事,原因是为了什么?顾锦润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隐隐觉得,事情远不止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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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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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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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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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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