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媳『妇』,你可允了?”
庄善若这才点了点头。
众人皆大欢喜,唯有许家宝分明是笑得勉强。
许陈氏这才放了心,盈盈笑了重新落座,嘱咐许家玉道:“小妹,去把我房里的那个黄铜锁边的小匣子拿来。”这是要交代家事了。
许家玉很快取了那个匣子回来了。
庄善若认得这个匣子,是许陈氏贴身收了用来装些要紧钱物的,往日里都是上着锁,今儿却是没有上锁。
许家玉手脚麻利地将碗筷堆到一起,收拾出半张桌子,许陈氏将那匣子放在桌上,嘴里说道:“说来也是寒碜,我们家能用的银子也不过是十几两罢了。”说话间她用手拨开匣子的盖子,往里一瞅,却是呆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农女当自强128
庄善若往那小匣子里一看,里面哪里有十几两,分明不过是一些散碎的银角,总不过是三四两罢了。
许陈氏呆住了,脸色煞白,忽而又转红。半晌,她才用手掌捶了桌子喊道:“天杀的,家里竟然出了个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许家宝小心地问道:“娘,你可是记错了?”
“记错了?统共就这十几两银子,当宝贝似的收着,哪里能够记错?”许陈氏冷笑着道,“倒是你那媳『妇』,看着是体体面面,竟然甘愿做贼!”
许陈氏这一句不啻是往水里丢了个炮仗,众人都吃了一惊。
庄善若觉得不大可信,童贞娘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的,不过就是十来两银子,哪里看得上眼。
许家宝涨红了脸。道:“娘,怕是不能吧。这个院子有个豁口,别是什么人趁不注意偷偷溜进来偷了也说不定。”
许陈氏狠狠地在桌子上捶了几掌,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那个小蹄子说话?我早上和她争执,她偏生说我藏了银钱。我实在是气不过,将她叫到房里,取了那匣子给她看了,那时候分明还有那锭大银子在。我即便是记『性』差了,也不会糊涂成这样。”
许家宝低头沉思了一阵。道:“娘。定不会是贞娘拿的。若真是她拿的,那岂不是让自己没脸?”
“你当你媳『妇』还有什么脸?没脸没皮臊得慌!公公热孝没过就涂脂抹粉起来,是打扮起来给谁看的?”许陈氏一到气头上便口不择言。
许家玉也道:“娘,现今二嫂不在。总不能就这样诬了她,总要等她回来再当面问个清楚才是。”
“哼,我知道她的心思,就想看我们许家过不下去,好去求了她姑『奶』『奶』,呸!做梦!”
庄善若偏了头思索,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按理说这么点时间也不会让歹人钻了空子,即便真的进了什么歹人,这么点大的地方。也是藏不住人的。难道真的是童贞娘干的?那她又是何苦呢?
“好个贼婆娘!”许陈氏恨恨地骂着。[]农女当自强128
“哇——”在一边专心听着大人说话的元宝突然哭了,哭得伤心,“不是不是,我娘不是贼,不是贼!”
许家玉赶紧抱了元宝。道:“元宝听错了!来,小姑抱你外面玩去!”
元宝依旧是嚎哭着,拿了短肥的两条腿去踢许家玉,挣扎着要下来。
“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你娘都不要你了,你还喊她做什么?”许陈氏不耐烦地道。
元宝闻言,哭得更厉害了,更像是鲤鱼般在许家玉怀里打着挺。
庄善若看不下去了,道:“娘,当了孩子的面莫说这些。”
许陈氏这才叹了口气不说了,她见元宝在许家玉怀里是又踢又闹,一张小脸糊满了鼻涕眼泪,忍不住也是一阵心疼。可这银子又没长翅膀,自己不会飞,如果不是童贞娘拿的,还有谁呢?
庄善若款款安慰道:“娘,别是我们眼错不见,真的进了什么歹人也说不定。我看别的倒还可以放放,那倒了的一截子围墙怎么的也得将它尽快修起来。”话虽这么说,可庄善若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如果那银子真的是歹人拿的,为什么不一股脑儿拿走,反而剩了三四两散碎银子呢?
许家安感激地看了庄善若一眼,接话道:“大嫂说的是,这围墙是要赶紧了,我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的,总要住个安心。”
“那到时要请叔叔卖把力气了。”
“只要大嫂吩咐,别的不会,这力气我还是有的。”许家宝拍了胸脯,一心只想把话题引开。
许陈氏也略略镇静了下来,见庄善若不作声响地便把家事管起来了,心里颇觉安慰。她将那个黄铜锁边的小匣子推到庄善若面前,道:“大郎媳『妇』,我是不能了,这个家从今往后就交给你了。”
庄善若倒也不急着接那小匣子,道:“趁着现在人都在,把这银子盘算仔细了。”
许家宝道:“大嫂,我们还能信不过你?”
庄善若却想着的是当家最忌讳的是银钱不清,往日许陈氏掌家还好,总不会有人去置疑她。如若她今儿稀里糊涂地接了这一匣子银子,往后若是有个不妥当,怕是会被人说嘴,还是弄得清楚明白些才好。
“银钱上的事,还是算清楚了好些。”庄善若将散碎银子倒到桌子上,道,“银子实不算多,大伙儿看了,心里也有个数,往后总要节省起来。”www.xiumb.com
许陈氏点头道:“大郎媳『妇』这话我爱听,你们是从小没过过苦日子,随手散漫惯了。”
庄善若细细地将银钱算了一下,道:“统共是四两银子三百八十钱。”
“这钱能经什么用?”许家宝一呆,“往日里下馆子请客一顿吃掉的也不止这些。”
许家玉也不语,这些银子也只够她去两趟布庄的花销。
只有许家安却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媳『妇』板了张俏脸,皱了眉头算账。
许陈氏也发愁,道:“就这么点银子,满大家子的人,可怎么过活?若是还有原先的那十两倒还能略撑过一段时日。”
庄善若又用双手将银钱拢回到匣子里,道:“有钱是有钱的过法,没钱又是没钱的过法。”
“大郎媳『妇』,你说说,那咋过?”
“我原先在榆树庄的时候,吃的菜蔬粮食都是自家地里种了,每年做两身衣裳,逢年过节再添些荤腥,一年下来一家子总不过是六七两银子罢了。”
“六七两?”许家宝犹不相信,道,“这么说我昨日随便逛了逛,竟花去了半年的费用。”
“那还是过得算宽裕的,若是再俭省点,四两银子也就足够了。”庄善若淡淡地道。
许家玉道:“大嫂,你的意思是我们能靠这些银子撑过一年?”
庄善若摇摇头,道:“怕是不能,元宝还小,娘和大郎身子都不算好,总不能太过苛俭了。再说我们家那五亩田还荒着,没个收成,还要花钱买粮食,现在又是腊月,也没法子种什么当季的菜蔬——这些可都是要使银子的。”
“那怎么办?”许家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庄善若的身上。他们本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俭省的日子是该怎么过。
庄善若若有所思地道:“老话说,开源节流。可一味的节流也不是个办法,这银子总有使尽的那一日。倒是该想想,做些什么营生,得些收益,好把这几个月熬过去。若是等开春了播上种,等着田里的收益,怕是会活活饿死。”
这话说得不错,许家人都开始思索起来。
许陈氏也暗自点了点头,想着老头子眼光不错,幸亏把这个家交给了大郎媳『妇』,若是由她来当,还不是等着坐吃山空,找人伸手借钱。只是,那个二郎媳『妇』也颇可恶了些……
许家宝讪讪地笑道:“我竟什么也不能,往日跟了爹学了些铺子里的生意,总不能去别人铺子里当伙计去吧?”
这可是他万万不愿意的,当伙计哪里是那么好当的,被人呼来喝去还要陪笑脸,一不小心碰上恶东家还会故意找茬随意解雇你。更重要的是,他也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许家玉微微羞红了脸道:“大嫂,我倒是抽空能做些绣活。如意绣庄的林二嫂和我相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怕是也能收些绣品换几个零钱。”
许家安也绞尽脑汁想了半日,道:“媳『妇』,快过年了,要不我设个摊子给人写春联?”许家安的字写得很不错,颇能拿得出手。
元宝在许家玉怀里收了眼泪,吭哧吭哧地道:“大伯娘,元宝……元宝可以不吃肉!”小小的人儿皱着眉头满脸庄重,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
肃穆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众人看着元宝笑了。
许陈氏心里也愧疚,自己不应该把对童贞娘的气撒到元宝的身上,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孙子,而且又这么乖巧,叫人不由得不心疼。
庄善若莞尔道:“不急,再细想想,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的。”
庄善若随了许家安跨过院子回西厢房的时候,特意盯了院墙的缺口看了半晌。
那十两银子丢得蹊跷,丢得更蹊跷的是那藏得好好的和离文书。庄善若想着,不由得是一阵头痛。
到底谁才是贼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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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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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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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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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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