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孙荣,需知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他不给我生路,我便与他拼命!就算死,我也要扯下他一块肉来!”回到城中的司马怀忠心中充满怨念,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咬牙切齿道。来回踱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通知善无、凉城二城,全军出击,截断孙荣粮道!”
副将沙叔恒大惊失色:“将军不可!动了这两城的兵力,一旦朔州那边出军与孙荣前后夹击我们,我们便真的毫无希望了!那孙荣也正是看透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紧紧咬着我们不放。也许,哦不,孙荣定是与朔州的魏军约好了,就等着我们走这一步呢!”
司马怀忠此刻早已失去理智,哪还听得进劝:“管不了这么多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拉个垫背的。”
沙叔恒扑地跪地:“将军三思!”
司马怀忠狠狠一脚将他踹倒:“我意已决,三个屁思!”
“报~探子回报,朔州与我们交界的魏军没有进逼,反而后撤了百里!”亲兵突然闯入,带来这出乎意料的消息,将司马怀忠与沙叔恒震惊地均不知该作何反应。
愣了许久,司马怀忠才难以置信地问那亲兵:“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探子回报,朔州与我们交界的魏军没有进逼,反而后撤了百里!”亲兵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沙叔恒慢慢爬起身,与司马怀忠四目对视,互相看着彼此眼中的困惑,搞不懂魏军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被这消息一刺激,司马怀忠反而冷静了下来,许久之后终于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把沙叔恒惊了一跳。看他仍是一脸没想通的表情,司马怀忠不禁有些得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荣血洗洛阳把持朝政,在魏廷中也定是四处树敌,不只我们,魏廷中想他死的人也必定大有人在,不用说,这朔州刺史戚元让肯定也是其中一个。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们与孙荣拼个你死我活,好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沙叔恒恍然大悟:“还是将军高见,既然戚元让亮明了态度,不会插手我们与孙荣之间的决战,那我们是否可放心地去截孙荣粮道了?”
司马怀忠沉吟:“若我们截了孙荣的粮道,那彼时的孙荣便成为此刻的我们,必会不顾一切地疯狂反扑。届时既便灭了孙荣,只怕我们也已元气大伤,正好被守在一旁的戚元让给收拾了!”他自己也没发现,当他深处绝境之时,脑中想的全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作垂死一搏,然而一旦形势有所好转,出现希望,反而思前想后,多了许多顾虑。
沙叔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愁死人了!”
又低头思虑了许久,待司马怀忠再次抬首之时,眼中的迷茫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充满信心的光芒:“我有办法了!”m.χIùmЬ.CǒM
城外的孙荣对戚元让的异动仍是一无所知,也许是原先对孙朝宗过于依赖的缘故吧,身边少了孙朝宗,孙荣的情报能力便显得那么地跟不上他的征战能力。戚元让已经撤离,而孙荣竟还和孙威发着牢骚:“这戚元让也够磨蹭的,怎么还未东进,真不知道就这种能力是如何让他做到一方刺史的?”
孙威极为认同:“就是!若他那边动作快些,司马怀忠早死于我们的两边夹击之下了!”
这时账外忽然一阵喧哗,孙荣掀帘出帐,正巧撞见孙侠那惊慌失措的面颊。
“如此慌张,究竟发生了何事?”孙荣随口问道,看着孙侠那慌张的模样,不由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凉城的叛军行动了,此刻已驻扎在回雁山上,只要再往南行军半日,我们的粮道便将被其截断!而朔州的官军居然全线后撤,似乎并不打算执行大将军的东进命令!”孙侠的声音可没那么淡定。
“什么?”孙荣目瞪口呆,“这戚元让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大将军,不好了!”先无畏骑着一匹快马,老远便扯着嗓子喊道。
孙荣正不耐烦,待他来至近前,没好气道:“你不用说了,本将军已经知道了!”
先无畏愕然:“孙标谋反,刺杀姜如松将军,在晋阳城中举兵,大将军已经知道了?”
孙荣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幸得孙威从旁扶住。
三人手忙脚乱地将孙荣扶回大帐,待他稍稍平静了些,忙问他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说是请求指示,其实三人心中均已了然,眼下这种形势,友军不愿配合,叛军又威胁着自己的命脉,再加上后方出事,除了趁叛军拦住自己归路之前迅速回师搞定内部,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孙荣毕竟是孙荣,关于征战之事,考虑得永远比常人深刻,因此行事也往往能出人意表。经过一番思索,孙荣果然再次令三人惊掉下巴:“后方之事先对军中上下保密,我们先集结精锐,突袭回雁山!”
“为何?”孙威有些不明所以,“我们孤军深入叛军内部,本就处于不利境地,所幸他们并未完全困死我们,我们才有抽身离开的可能,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即刻回军,远离这个险地吗?”
孙荣:“本来确是如此,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叛军为何不截断我们粮道以阻我归途,而驻军在那不痛不痒的回雁山?是他们没想到?还是做不到?”
孙威:“好像……都不是……”
孙荣:“这便对了!叛军怕了!怕与我们硬拼,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一支怯战的军队对我们又能有什么威胁?这正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机会,让我们一劳永逸全歼叛军,将他们的地盘纳入我们手中!”
孙威至此心悦诚服:“还是大将军英明,叛军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主动出击!”
入夜,月朗风清,万籁俱寂,又是一个宁静惬意的夜晚,回雁山上的叛军便是存着这种心思一个个地进入了梦乡,以致于当四周火起,哨兵惊慌的呼喊声传遍全营之时,大部分士兵连衣服都还未穿好便被孙荣的精兵送入了黄泉。
像这般偷袭敌营,孙荣已不是第一次了。自斜山一役突袭铁黎本阵以来,每一次军事行动,孙荣总是冲在最前,此番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胯下战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在月光的映射之下甚至给人一种天马下凡的错觉,而马上的战将孙荣也不遑多让,英姿挺拔,刀光闪过之处,必定留下一片哀嚎。
叛军土崩瓦解四散奔逃,孙荣率军追亡逐北,好不痛快。“杀光他们!”孙荣高声下达着这简洁明了的军令,不管对方还有没有战意,孙荣要做的便是斩尽杀绝,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使其无力反扑。
或许是这单方面的屠杀让神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正当孙荣纵马狂笑着砍杀“猎物”之时,冷不防从暗处射来一支冷箭,嗖地一声直插孙荣右胸。伴随着一声惨叫,孙荣翻身落马。
“大将军!”身旁的孙威斩杀掉射箭叛军,赶忙翻身下马,察看孙荣伤情。
此箭入肉甚深,伤口处不断地冒着鲜血,而孙荣也因剧痛说不出话,片刻之间额上已满是冷汗。孙威不敢擅自拔箭,匆匆倒了些金疮药在伤口处止血。
“撤军!”代孙荣下了撤退的命令之后,孙威小心地将他放到马背之上,匆匆回营找军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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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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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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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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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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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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