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叛军!竟来这么一招!”孙荣恨得咬牙切齿。
姜如松看出孙荣心思:“将军,与其困守孤城,不若放弃放弃繁晋,咱们退回桑干,静待孙威与孙贺的粮草。”
孙荣挥手打断他:“让我再想想,若此刻让出繁晋,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姜如松:“除非将军能凭空变出我军所需粮草,不然我们拿什么与于承烈对抗?”
孙荣再一次陷入沉思。
就在二人相对无言、苦思冥想之际,孙朝宗自城外快马而来,看他那马不停蹄的样子,便知有紧急军务要向孙荣禀报。远远看见孙荣人影,孙朝宗便迫不及待道:“将军,不好了,斥候回报,司马怀忠正领兵七万从恒州直扑桑干,预计不日即可抵达。”
孙荣大惊:“什么?司马怀忠的鹿鸣军不是正在燕州吗?何时来的恒州?”
孙朝宗:“昨日征北大将军长乐王殿下的使者来到桑干,说叛军已与蠕蠕联手,现在整个燕州已见不到一个叛军,全是蠕蠕!”
孙荣:“于承烈大概何时会到繁晋?”
孙朝宗:“照目前速度看,应在后天。”
孙荣恍然大悟:“我等中了于贼奸计了,他以繁晋城为诱饵,引我分兵,同时又派出一支我们忽视的军队于后夹击我军。此刻眼看繁晋城守不住,他们便火烧粮仓,不给我们留下一粒粮食,又陷我们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窘境。”
姜如松也焦急起来:“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撤回桑干吧!司马怀忠也是沙场老将,兵力又多过孙万年太多,若连桑干也丢了,到时我军前后受敌,又无粮草,便只能任人屠戮了。”
孙荣摇头:“不对,我们若此刻后退,正好被于承烈从后追击,前狼后虎,必败无疑!”
姜如松:“那将军的意思是?”
孙荣:“出城迎敌,于高处安营,击退于承烈。司马怀忠虽然能征善战,孙万年也不是纸上谈兵之徒,孙威孙贺援军又在路上,守住桑干应该问题不大。等我们干掉于承烈再回师与他们合击司马怀忠,这才是万胜之策。”
姜如松:“将军难道忘了,我军现在没有粮食,靠什么击退于承烈?”
孙荣:“此役叛军投入了所有兵力,几个匪首也俱亲自领兵,这是欲与我们做最后一搏。胜了,我们就是平乱的最大功臣,从此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败了,我们便是死路一条,以前拼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所以我们决不能输!”
姜如松:“确是如此,可决心无法当饭吃,将士们若填不饱肚子,是不可能取胜的。”
孙荣目露凶光:“粮仓里没有粮食,百姓家里也没有吗?。”
姜如松闻言霎时惊得面无人色:“抢百姓的粮……把他们逼急了,万一他们趁我们与于承烈对峙时于城中造反……”
孙荣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看得姜如松不寒而栗:“屠了不就完了?屠城一事便交与你了,动作需快,还不知道于承烈究竟什么时候到呢!本将军先带一万人去城外择地立营,你明日一早留一万人守城,带着剩下部众与粮草与本将军会合。”
姜如松嘴唇抽动着:“末将……末将……”
孙荣训斥道:“乱世无常,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自己。孙朝宗,传我军令,待本将军离城后立即封闭城门!严禁百姓出城!”
孙朝宗毫不犹豫:“是!”纵马而去。
孙荣:“姜如松,屠城!”
姜如松迟疑半晌,最终一咬牙:“是!”
城南一角,在攻城中负伤的几个孙荣部卒正背靠背坐在地上,呼吸着大战过后那略微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突然几个乡绅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几个士卒中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朝乡绅们喊道:“几位大叔有事吗?”他是这些士卒的队率,叫古宏。
乡绅们满脸堆笑地近前:“敢问将军,你们是官军吗?”
古宏一脸自豪:“当然!”
乡绅们低声欢呼:“太好了!”有几人甚至还偷偷地抹了把眼泪,“终于等到官军了,我们终于又是朝廷的子民了!”
“将士们都饿了吧!我们带了些食物来犒劳大家,连年征战,百姓们苦,你们这些在前线挥洒鲜血的将士们也苦啊!”为首一个乡绅道出此来目的。古宏等这才发现他们身后竟拎着一些鸡鸭,顿时双眼放光,口水也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火堆很快便被生了起来,士卒与乡绅围坐一圈,听着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看着被烤得直冒香油的鸡鸭,每个人的心中均不自觉得泛起一股暖流。
“大叔!这繁晋城在叛军手中近一年,大伙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啊?”几句话下来,古宏与那些乡绅已甚是熟套。
“唉!”乡绅叹道,“其实说实话,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我们百姓又哪来的好日子。官军也好,叛军也罢,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城头那一面旗帜的区别罢了!只不过我们这些老骨头,自打娘胎里出来便是大魏的子民,就想顶着这个称号过一辈子,实在是不甘心临老还要沦落异国为奴!”
古宏也不胜感慨:“放心吧!龙骧将军战无不胜,很快便能结束这场内乱,你们又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乡绅一脸神往:“但愿如此!”
说话间食物已经烤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古宏正待伸手去取,忽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一个传令兵跨在马上,见到穿皮甲的军人便喊:“你们是哪个营的?速速归营,紧急军情,十万火急!”
古宏霍地站起身来招呼同伴:“有情况,回营!”
其余几人极不情愿地起身:“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乡绅们则是热情地招呼道:“反正已经熟了,军爷们拿在路上吃吧!”
古宏却不顾手下殷切的眼神,拒绝道:“不了,这些东西还是由大叔们分了吧!”言罢扯着几人扬长而去。
当然,古宏他们接到的是屠城的命令,直到从营中出来,仍是震惊得有如丢了三魂七魄,不知该如何才好。
“队率!我们真要杀百姓吗?”身旁的新兵扯扯古宏的皮甲弱弱问道。
古宏的脑子也处于放空状态,也没听清那新兵究竟问了什么,便随口嗯了一声。身为军人,执行上级命令乃是天职,决不允许有丝毫迟疑,但若那军令显然有违天道人性,也要执行吗?可既便自己心中百般不愿,又能如何,违抗军令可是死罪!
就在古宏天人交战的当口,杀戮却已猝然降临,再不给人片刻准备的时间,不论是握着屠刀发愣的士兵,还是对灾难一无所知的百姓。
哭喊求饶之声瞬间便在整个繁晋城中传遍开来,百姓四散逃命,几个浑身是血的百姓一边哭喊一边朝古宏他们奔来,正被几个挥舞长矛的士兵追逐猎杀。
“是大叔他们!”新兵惊呼出来。
“别让他们跑了!”乡绅们身后的追兵也高声喊道。
古宏木然地拔刀出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眶也渐渐转红,射出寒森森的血光。“杀!”片刻之后,终于大喊一声,带头冲了出去。
几个时辰之后,整个繁晋举城尽为瓦砾,已听不到一丝哀嚎之声,因为应该哀嚎的人此刻俱已成为尸体。大街小巷之中,一片血红,穿梭在这各处血红之间的,只剩下孙荣那一干舍弃灵魂化身恶魔的部下。此刻他们或独自一人舔着刀尖上的鲜血,目泛红光;或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胯下的少女新妇,咧嘴狞笑;或成群结队地围观着夺来的财物,仰天狂啸。若置身其中,简直令人有一种身在修罗地狱的恍惚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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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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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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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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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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