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喝了一口孙荣递来的水:“幸亏万年将军稳住局势,不然石城就乱了!”
孙荣:“你即刻回去,告诉孙万年好好看着石城,我们去趟怀坞,用不了几天便回来!”
再生走后,孙荣随即率军折往怀坞。广武一战后,七千人马只剩五千,此时兵临怀坞,坞内则是孙秀的一千守军。五千对一千,孙荣不禁想起当日铁黎攻击怀坞时的情形,与今日一样,当时也是五千对一千,只不过那时孙荣是防,现在是攻。可虽然同样是以五千兵力攻城,铁黎当时拥有投石车、云梯等攻城器具,而孙荣有的只有五千步兵,形势又不可同日而语。
见孙荣兵临城下,孙秀押着杨兰出现在坞墙之上。孙荣拍马上前,朝上喊道:“孙秀,你这是何意?”
孙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于我,又是何意啊?”
孙荣:“大家都姓孙,是不是说你两句也不行?”
孙秀:“你杀我父之时,可曾想到他也姓孙?”
孙荣:“说吧,你想怎样?”
孙秀:“很简单,从今以后,你继续做你的朝廷将军,怀坞和我不再听你号令。尊夫人我会代为照顾,绝不动她分毫,你可放心!”
孙荣:“你太天真了,如今世道纷乱,你居然想抽身!就算我不找你麻烦,连大勇于承烈他们会放过你,放过怀坞吗?怀坞,只有在我的庇护下才能生存,至于你,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找个地方隐居吧!”
孙秀:“如此说来就是谈不拢了?你有本事就来攻吧,只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人质!”
孙荣胯下坐骑缓缓向前迈了几步,马上的孙荣紧锁双眉,眼望远方,似乎在作发言前的语言组织。而墙上的孙秀则是紧张地连吞口水,孙荣的心狠手辣他是见识过的,这样一个人肯为了杨兰放过自己和怀坞吗?他不敢确定。
就在二人各自想着心事之时,一直被二人忽视的杨兰忽然高声喊道:“将军莫要以妾为念,速速攻下怀坞消灭叛徒。妾来怀坞的几个月间虽说局势动荡不断,但这段时间却是妾几年来过得最安心快乐的日子,谢谢你!”说着挣脱孙秀,奋力跃下坞墙。事起突然,等孙秀和孙荣反应过来她要自尽之时,杨兰已经落下城楼香消玉殒了。孙荣怔怔地望着地上杨兰的尸身,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个刚成为自己妻子没多久的女人。过了许久,孙荣抱起杨兰尸首上马而去。一股莫名的寒意袭遍孙秀全身,仿佛刚刚离去的不是孙荣,而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孙荣几次重要战役孙秀均有参加,对他的战法可说是相当熟悉,加上孙荣军刚打完败仗,士气低落,人马困乏,又无攻城器具,细思之下孙秀对于守住怀坞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将一千兵力平均分配于南边三门。由于怀坞地方不大,不论孙荣攻哪个门,其他二门驻军过来支援也极为方便,当日孙荣也是因为这个优势才得以挡住铁黎的进攻。
夜间,孙荣大帐中,杨兰的尸体停在一角未被下葬。参与议事的各将领看着杨兰的尸体触景伤情,个个义愤填膺,都抢着要当明日攻城的先锋替夫人报仇。而孙荣则是一言不发地对着怀坞地形图沉思,虽然他从小在怀坞长大,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在脑中呈现出来。诸将见孙荣不说话,也便默默地等在一旁,良久之后,孙荣目光离开地图,环顾众人:“诸位久等了,现在本将军说明一下此次作战方案……”
次日,孙秀立于坞墙之上,远远望见一队人马徐徐而来。对方行至中途突然停下,从阵中出来一将,朝坞墙上喊道:“孙秀,出来聊两句!”
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要劝降,孙秀有些奇怪:“我道是谁,原来是孙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聊的,孙荣的女人因我而死,我们之间唯有一战!”
孙贺:“将军是个明白人,两败俱伤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局。”
孙秀:“这些话是孙荣让你说的?你忘了徐执事是怎么死的了么?孙荣此人睚眦必报,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这孙贺曾是徐登手下的副执事,故孙秀提及徐登之死以提醒他。
孙贺迟疑片刻:“是!这些话是我个人的意思,不过将军迟早会想通的,他不是个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赔上所有本钱的人,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将军与你和解。”
孙秀:“你觉得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吗?”
孙贺:“所以我才争取到这个先锋头阵的机会,我们一起做场戏,我假攻你假守,如此收兵之后我便可以继续劝说将军。况且以将军的见识,说不定我们戏还没演完,和解的使者就来了。”
虽说对此次守住怀坞颇有信心,但被孙荣这种人恨上就意味着以后都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说不定哪天他又带大军杀来了,若能趁此次得到他不再来犯的承诺自然是最好了,孙秀不禁有些心动。不过他还不至于得意忘形,这孙贺该不会故意这么说降低他的戒心,然后来个假戏真做,一举攻克怀坞吧,于是警告孙贺:“真攻还是假攻你说了算,但是我的防守绝不会有半分松懈!”
孙贺归阵,假模假样地举兵进击。孙秀和赵左车则是警惕地注意着攻城军的一举一动,防止孙贺突然袭击。然而时间慢慢流逝,孙贺始终在远处摇旗呐喊没有靠近。赵左车突然疑惑地问孙秀道:“你说孙贺佯攻了这么久,孙荣难道看不出来?”
孙秀闻言立即惊觉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哨兵来报,孙荣与孙威等人带着两千精锐连夜翻越北边高山潜入怀坞,正朝这边杀来。
完了,孙秀长剑落地,跟着人也无力的瘫倒,幸好被一旁赵左车扶住,此刻他甚至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的孙荣会对他做出何种惩罚。
建坞百年以来,北边的高山一直是怀坞上下引以为傲的天然屏障,从未有人想过要从这里进攻,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从这里防御,想不到这最放心的地方今日竟成为致命的破绽。山高路险,孙荣等从昨夜便已开始登山,但饶是如此,若没有孙贺成功吸引住孙秀大半日的注意力,孙荣等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便攻入怀坞。
回到久违的怀坞,看着熟悉的景色,孙荣却没有心情怀旧,他的心中已被愤怒填满,只有鲜血才能令他平复。很快毫无斗志的孙秀等人即被押解至孙荣面前。孙荣也懒得兴师问罪,只是命人找来大量铁锯烧红,将孙秀、赵左车及其一千部下全部活活锯断首级。哀嚎之声此起彼伏,大多数人人头都已落地,四肢仍在抽搐,场面太过酷烈令人不忍直视。
孙荣转头对身旁观刑的孙镇虎道:“三叔,往后怀坞就由你来守吧,交给其他人我果然还是不放心。不过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你的副执事孙标还得继续跟着本将军上阵杀敌。”
孙镇虎欣然领命:“将军放心,怀坞是我孙氏数代心血,有我在一天,便不容他有半分闪失!”
其实这孙镇虎跟着孙荣数月,好几次都命悬一线,对于征伐之事也着实是畏惧了,而且孙荣此次虐杀孙秀的手段更是令他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落得一个跟孙秀一样的下场。现在孙荣让他留守怀坞可说正合他意。而孙荣也看出这点,他需要的是跟他一样不怕死、敢冒险的部下,似此畏首畏尾之徒他宁可不要,故借此机会将他丢在后方守护老巢,而孙镇虎胆小的个性也使得孙荣可以不用担心他会搞什么小动作,在外放手拼杀。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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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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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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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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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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